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風在門旁靜靜地看著認認真真抱著孩子的司徒宇,司徒宇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想看到幾時呀?”
妙風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柔媚,說道:“倒是沒見過哪個教主像你一般抱著孩子自己卻笑得像個孩子,倒是像個父親了?!?p> “什么叫像,這是我兒子,我怎么能不疼愛?你個沒成家的,自然體會不到我的幸福?!彼就接罨貞坏溃瑩Q做以前,他只給個冷眼,是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
“瞧,我到把正事給忘了?!泵铒L說道,“什么事”司徒宇的目光集中在孩子身上,不在意地問道。
“李華年帶著一個女子在山莊外求見.”妙風說道。司徒宇將孩子交給錦瑟。
錦瑟說道:“莫要為難他,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彼就接盥牭藉\瑟同他說話,自然是開心地不得了,拉著妙風出去。
“你說這孩子長大后是不是和我一樣是個美男子,不,應該比我更美?!彼就接顚γ铒L說道。
妙風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說道;“你哪有我美?”說完快步地跑了出去。待司徒宇反應過來已經(jīng)不見了影子。
李華年向司徒宇說明來意,也表明自己現(xiàn)在地處境,自從他在和親路上帶走十公主那一刻,就注定無法回頭。
而這件事情也會很快四散傳開,皇上絕不會放過他們,李華年此次前來,可以說算是投奔,也可以說是合作。
李華年掌握著京城的地形圖以及人員,兵馬的布置情況,這些對于司徒宇的計劃可以說是如虎添翼,畢竟,依照毒影教現(xiàn)在的形勢只能智取不能強攻,而李華年所交換的條件只是想在姑蘇有一個不受打擾的生活,以前身在朝廷的李華年還可以依靠權勢保護家人,而如今他再無能力,讓自己的家人不受傷害,所以,他不得不向司徒宇低頭,在姑蘇,唯一能和朝廷對抗的也就只有毒影教了。
司徒宇思索了一會說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們暫時先住在山莊,過幾日我叫人尋個清凈住處,你們再過去。
“謝過?!崩钊A年說道。
“不過,如今你不恨我了么?”司徒宇問道。
“我以前是恨你,到現(xiàn)在依舊恨你,但是我不決定再報仇了,因為恨,改變自己,放棄一切,才是世間最愚蠢之事,在地牢里,我曾經(jīng)傷過你,那便算做兩清吧。”李華年說道,如今,他只想過平靜的生活,遠離紛爭。
“既然這樣,你隨我來?!彼就接钫f道。
“做什么?”李華年疑惑地問。
司徒宇不做回答,徑直走出去,李華年在后面緊跟著,穿過長廊,左轉右繞,來到一個極偏僻的地方,那里竹林纏繞,綠樹成蔭,穿過長滿青苔的小徑,坐落著一間小小的房屋,一陣清香從房間飄出,李華年不禁停下腳步,這香味似是母親以前拜佛祈禱時所點的香,如今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司徒宇到底想要做什么?
司徒宇停下腳步,示意李華年上前叩門。李華年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慢慢地走到門前,敲響房門。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門打開了。
李華年愣住了,雙眼微微泛紅,眼前之人竟是他的母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閉,睜開,再緊閉,再睜開,母親依然站在他面前,溫柔地看著他,他不敢再閉上眼睛,他怕這一切會消失,若這是夢,他寧愿永遠都不要醒來。
“華年,我的兒子,娘終于把你盼來了?!崩钊A年母親緊緊抱著他。
“娘,這可是在夢中,兒子日夜都思念你。”李華年說道。
一旁的司徒宇看著兩人母子情深,不由地默默離開,這一幕對他來說是最見不得的,是最刺骨的心痛。
他孤零零的坐在池塘邊,這一刻,他覺得世界太空曠,空曠到無限放大,自己太渺小,渺小到無限縮小,沒有親情的孤單往往最使人傷心欲絕,悲痛萬份。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去想念母親,因為他知道,縱是萬般想念,也只能在夢里相見。
李華年有好多不解,母親一一地說給他聽。原來,那日毒影教來到李家,各教派與其交手,但最終也是落荒而逃,在毒影教搜尋之時,
李華年母親正在禪房禱告,但毒影教子弟非但沒有痛下殺手,反而將她帶回了山莊,后來,就一直住在這山莊之中。
李華年聽后,還是不解,為何司徒宇要這樣做,他暫時告別母親,出門尋找司徒宇。
