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了執(zhí)法堂,有師兄走出來對王清詢問兩句,然后揮手令閑雜人等散去。
見狀,王清連忙拉住顧子羽,對那師兄道:“這是我關系親厚的一位朋友,這次將魔修拿下,也多虧了他出手!”
聽到這話,師兄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顧子羽,顯然是不相信王清的說辭。
不過執(zhí)法堂弟子調查門中西荒奸細,能夠分得的功勞不少。
這王清愿意將自己的功勞分潤出去,又與他有什么關系?
這王師弟平日辦事穩(wěn)妥,很得筑基真人看重,若是拒絕,反而得罪了一個同門。
還是順水推舟好,那師兄便點了點頭,在冊子上添了顧子羽的名字。
記名后,他就領著兩人前往執(zhí)法堂內。
魔修已經(jīng)被人用封鎖感知的法器束縛住,腳不能行、口不能言、目不能視。
只留下了痛感和聽覺。
一旦魔修駐足不前,就會有特制的鞭子抽在他的后背上,弟子呵斥著讓他往前走。
王清一邊走,還一邊對顧子羽解釋:“今天算你運氣好,此人可是一條大魚……禾道人的徒弟,混進宗門已有三十年之久?!?p> 說到后半句時,他嘴唇微動,聲音直接傳入顧子羽的腦海,乃是傳音之法。
“這可不是一般的記名弟子,而是真正有過言傳身教的徒弟。不知禾道人抽了什么風,竟然連自己的徒弟都送進來?!?p> 先前王清跟著的線索里,摸到了的奸細不過是些小卒子,對于禾道人這種結丹老怪而言隨手可棄。
這位魔修化名侯亮,早在三十二年前被人引進流云宗。
潛伏之久,讓王清初得消息時,都不敢動手!
他費心設計了幾次試探,險之又險不曾被發(fā)現(xiàn),但今日還是出了意外。
侯亮又不是傻子,執(zhí)法堂弟子幾次親近,心中愈發(fā)戒備。
兩人本是約在合膳居吃酒,酒過三巡言語不對,侯亮還未動手,王清便已醒悟過來。
此時不收網(wǎng),便要讓侯亮逃脫出去!
于是兩人在雅間中大打出手,這才有了侯亮破窗而逃。
不過他身處在流云宗中,又被王清打出了保命的殺招,一身魔氣暴露了身份。
在大街上舉目皆敵,根本插翅難逃!
顧子羽正好趕上時機,此時聽著王清與自己傳音,也不由感慨自己真是趕巧了運氣好。
一行人沿著執(zhí)法堂的走廊前行,經(jīng)過幾處拐角,周圍的燈光愈發(fā)暗淡。
顧子羽甚至聞到了潮濕的霉氣,這在一向整潔森嚴的執(zhí)法堂當中頗為少見。
墻上的壁燈燭火微晃,在一片陰影中隱約有血腥味和腐臭味傳來,還伴隨著低不可聞的呻吟。
顧子羽已經(jīng)猜到自己前去的地方,這是執(zhí)法堂設置在地下的牢房。
等眾人徹底走進一處長廊,顧子羽只覺得腐爛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下意識屏住呼吸。
兩側的牢房關押著不少人,光線雖然昏暗,卻攔不住修士的夜視能力。
其中有些已經(jīng)不成人形,躺在稻草上露出皮開肉綻的后背。
侯亮聽著耳邊傳來的動靜,卻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難怪近日有許多兄弟失了聯(lián)系,原來是被你們關押在此處!”
侯亮話音剛落,旁邊的牢房中便傳來了窸窣的動靜,里面關押的“人”抬起頭來,忽然狂躁地大聲吼叫。
“侯師兄,你竟也被他們抓了過來!”
顧子羽皺眉看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額頭上綻出了一枚墨色的尖角,嗯,咆哮時露出尖尖的牙齒,牙縫里還殘留著血絲。
他忍不住別開目光,旁邊的王清從儲物袋中取了一塊面巾遞給他。
“這些西荒魔修功法奇特,修行速度雖快,卻境界不穩(wěn)。稍有意外,便將自己弄成畜生一般的模樣?!?p> 對于地牢中關押的魔修,王清分外嫌棄。
拔苗助長便是這般結果,更別說魔道功法只為自己,修行過程毫無人性。
例如這頭上長角、身有鱗片的魔人修行了《血魔典錄》,弊端是要三日一飲血。
修為越高,要求飲用的血液中靈氣越足,不知為此殘害多少修士。
作為執(zhí)法堂弟子,有時候王清也會被輪值在地牢中巡視看守。
每當夜深無聊的時候,他就能聽見這些魔修的交談。
許多人對自己在西荒坐下的劣跡引以為傲,將不忍言之事拿出來當成談資。
王清聽的多了,心中對這些魔修極其厭惡。
顧子羽仔細看了看牢房的欄桿,這玄鐵欄桿上刻著玄奧的暗紋,不時有淡藍色的光芒閃過。
剛剛咆哮的魔修情緒激動下撞上欄桿,頓時響起雷火炸開的“噼啪”聲,與欄桿接觸的血肉也變得焦糊一片。
侯亮偏了偏頭,順著傳來聲響的地方“看”了過去。
他目不能視,自然瞧不見什么,但聽著對方那里傳來的動靜,還是忍不住一嘆。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執(zhí)法堂師兄瞇了瞇眼睛,對王清使了個眼色。
有情況。
顧子羽知趣的讓開地方,看著王清掐了個手訣,牢房的門應聲而開。
里面那位傷痕累累的魔修頓時掙扎起來,嘶吼著向王清撲了過去。
但后者既然是前來提審,又怎會毫無準備?
王清立刻拿出看家的護身法器,先將魔修一擋,右手指尖捏起,一點靈光閃過。
那魔修便渾身癱軟的倒在地上看,看那模樣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在執(zhí)法堂這一畝三分地上,就算是結丹來了……也得乖乖聽話!”
師兄冷笑一聲,目光落在侯亮身上,意有所指的說道。
侯亮的師父是禾道人,在魔道中也是出了名的貪生怕死。
如今侯亮被抓,對于禾道人而言,他已經(jīng)是個棄子。
執(zhí)法堂要做的,便是加緊速度從侯亮口中撬出西荒魔修的線索,能抓幾個都是功勞。
顧子羽這樣的閑人,在刑房旁觀到一半,就有些受不住審訊的血腥。
他找了個理由走出來,看著四周漆黑骯臟的環(huán)境,再想想執(zhí)法堂在明面上高大恢弘的建筑群,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招財軟軟的叫了一聲,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平添三分暖意。
聽到這里的動靜,旁邊的牢房里忽然有人問道:“道友,今日是什么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