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逸碰了碰女生的手臂。
“你…感覺怎么樣?身體有沒有受到傷害?”
女生慢慢抬起頭,露出蒼白的臉頰,一雙大眼睛中的眼球上,布滿血絲,黑色的瞳孔折射出人的影子。
干裂的嘴唇上除了死皮還有一抹血色。
她的臉上透露出一股兇狠,兩只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阮逸,仿佛在盯著一個血海深仇的仇人,干裂的嘴唇一張一合,嘶啞的聲音不斷傳出:
“1214…1214!??!”
女生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快,可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她就暈了過去。
阮逸皺著眉頭站起,繼續(xù)觀察著房間里的景象,除了雜亂無章和血跡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有關(guān)鬼怪的跡象。
他慢慢走近窗戶,然后拉開窗簾,無頭尸體并不是依靠自身力量站立著的,而是因為身后有木板支架,整個身體很多地方都被鐵釘釘在木板上。
這是一具女尸,大概和桌子上的頭顱是一起的。
“怎么會有木板和鐵釘?這東西是哪里來的?”
“女鬼殺人后,會把尸體釘在木板上?這是某種儀式還是和女鬼生前的死亡方式有關(guān)?”
阮逸開始仔細觀察著尸體和木板,很快他就在女孩雙腿之間看見一個撕裂傷口,傷口很大很不正常。
然后又在木板上發(fā)現(xiàn)一些扭曲的文字,字體太過抽象,并不能認出寫了什么,甚至星環(huán)都沒有提供翻譯,或許是因為這是自己熟知的文字,所以不提供翻譯?他不明白。
也許還得了解兩個月前發(fā)生的事,才能揭開真相。
阮逸走到靠門的位置,拿出那面能照出惡靈的鏡子,從鏡面中開始觀察房間里的情形,鏡子里的世界和鏡子外的世界沒有什么不同。
最后,他只能打開房門離開房間,將屋內(nèi)的情況簡單告訴外面路過的人,讓路人去叫人,他自己則直奔電梯,前往1214號房。
進入電梯,他按下12樓的按鈕,按鈕卻沒有亮起,電梯也沒有動靜。
“沒有反應(yīng)……?那東西不讓我去十二樓?”
他又按了幾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看來不能走電梯……那就只能走樓梯,還好就在12樓,只需要爬兩層樓梯?!?p> 阮逸離開電梯,快步向掛著安全出口綠牌的樓梯走去。
漆黑的樓梯間里沒有任何光亮,很詭異,按理說,整個酒店還沒有斷電,這樓梯間應(yīng)該有燈,就算燈壞了也有窗,有窗就會有光透進來,畢竟現(xiàn)在是白天。
沒有光,很反常,而反常就意味著危險!
他沒有魯莽的沖進去,而是在外面仔細觀察里面。
這黑暗……竟然有上個試煉世界中,黑潮的部分感覺。
“危險……意味著有重要的東西!”
猶豫幾分鐘后,阮逸還是步入了黑暗。
昨晚回房后,他就使用了替身人偶,可以再替自己死一次!
可這樓道也太過奇怪,總給他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要是自己在里面死了,然后復(fù)活,豈不是又要死?
“管不了這么多……那女鬼這么強大,得快點找到突破口!”
神圣十字槍被搖動,光團出現(xiàn)在樓梯中,阮逸舉著十字槍向十二樓跑去。
一口氣直接跑到十二樓,沒有出現(xiàn)類似鬼打墻或者其他靈異事件,這讓他松了一口氣。
十二樓很暗,沒有電,過道里的燈是暗的,也沒有太多的光,僅憑過道盡頭窗戶透出的光來照亮里面。
過道里鋪滿的地毯,并不像其他樓層那樣柔軟,而是類似塑料制成的假地毯一樣,一簇一簇的絨毛粘在一起,要是赤著腳踩下去很明顯的感覺到一個疙瘩。
阮逸沒有停留,直接按照房門號找起來,一分多鐘的時間,就找到了1214號房。
房門上有明顯破損的豁口,而且不知道是被什么東西刮掉了漆,露出里面微黃的木頭色。
門把手上面有暗紅色的痕跡,不知道是血跡還是其他什么東西。
打開房門,一股惡臭瞬間襲來。
這是阮逸第一次聞到這種氣味,可幾乎一瞬間,他憑感覺確定這是尸臭。
同樣雜亂不堪的房間,同樣滿地都是凝固的暗紅色血跡。
與剛才不一樣的是,桌子上沒有頭顱,窗簾后的尸體已經(jīng)高度腐爛。
他迅速走近窗戶,然后拉開窗簾,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具惡臭腐爛的尸體并不是他猜測中女鬼的尸體,而是一具穿著西服的男性尸體。
這男尸同樣的被釘在木板上,同樣的在雙腿之間有一個巨大的撕裂傷口,比剛才的女尸要大的多,部分器官甚至都消失了。
阮逸捂住鼻子,剛才走的匆忙,沒有帶背包,不然可以戴上呼吸面具,就不用忍受這惡臭。
雖然很惡心,可想到有關(guān)鍵線索,他忍耐住強烈的味道和視覺沖擊,開始檢查男尸。
在男尸的胸口有工牌,上面寫著:
“李森經(jīng)理?!?p> “這是酒店經(jīng)理……也被女鬼殺了…”
“不對,這經(jīng)理的死和被殺的旅客不一樣,他是酒店內(nèi)部的人,死亡的地方也很特殊,甚至還會被嚇瘋的人記住房間號…這經(jīng)理有問題!”
