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一個小村莊里,不過是村莊還是我都好不起眼,日復一日,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還是老樣子,無一絲變化。
總能聽到國家在發(fā)展,前十幾年我沒感覺,我以為世界就這么大,就這么多人,買東西走一個多小時去往街上,那么幾條狹窄的街道上,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人還有這么多呀。
村里有人去城里上學了。城里啊,那遙不可及的地方,聽說那城里都是有錢人才去的,那什么時候我也能去就好了。
后來初中了,我因為母親娘家在那里的一所學校有關系,就在另一個村鎮(zhèn)上學。這時候我在想他們所說的世界,那世界有多大?有多少村莊?多少人呢?會不會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在過著不一樣的人生?她爸爸媽媽什么樣子?可以交換嗎……
我叫子媛,一個大家庭里一個不起眼的存在。前有大五歲堂哥,后有小我三歲弟弟,接著和階梯一般往下小弟弟一歲的堂妹,小堂妹一歲的堂弟,還有一個小堂弟倆歲的小妹妹。
很夸張對嗎?就是這樣,六個小孩子,都是我奶奶爺爺帶大,買個三輪車,前杠一個,后面襁褓里四個,哦對下面還有一個坐不住跟著跑的。
長大后聽人說為什么那些越窮的人生的越多,其實我家生的不多,剛剛好。每到這時我就想諷刺,可我現(xiàn)在連抬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太累了,活著到底為了什么?
奶奶生有三兄弟,老大家一個大我五歲堂哥,還有一個小我四歲的堂妹。
老二家就是我爸家,我及小我四歲的弟弟。
老三家倆個孩子大不了多少,所以可以是最親近最會斗嘴的倆兄妹了,便是小我五歲的堂弟和小我七歲的堂妹。
每家都只有兩個,一兒一女,當然我家還有例外,但我想那是三四年后會發(fā)生的事了,我始終沉浸在十二歲的夢里。
三家孩子有滿一歲或不滿一歲,都扔在家里。姥太還在的時候可以幫忙帶著,可在我十三歲后就沒了,但也算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到如今想起姥太都快記不清她的臉了,只記得姥太最后的時間是不開心的吧。
不記得了,現(xiàn)在腦子感覺什么都沒了,干什么也提不起來勁了。
如果說起我這一生,可能從五年級在下午數(shù)學課堂上睡得那一覺被叫起后,都不一樣了。
直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我只是在夢里還沒有醒來,數(shù)學老師沒叫醒我,我的身體及我的意識都還在夢里。
只是在夢里尚未醒來吧。唉。
我是自卑的,從骨子里,從小我最喜歡別人說我長得像媽媽。
現(xiàn)在的我什么都沒了,我全部都趕走了,我不喜歡他們,我惡言相對,脾氣古怪,不喜歡這世界上所有人,不喜歡全都不喜歡,除了奶奶??墒悄棠蹋趺崔k呀,我也快喜歡不起來你了。
每天在睡之前都想一遍所有的死法。在車上經(jīng)過每一個高樓都想上去跳下來。每經(jīng)過一個橋看著下面的河都想去感受水的洗禮。
我大概有病吧,可是又覺得沒有。
我現(xiàn)在每天盼望著,我在課堂的教桌上,數(shù)學老師喊我:“子媛,中午回家沒有午休嗎?去洗把臉,上課不能睡覺。”
那該多好呀!但是又希望沒存在過這世上就更好了,我連再來一遍的勇氣都沒有。
可笑,世上哪來的再來一遍。
你看,我又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