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獵殺幽靈金（2）
第二十一章獵殺幽靈金（2）
“歡迎來到，超自然的世界。”
魏雄首先想到劉沁從天而降的處決，其次是看不見，但摸得著的幽靈，最后是自己預知將死之人的特異功能。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超自然呢？如果單指神秘現(xiàn)象，古人對現(xiàn)代科技無法想象，現(xiàn)代想要實現(xiàn)科幻里的技術(shù)，恐怕得比美利堅建國歷史還長。如果單指想象力的極限，那么魏雄目前還沒有認為現(xiàn)在所遇接近了神話的范疇。
教堂的十字布局特意放大了空曠的效果，哪怕現(xiàn)在人擠人坐滿了，齊唱歌聲帶來的神圣巍峨感讓魏雄心悸起來。
金將殺害的目標，修斯·克萊德曼出現(xiàn)了。
他身披黑色寬袍踏上了臺階，一臉慈愛滄桑，提著一本裱著金線的經(jīng)書，笑瞇瞇地攤開它，首先遙望場下無數(shù)人，開起了十足風趣的玩笑。
并不死板，也并不如想象中的無趣，他微微下陷的眼窩里，一雙深褐色的眼眸盈滿了魔力，信徒們，甚至是還未入教的小孩子們，都不知不覺陷入進去。
魏雄承認，這個神父從面相看是慈祥老人的那一類，所以對他即將到來的死期抱有一股淡淡的憂傷。
不過既然是102分鐘，現(xiàn)在還未觸發(fā)死意，起碼……
瞄了眼教堂的大掛鐘，指針撥到了20:50。
金預言修斯得死在圣誕之夜的眾目睽睽之下，時間所剩不多了。
它到底從哪里出現(xiàn)？魏雄繼而瞄了眼穹頂，那里由金光照映得一片輝煌，壁畫里的赤膊少年都作慵懶的姿態(tài)，天父好像駕著一團云霧，身上竟然趴著五六個背長白羽的嬰孩。
他下移視線，以輕微的余光打量周身兩側(cè)的長廊，伏壁上點著一盞盞蠟燭，跳動的焰火遮擋了黑暗，大理石地磚都反光了。
那十幾扇彩色的窗戶難道叫馬賽克窗嗎？魏雄第一次見，卻是不知那是玻璃的彩色壁紙，抑或本身便是彩色的。
“LEO，還未觸發(fā)？”
耳塞里響起了劉沁的問句。
“沒有，修斯超過102分鐘活著?！蔽盒圯p聲回應，再度看向前方臺上的神父。
他以為看錯了。
魏雄全身寒毛炸起，偷偷瞥了眼方才瀏覽過的左側(cè)長廊。
約莫七秒的功夫。
伏壁上一盞燭焰劇烈搖曳，好似被什么東西往后扯了一番，又迅速恢復原形。
唐人街夜晚光景的一幕幕畫面，沖進了魏雄的腦海。
拖曳，毛絨絨，怪力，冷笑，垂涎，一切聯(lián)想詞打亂了重組，魏雄的呼吸漸漸沉重下來。
“他在?！?p> “什么？”
“他來了?！?p> 好一會兒，劉沁說道：“按兵不動?！?p> 魏雄隨后鼓掌，因為絡(luò)繹不絕的歡呼，和前方傳來的掌聲，像是波濤滾滾而來。
六百多名觀眾被修斯的演講帶到了高潮，明天要舉行祈?；顒樱拖裣ＥD節(jié)那般舉行為期三天的美食盛宴與歌酒祝祭。
他以為信徒都是清教徒，不喝酒，這打亂了他的認知。
綿延到走廊最深處的燭火，再也沒有怪異地搖曳，而一串白袍修士從前臺撩起的帷幕出現(xiàn)了。
他們竟然各個腰佩銀白長劍，高高舉起雙手，齊齊作著歡擁上帝的動作，臉上滾落熱淚。
一段段拉丁語形似詭異的音符，由他們張嘴吐露。
魏雄以為是西方節(jié)日的傳統(tǒng)習俗，畢竟觀眾滿腔熱枕，也都手牽著手閉眼念誦祈禱——就像美劇里的飯前祈禱，“阿門！”
可是，唐納德雖然也做了這番動作，和魏雄握起了手，和周圍其他人握起了手，但他的表情顯得非常古怪。
前方的拄杖老太，已經(jīng)拉伸了拐杖的長度，魏雄低頭皺眉，仔細聆聽，輕微的子彈上膛聲咔嚓響起。
身后的一對西服兄弟，早就脫下了帽子，他們各自握持帽檐，悄然打了個轉(zhuǎn)，魏雄急速朝后盯了一眼，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帽子里面，居然鑲嵌著凝霧釋放劑，又名霧彈，正是魏雄被三階幽靈逮到后，劉沁投擲的黑科技物品，作用是讓方圓百米飛速凝聚霧靄，稀薄度得恰好保持肉眼可見的程度，又保證無影無形的幽靈被霧靄黏著現(xiàn)行。
就像是稠密度高上許多的干冰制劑。
魏雄的腳趾使勁摳著鞋板，幾乎是擠出了幾個字，讓耳塞里的探員聽得清清楚楚。
“各位，請不要在我死語癥發(fā)作后阻止修斯的死亡，這是無用功！”
他無法獲知更多關(guān)于死語癥的信息，卻明白死語癥乃百發(fā)百中，沒人能逃脫命運的安排。
但若是千發(fā)，可千中嗎？
他魏雄才活了十七年，哪能天天預測人類的死亡，樣本完全不夠！他自己不敢想，也不敢保證，倘若有人借著他這項能力，阻止必死之人的死亡，那將產(chǎn)生何種可怕的后果。
就當魏雄心慌之時，劉沁嬉笑的聲音給他打了一鎮(zhèn)定劑：“放心好了，我們的任務是抓捕幽靈金，而不是保護修斯神父?！?p> 長舒口氣，他抬頭發(fā)愣了一會兒，白袍修士齊齊倒退帷幕消失不見，修斯演講到了尾聲，語氣平緩下來，交待著明天祈?；顒拥陌踩乱?。
大掛鐘的指針，撥到了22:18.
