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成人生日（上）

　　人歷6796年，8月10日，凌晨一點，古家。

　　古瀚在床上沉沉地睡著，但他在夢里并不安心。

　　夢里，尸山血海。

　　血紅的腥氣漫卷蒼天，煞氣連天起。

　　古瀚好像化為了虛無的存在，別人都看不到他。他到一個殺得紅了眼點漢子面前揮手。漢子視若無睹。

　　古瀚身體飄飛，到了空中。

　　古瀚不知怎的，能看到虛空中的事物。

　　虛空中，有強者在交手，震得虛空破碎。古瀚仔細(xì)辨認(rèn)這兩位強者，不是人族的，好像是魔族和神族的。

　　“這是什么夢？還有外族的？我認(rèn)識他們嗎？”古瀚很疑惑。

　　他身體繼續(xù)飄飛，飛到了一處好像是通道的地方，古瀚不能操控自己在夢中的身體，只能任由身體飄飛，飛進通道。

　　通道不長，一下子，古瀚好像來到了另外一處戰(zhàn)場。

　　“這……就是萬族煉獄嗎？還……真形象！”古瀚看著眼前的戰(zhàn)斗，都是毀天滅地級別的，但這片天空紋絲不動，虛空破碎了許多，但這一處界域絲毫沒有動搖的跡象。

　　“這萬族煉獄，真大！”古瀚身后是通道，向天邊望去，血云一片片，一眼看不到天邊。

　　古瀚回想起課本上的知識，萬族煉獄，就是萬族戰(zhàn)場，連接諸天通道，萬族煉獄的東西南北都是無邊的海洋，其中也有不少小界的出入口。

　　海內(nèi)的地方更大，書上說，至少十多個人界大小。

　　不止長寬，還有高度。

　　古瀚抬頭望去，天高了，比人界的天高了很多。

　　古瀚繼續(xù)在萬族煉獄中飄飛，四處都是戰(zhàn)斗，大大小小，人族不少，但人族好像對手都是外族。

　　古瀚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都是打打殺殺之事，古瀚沒什么興趣。

　　他從小就盼望著當(dāng)一個文化人，自保生命和家人就行，不要求什么超強的戰(zhàn)力。看著修武道的人，他會嗤之以鼻。

　　古瀚看著人族大戰(zhàn)萬族，看得入神了一些，他自己都沒有感到這一點。

　　人族強者不斷隕落，但往往也會帶走好幾個萬族強者?？删退闳绱?，人族也是處于極度劣勢中。

　　古瀚心中忽然多了一份悲壯，先輩們打死打活，拋頭顱灑熱血，換來了他們現(xiàn)在的和平生活。

　　古瀚不敢再看這些了，他怕自己淚流不止。

　　古瀚繼續(xù)向天邊飛去。古瀚發(fā)現(xiàn)了一點，飛得越遠，打斗的水平越高。剛剛武道伐髓的還不少，到現(xiàn)在就是開山，摘星境的了。

　　按照往常，古瀚對于這種境界是想都不想的，太遙遠了。

　　但在這夢里，真的像書上描寫的那樣，天搖地動，震蕩四方。

　　古瀚看到的戰(zhàn)斗大多都是武道的，文道的沒幾個。

　　古瀚猜測，文道修者應(yīng)該都是實力高強之輩，應(yīng)該都是永恒那個級別的。

　　古瀚繼續(xù)飄了一段。

　　“嘶，那個人好熟悉，好像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是圣賢之一！”古瀚看著身旁一個老頭子，認(rèn)真道。

　　“你巖魔族都是出手了？我人族這么讓你這么忌憚？”那老頭怒道。

　　古瀚看向老頭子罵的那個生物，一身石疙瘩，整個就是一大石頭精化形！

　　“巖魔？好像是個小族啊。”古瀚回想了一下那些文化課的知識，老師上課貌似講過。

　　這種小族一般就一位或兩位永恒坐鎮(zhèn)，在萬族中沒什么存在感。

　　“這夢是哪次戰(zhàn)役?。咳俗宕蛉f族？”古瀚也有些好奇了。這顯然不是自己憑空臆想的夢，應(yīng)該是在歷史中有記載的。

　　人族以前還不如巖魔這種小族，最拉的時候永恒都沒有，基本上一出來爭斗就是萬族針對。

　　“書上說始皇證得永恒的時候萬族好像來了七八位永恒，來阻止始皇證永恒。”古瀚回想起了一點。但眼前的老者都是永恒了，肯定不是哪次。而且這次很慘烈。古瀚一路看過了，人族基本不是同歸于盡就是力竭而死，應(yīng)該在史書上有記載。

