車外的景色不斷變換,下山路走得頗為平坦。
秦致在車內皺著眉頭,膝蓋隱隱作痛,她強忍著疼痛,額間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肖然在一旁把熱水灌到暖水袋中。
“當年落下這個病根的時候,我就后悔讓你進娛樂圈了?!?p> 她沒好氣地說了一嘴,言語間卻滿是心疼。
“有什么后悔的,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太過容易的事情?!?p> 秦致轉頭去看風景,嘗試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艷麗嫵媚的面容上有一些冷清。
“說不過你?!?p> 堵好熱水袋后,肖然把它放在了秦致的膝蓋上。
不知是疼痛緩解,還是怎么的?
秦致的臉上有了一層暖意,她順勢靠緊肖然。
“這些年幸好有你,陪我走過所有寂寂無名的日子?!?p> 想到這九年的艱辛,肖然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只要我在,你就不會是一個人?!?p> “阿然?!?p> 秦致突然抬眸,輕輕喚了她一聲。
“帶我去看心理醫(yī)生吧?!?p> 肖然看著她,神色復雜,好久才點下頭。
車輛在南浦公路上緩緩行駛,月光如銀。
紀望舒獨自在辦公室內閉目養(yǎng)神,室內一片昏暗,只有月光撒了進來,照在他的臉上。
清俊的面容滿是輕淡的柔光。
“紀老師,您不走嗎?”
新來的秘書自作主張打開房門,室內的光線太過微弱,她被嚇了一跳。
不過紀望舒是這一行少有的青年才俊,她還是硬著頭皮出聲,想要表達關心。
“正準備要走?!?p> 他睫毛微顫,而后睜開眼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紀望舒早已脫下白色的大褂,一切都收拾妥當。
秘書卻在門口忸怩了一會,猶豫著開口。
“聽說紀老師住在西京公寓…我…我家也在那邊,順…順路,可以麻煩您載我一程嗎?”
紀望舒凝眸看向她,臉上的表情不好不壞,讓人琢磨不透。
秘書看他的模樣,心里有些緊張。
“我今天不回西京,鑰匙給你。”
紀望舒從公文包中掏出一把鑰匙,手提著鑰匙懸在她身前。
“我…謝謝紀老師?!?p>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神情一下黯淡下去,失落地接過鑰匙。
紀望舒沒有一絲停留的離開,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深沉孤清。
不知為何,秘書突然覺得他很孤獨,孑孓獨行于這世間,觸及不到一絲溫度。
街上車水馬龍,世間喧囂,鳴笛聲能讓人感受到些許真切。
高樓大廈的燈光一盞盞滅掉。
一輛黑色的車輛停在紀望舒面前。
“先生請您回去?!?p> 車內的人走下車子,恭敬地打開后車座。
“知道了?!?p>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機械地回答后,坐上了車。
黑色的車輛很快湮沒進車流,順著公路駛向紀家。
“今天是家宴,大家隨意一些?!?p> 老人入座后,其他人也紛紛入座。
紀寒坐在他的右手邊,旁邊坐著木蕓,兩個人在其他人眼中十分般配。
他耐心與紀成交談,偶爾給木蕓布菜。
“訂婚許多年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娶木蕓???”
紀成的目光落在端莊優(yōu)雅的木蕓身上。
“等一切塵埃落定,鼎盛才剛剛運營起來,還不夠穩(wěn)定?!?p> 紀寒面不改色,找了個好理由搪塞。
“不能拖太久了。”
紀成的眼神銳利,他只是靜默了一瞬,把話題岔開。
“少爺回來了?!?p> 管家喜形于色,走路的步伐都快了幾分。
二少爺很少回家,難得一次,先生想必一定很高興。
他急忙報給紀成。
老人的神色微動,顯然驚訝。
紀望舒性子寡淡冷清,向來不愿意參加家宴。
詫異間,紀望舒已經走進了宅子。
紀寒看見紀望舒,眼中閃過一次冷意。
木蕓知道他們那些過往,在桌下握住紀寒的手。
只不過紀寒不動聲色的抽開了。
他一直都是這幅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紳士有禮,卻不親昵,以自己的方式抗拒著她。
木蕓的面容染上了一層郁氣。
眾人噤聲,見紀望舒來,視線都忍不住在紀寒和他之間徘徊。
“父親?!?p> 紀望舒打完招呼后,坐在了唯一的空缺上。
“嗯?!?p> 紀成淡淡點頭,面上沒有什么情緒,紀寒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的不快。
“不知道還以為是什么貴客,擺這樣大的譜?!?p> 坐在靠進門口的中年女人尖酸刻薄的說道。
“自然不是什么貴客,而是作為主人家回來的,醫(yī)院事物繁忙,勞煩嬸嬸掛心了,不知道二叔負責的項目如何了?
最近醫(yī)院送來不少患者,都是在二叔的項目里受得傷。
二嬸可得提醒二叔注意。”
紀望舒話少,但不意味他是吃素的,平白讓人能給欺負得了。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沒有一句直指她的失禮,卻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紀望舒的二叔本身就是游手好閑,無甚用處的人。
好不容易承包了一個開發(fā)項目,工地卻頻頻出事,老爺子為此十分心煩。
所以這次,他也沒有什么臉參加家宴。
而是讓自己的妻子林鈺過來參加,試探紀成的態(tài)度。
但顯然夫唱婦隨,他妻子也沒有什么腦子,居然主動招惹紀望舒。
“你…”
林鈺被噎得說不出來話,說話的聲音都有一些顫抖。
“好了,吃飯。”
紀成沉聲道,不怒自威的模樣讓林鈺忍不住的發(fā)抖。
這場家宴,每個人都各懷鬼胎,揣度紀成對紀望舒的態(tài)度。
五年前,紀望舒自動退出繼承人的競爭。
紀寒成了炙手可熱的南港新貴,又是紀家唯一的繼承人。
這些年,雖說紀寒基本接手了公司的事物,但是還是有不少人對這件事持觀望態(tài)度。
畢竟紀望舒的實力和他母親背后肖家的勢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他如果想卷土重來,誰能接手紀家也是未可知的。
好不容易結束,紀望舒沒有留在紀家過夜,而是讓紀家的司機將自己送回了西京公寓。
秦致靠在門上了蔫得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圍巾剛好能捂住她的下半張臉。
紀望舒上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她。
他淺笑著走過,卻沒有出聲。
秦致頭疼的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
她的房間被人全部翻了一遍,東西七零八落的都倒在地上。
秦致不知道是什么人進來過,有沒有出去。
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本想打電話給肖然,手機不碰巧的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