魏雄神情悲慟，幾乎是滑著椅背，癱坐下來。
他的眼眶模糊一片，壓抑到極點的啜泣由喉嚨囁嚅著冒出，斗大的淚珠一滴滴滾落。
唐納德一見這一幕，瞬間擰動耳塞的旋鈕，閃爍的綠燈驀然變紅。
來了！
魏雄掙扎著抬頭，用力按壓自己的胸膛，那是驟然加速跳動的心臟。他擦去淚水，看著修斯翻動經(jīng)書頁碼，例行禱告，講述故事里永遠停止不了的戰(zhàn)爭與動亂。
——0:00，修斯神父人生的終點，就差不到兩個小時畫上句號。
果然是滿滿的儀式感么……他不知道耶誕節(jié)，圣母瑪利亞何時誕子，卻明白零點是一天的終結(jié)，確實擁有特殊的含義，如老人遲暮，步履瞞珊踏入死亡歸途。
耳塞紅燈驟亮，魏雄已是察覺到，一名金發(fā)少年從最前排站起身，舉手被修斯招呼著上臺。
不止他，還有六個同齡人，被父母簇擁著推上前。他們七個今晚不能回家，被修斯選中，以朝圣的緣由前往歐洲某一小塊地方，與世界各地的少年匯聚一堂。
這是在干什么，魏雄看著塞洛斯挺拔的背影，被微笑的修斯搭在了肩上，老手還抓捏著塞洛斯的肩頭。
看來抓捕幽靈金的重任，在塞洛斯身上，而劉沁和雷蒙，在某個陰影處伺機而動，又或是假扮觀眾，鋪設(shè)一張大網(wǎng)，將在零點整收緊，把幽靈金這尾落網(wǎng)的魚兒暴露于甲板之上。
修斯便是魚餌，邪靈團隊裹上糖衣炮彈的魚餌。
“你也去，好不好？”
“嗯？”
魏雄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自己的窘態(tài)，準備和唐納德假裝散場了。
既然判定修斯零點必死，那他的運動軌跡就可被邪靈團隊編排，魏雄相信塞洛斯接近修斯的目的，是將他引入布置好陷阱的場所，吸引幽靈金前來殺戮，再掉入陷阱。
不知躲在某個旮旯的金，將以什么方式被誘捕，它在教堂里的窺探，是否已經(jīng)注意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不管如何，死意勃發(fā)，除非幽靈金不近身殺人，它的命運終將被邪靈團隊終結(jié)。
第二遍聲音，從左側(cè)傳來。
“你也去，好不好？”
魏雄機械式地扭頭，看向自己左邊的位置。
是一個口音頗重的女子。
她年齡和魏雄相仿，染著一頭紅發(fā)，嘴角撇著的笑意仿佛機器人，讓魏雄產(chǎn)生了恐怖谷效應。
“我去哪？”
你是……
魏雄張大了嘴，這張面孔幾乎把他扯到了四天前的記憶里。
“我等會兒賠錢給你?！?p> “哎哎哎，納尼納尼納尼？”
這是那個被海關(guān)審問的日本女孩，魏雄想起他馬上就被泰瑟槍電倒了，但這個女孩卻是記在了腦海。
記憶凌亂，魏雄拍拍腦袋，說道：“我哪里也不去，祝你圣誕節(jié)愉快，陌生人?！?p> 他隨唐納德從右邊走出長長的教堂椅，周遭的探員也跟著他移動步伐。
那個女孩卻是在遠方，笑得更盛了。
她就這么直直盯著魏雄的背影，隱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