　　古瀚拍了拍腦袋，有點后悔。自己非得不好好學(xué)人族史，就背了個大概內(nèi)容，知道大事件，這種戰(zhàn)役都沒個印象。

　　古瀚搖了搖頭，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古瀚接著向前飛去，他看到了一個高大的影子，但他看不清具體的長相，服飾，外形，只能判斷是個男性。

　　與他交戰(zhàn)的好像是個女的。

　　“這男的不厚道，打女的，肯定是萬族中人！”古瀚暗道。人族有優(yōu)良的傳統(tǒng)，打男的不打女的。當(dāng)然，也不是絕對。上了戰(zhàn)場，男的女的一起打！

　　古瀚入神地看著，這種級別的戰(zhàn)斗覺得不止永恒了，兩人戰(zhàn)斗間一抬手，一揮手，都有無盡奧妙，等待他去參悟。

　　古瀚干脆直接在半空中盤膝修煉，吸取游離的一些魂氣，再化為文氣，淬煉靈魂力。

　　大量魂氣匯聚，沖刷著靈魂之海中的靈魂力。靈魂之海中央，就是那座神宮。

　　古瀚又能看到了一點神宮的樣貌，很古樸，很玄奧的樣子。

　　正當(dāng)古瀚修煉正酣時，古瀚剛剛觀摩的那個男子停止了戰(zhàn)斗，爆喝道：“大膽！誰敢回溯時空！”

　　一聲炸雷般的轟鳴，古瀚被強行打斷了修煉。

　　男子看向古瀚，古瀚頓時心里發(fā)毛，臥槽，被發(fā)現(xiàn)了？！

　　這不是自己的夢嗎？怎么和回溯時空扯上關(guān)系了？！

　　男子仔細(xì)地看著古瀚，古瀚想飛走，卻是動彈不得。

　　男子死死盯著古瀚，眼神中放出光彩，卻又忽然暗沉下來，接著又是一陣新的光彩迸發(fā)，光彩更加內(nèi)斂，顯得古樸和玄奧。

　　男子忽然開口道：“夫予，回溯時空，風(fēng)險太大，回去吧！”

　　古瀚蒙了，“夫予是誰？他在跟我說話嗎？”

　　古瀚對著那男人說道：“大哥，您哪位？”

　　男人輕笑一聲，道：“別裝了，你什么樣，我還不清楚嗎？”

　　“我他么裝個鬼?。俊惫佩珒?nèi)心一頓咆哮。我他么真不知道你是誰！

　　“結(jié)羅伽，說笑了。再過一個時辰，就回去?！惫佩淖炖锩俺鲞@句話。

　　古瀚更懵了。自己的嘴不受控制了！

　　誰他么在操控我？古瀚想說出口，可他只能在內(nèi)心狂吼，嘴根本張不開。

　　“那好，我走了?！泵麨榻Y(jié)羅伽的男子微微一笑，接著眼神里的光彩消失，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古瀚的嘴又回到自己的控制了。

　　他不敢再多留了。這夢境太玄乎了，他趕緊繼續(xù)往前飛去。

　　“小子，我給你爭取了一個時辰的修煉時間，你趕緊的，別他么的瞎跑了?！惫佩哪X袋里忽然響起了這句話。

　　“誰！誰他么在我腦子里說話！”古瀚四處張望，驚恐地大喊道。

　　“你的耳環(huán)。”那聲音在腦子里回答道。

　　“臥槽，耳環(huán)會說話？！”古瀚當(dāng)即大驚，今天真是玄乎的一天。

　　先是修林起死回生，接著就是自己夢境懵逼，都和耳環(huán)有關(guān)。

　　“耳環(huán)，你到底是個什么神仙妖魔？”古瀚摸了一下耳環(huán)，驚嚇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可以叫我‘鏡’，我本體是面鏡子，后來遭遇了一些事情，只剩一道真靈，進入了這耳環(huán)?！蹦锹曇舻?。