“他的頭呢……”
阮逸開始在房間找起來,各種柜子箱子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失蹤的頭顱。
他站在房間思考起來,可是還沒想出什么東西,就突然感覺到頭皮發(fā)麻,背后一股涼意襲來,這是靈能感應(yīng)的警告!
阮逸冷靜的四處掃視,尋找著躲藏的地方,柜子?床底下?這些恐怖片里用爛的地方。
無論哪個地方,看起來都不怎么安全!
最終他打開窗戶,攀爬在窗外的墻上,腳下僅僅十厘米寬,手也只能扣住窗臺,對一般人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
如果不是有替身人偶,他也不可能冒這種風(fēng)險。
有替身人偶替自己死,就算摔死在地面,還能復(fù)活,要是死在這十二樓了,誰知道這鬼會不會守尸,要是守尸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風(fēng)雪已經(jīng)小了很多,只是這積雪也太厚了,已經(jīng)完全覆蓋一樓。
一樓因為是大堂和餐廳,房間高度要比普通房間高的多,雖然他不清楚具體數(shù)據(jù),可這積雪的厚度絕對不會低于三米!三米厚的積雪,自己從十二樓摔下去…會死么?
他不清楚,也不會輕易嘗試,要是摔的半死不活,那才是最痛苦的,慢慢等待死亡的感覺,在上個試煉世界已經(jīng)體驗夠了,他可不想再體驗一遍。
房間里傳出開門的聲音,接著就是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有點像皮鞋,男式的寬皮鞋…或者說女士的小皮鞋?
聲音一直響到窗戶這里,緊接著,一雙慘白的手就推開了窗,阮逸連忙松開手指,放下手,以免被看到,沒了手扣在窗臺上,腳下更加不穩(wěn)定。
幸好時間沒有持續(xù)多久,窗戶就被關(guān)上…然后鎖了起來!
鎖起來了?怎么辦?自己一會要打碎窗戶?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繼續(xù)響起,接著是房門關(guān)閉的聲音。
阮逸連忙向窗戶爬過去,剛一露頭,他就瞪大了眼睛,在窗戶內(nèi),一張裂開嘴的笑臉正狠狠地盯著他!突然而來的驚嚇讓他下意識身體后退,可這沒有后退的余地!
整個身體失衡,向后倒去,房間里的景象也完全呈現(xiàn)在他眼中,里面有七道人影,從剛開始死的那個人,到今天死的四個人,一共是七個人!
他的身影迅速向樓下落去。
嘭~
雪花濺起三米多高。
阮逸整個身體完全砸進積雪中。
一瞬間的震蕩讓他直接昏迷過去。
……
餐廳里。
魏濤神色凝重的坐在餐桌上,手不停的顫抖,額頭也在不停的流下汗珠,眼睛也時不時瞟向身后,明明餐廳里溫度并不高,甚至還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低聲自言自語起來:“阮哥……你去哪了,怎么還不回來,再不回來,小弟我就小命不保了…”
在他身后,有兩道冒著黑煙的人影靜靜站著,一個是男性,一個是女性,兩道人影的臉上都有相同的蒼白,雙眼都一樣的無神。
這兩道冒黑煙的人影似乎只有他能看到,感知到,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魏濤從口袋中拿出軟布包裹著的不知名物品,緊緊握在手中,他看了一眼監(jiān)控,將手中的東西輕微揮了揮,就顫抖的站起來,走到盆栽旁,將軟布包裹的不知名物品扔到盆栽里,就向著衛(wèi)生間走去。
兩道人影緊緊的跟著去了衛(wèi)生間。
……
監(jiān)控室。
正在大快朵頤的胖子隊長突然感覺脖子有些癢,他伸手抓了抓,卻沒想到抓下一把長頭發(fā)……可這明顯不是他自己的頭發(fā)。
“?。?!”
胖子隊長騰的一下站起,扭頭向身后看去,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身后……什么都沒有。
他松了口氣,懸起來的心略微放下,可等他回過頭,看向桌上的飯菜時,卻隱約間從菜和肉的縫隙里看見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胖子隊長瞪大眼睛,連忙用筷子攪動飯菜,剛才的眼睛如同幻覺一樣,憑空消失。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冷汗已經(jīng)從額頭滲出。
“完了……完了……出事了,這些鬼東西找上我了……不行,我要去找那個小兄弟?。?!”
胖子隊長急匆匆的拿起衣服穿上,迅速向外跑去,可推開監(jiān)控室的門,門外卻不是和往常一樣的過道,而是…雪地,這積雪并不深,甚至說很薄。
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哪,這是下山的路!正當(dāng)他喜悅的準(zhǔn)備沖出去的時候,一輛大巴車從道路上翻滾著從他面前飛馳而過,一瞬間,他就想起本已經(jīng)遺忘的那些記憶!
絕望,痛苦。
灰白爬上他肥胖的臉龐。
……
大堂。
旅客都聚集在一起,不停喊著退票,離開……
幾位導(dǎo)游則拿著擴音器不停的喊著:
“各位旅客冷靜!不要吵了!聽我們說!”
憤怒的旅客們絲毫沒有理睬,瘋狂搖動著小旗子,扔著塑料杯子瓶子。
“冷靜個屁!最開始死一個!然后死兩個!今天死了四個!你算過沒?再過四天,我們就都沒命啦!不僅沒命,還欠好幾條命!”
“這酒店就是不正常,就是有鬼!”
“快開門!我們要離開這鬼地方!”
“我寧愿在外面凍死!也不愿意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殺死在這破地方!”
“快滾吧你!還在上面嘰嘰歪歪什么?”
沖突似乎一下升級了,人群中不知道誰扔了個啤酒瓶,啤酒瓶直直的砸在一名導(dǎo)游的頭上,血液頓時就流了下來。
另一名導(dǎo)游扭曲著面孔,拿著擴音器憤怒的喊道:“你們干什么!你們要走就走!我們不攔著!外面這么厚的雪,你們趕緊走!”
回應(yīng)他的除了謾罵,還有更多啤酒瓶和陶瓷杯。
“你媽的!誰tm叫你們帶我們來這破地方的?你們沒調(diào)查過嗎?兩個月前死過人!到現(xiàn)在都是懸案!”
“要死你們這些混蛋更該死!”
人群前傳出一道驚呼聲:“完了……你們剛才誰扔的瓶子?鄭導(dǎo)游被砸死了!”
這一句話似乎充滿了魔力,人群的聲音瞬間低下來了。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雖然扔了,可是沒扔到導(dǎo)游身上?!?p> “鬼扔的。”
“對!鬼扔的!”
說話間,人群中又扔出了陶瓷杯和啤酒瓶。
啪、啪……
陶瓷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
僅剩的三名導(dǎo)游鼻青臉腫的抱著死去的導(dǎo)游,護著自己的頭向電梯跑去,可惜電梯被人群堵住,他們又開始向樓梯跑去。
漆黑的樓梯仿佛通往地獄。
可導(dǎo)游們沒得選擇,直接沖進去。
旅客們則停在入口前,沒敢跟著進去。
“這太黑了……一看就不對勁……”
“不行,這酒店我一秒都不想待,要趕緊走!”
“太嚇人了,都瘋啦!”
大堂的玻璃門被砸破,幾名穿著厚羽絨服的年輕人踩著積雪開始往外爬。
“真的要出去嗎??”
“噓!讓他們走…等他們出去報警來救我們。”
“在外面不會凍死吧……”
“這誰知道。”
幾位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積雪上,眾人又跑到二樓,看著年輕人們向山下跑去。
很快,那幾名年輕人就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