　　“那這耳環(huán)是我出生就有嗎？”古瀚問道。他比較關(guān)心這個。

　　“我不知道，我不久前才復(fù)蘇過來?！辩R道。

　　“那之前救了修林的金光是你放出來的嗎？”古瀚道。

　　“不是，也不可能是。我不修生命一道，我修的功法主要是幻象，空間的。”鏡平淡道。

　　“不過，這耳環(huán)里不止我一個，還有別的東西?？赡苁撬麄兏傻??！辩R又道。

　　“還有？！”古瀚又吃了一驚。

　　“那剛剛和那個叫結(jié)羅伽的人交談的是你嗎？”

　　“不是，是一個叫夫予的。應(yīng)該是人族的。我是鏡子化形的?！?p>　　古瀚服了。自己耳環(huán)里至少有三個大佬，以前估計都是叱咤風(fēng)云的大佬。

　　“等等，那不對啊。你剛剛為什么說你給我爭取了一個時辰時間。不是夫予爭取的嗎？”古瀚發(fā)現(xiàn)了不對，這前后對不上啊。

　　“那不是我，是夫予，他剛剛借用了我的真靈，灌輸給了你，他估計是研究靈魂一道的，奪舍功力很強。之前就把你奪舍了。”鏡帶著敬佩道。

　　古瀚無語了，又問道：“你怎么聽到我說話的？靈魂力感應(yīng)嗎？”

　　“對。到了我們的境界，就算只剩一道靈魂力，打你這種渣渣還是輕輕松松的。只是……”

　　“只是什么？”

　　“這耳環(huán)本身就是一件神物，我們都不能對你出手，不然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之前夫予能奪舍你，大概是因為耳環(huán)允許了?！?p>　　“那耳環(huán)為什么會摘不下來？”

　　“不知道，神物的特性都賊他么奇怪。我他么想出去，都不讓，我他么不想害你啊?！辩R無奈哭訴。

　　“行了，趕緊修煉，現(xiàn)在去觀摩強者交手，對你大有裨益。”鏡的聲音變得滄桑了一些。

　　“你是……夫予？”古瀚道。“你為什么不用你的真靈傳信息？”

　　“我的真靈太強，被耳環(huán)壓制了，只有靈魂力能探出一小部分?！狈蛴杞栌苗R的真靈道。

　　古瀚應(yīng)了一聲，不再說話了。他大概知道了，這耳環(huán)是個什么東西，反正對自己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古瀚不管耳環(huán)里那些老家伙了，都是老硬幣。如果他猜的沒錯，耳環(huán)壓制他們，估計就是因為他們要害我！

　　總有刁民想害朕！

　　古瀚飛來飛去，觀摩一位位強者交手。他盡量找文道強者觀摩，對他大有作用。

　　………………

　　一個時辰后，古瀚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去，一個時辰卡得死死的！”一個時辰，兩個小時。時辰是古時的計時法。

　　古瀚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凌晨四點了。他前前后后在夢里折騰了好幾個小時。這是他粗略估計的。

　　古瀚不想什么了，他太累了，這夢覺得是他經(jīng)歷過最累的夢了。

　　明天還要過成人生日。

　　也會很忙。

　　他一頭倒在床上，呼嚕震天響。

　　耳環(huán)中，有一片龐大的空間。幾道鬼魂一樣的東西飄在其中。

　　“鏡，沒想到，你也在這?！币坏勒骒`道。

　　“炎老鬼，你也不容易，淪落到連我都不如了?！辩R感慨道。

　　“那邊還有幾個大佬，真靈都動彈不得，只能外放靈魂力，太可憐了。”炎老鬼漂浮的真靈在這方空間里轉(zhuǎn)了幾圈。

　　“希望外面那小伙子能快點成長，好把我們放出去?！币坏莱了械恼骒`放出了一點靈魂力，斷斷續(xù)續(xù)道。

　　“嗯”空間中的真靈不約而同地嗯了一聲，接著就是高低起伏的嘆息。

　　他們的難，外面那小子領(lǐng)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