他走到池塘邊,見司徒宇一人孤獨地坐在那里,輕輕地走過去,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他的身上。
“為何救了我母親?”李華年站在他身旁問道。
“我經(jīng)歷過失去母親的痛苦,我不想這樣的事情再重復上演,更合況,你叫過我一聲大哥,我自然要有個當大哥的樣子,也要擔起這份責任?!彼就接羁粗胺秸f道。
“為何,不早些與我說,這樣,我也不會對你,,,?!崩钊A年看向司徒宇說道。
“你也沒給我機會呀,再說,在地牢時,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彼就接钚α诵?,他的笑充滿了邪魅卻又多了些無奈。
“我從你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那個冷酷無情,面若冰霜的司徒宇了,如今的司徒宇多了一份柔情,多了一份善良,多了一份,,,,”李華年停住了話語。
“多了什么?”司徒宇看向他。
“多了一份可愛?!崩钊A年笑著說。
司徒宇故作生氣,站起身將衣服丟向李華年,轉身離開,李華年大聲地喊道“大哥,謝謝你?!?p> 司徒宇不曾回頭,而那句話他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也深深地記在他的心里。他想,自己是真的改變了么,還是以前的他原本就是一個渴望親情的人,只是被生存的法則埋沒了,而看不到心底最真實的自己了。
苗乙和紫玉帶著一隊人馬來到云羅村,他們在云羅村的后山為這里的村民建了一座墓碑,以此來告慰他們的亡靈。
隨后開始重新修建云羅村,運木材,打地基,裝結構,房屋的雛形漸漸形成,日出到日落,他們不斷地忙碌著,一日復一日,一幢幢房屋拔地而起,雖簡陋但卻充滿意義,紫玉帶著女弟子裝飾房間,苗乙?guī)е械茏拥教锏乩镎湛辞f稼。
他們住著自己建造的房屋,吃著自己種出的蔬菜,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若不是教主,或許這樣的生活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奢侈。”紫玉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
苗乙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臉龐,一臉幸福地說道:“是啊,不僅要感謝教主,還有二長老,若不是當初他的成全,或許到現(xiàn)在,我都不可能有機會坐在你身邊。”
“以前,我錯把友情當成愛情,以為教主對我的好,是出于愛情,甚至傻傻的做了那么多錯事,現(xiàn)在看來,覺得自己好蠢。”紫玉懺悔著說道。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愛情了嗎?”苗乙試探的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現(xiàn)在,,,現(xiàn)在知道了?!弊嫌窨粗f道。
“那是什么?”苗乙不自覺地睜大了眼睛。紫玉伸出兩根手指,苗乙不解,繼續(xù)追問,紫玉站起身,正要離開,卻被苗乙一把拉住,摟在懷里。
“若是你不說,我便不讓你走了?!泵缫疑钋榈乜粗?。
“苗乙?!弊嫌裾f道
“???”苗乙更加疑惑,她這樣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紫玉趁他不注意,脫身離開。
苗乙一個人站在原地思索著,為何她說了自己的名字后,就離開了,那是什么意思,算是回答嗎?他反復的想著,走路的時候想,躺在床上想。
他回想著剛剛的對話,重復著,愛情是什么,苗乙。突然,他坐起來,他想明白了,原來愛情竟是如此簡單。
李華年帶著十公主逃走之事很快被皇上知曉,皇上大發(fā)雷霆,下旨懸賞李華年首級,李華年不僅讓他丟了面子,更讓整個京城丟了面子,他知道這件事情無法隱瞞,但依舊下令與此次和親事件有關的人不得再提及此事,違者格殺勿論。而對于北塞,他又忍痛割愛,送去了另一位公主。
他曾經(jīng)那樣信任李華年,那樣器重他,甚至把自己心愛的女兒嫁給他,可如今李華年卻做出如此過分之事,這對他來說是不能平的。
京郊別院四個字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于是,他命人宣十公主的母親麗妃進宮。麗妃是選秀進宮的,但她并不愿意進宮,而是被父母所逼迫。
麗妃長相清秀,身材窈窕,可她一心修佛,不愛世間之事。皇上曾做過很多事情想要換取她的芳心,卻始終換不來她的一笑。
這讓身為九五至尊的他心中不悅,他可以征服天下,卻征服不了她,也是因為他對麗妃的好,招來了其他妃子的嫉妒,皇子中毒事件使她深陷其中,皇上本以為她會因此而向自己求情,但她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曾說過。一怒之下,將她趕出皇宮。
皇上無心奏章,回想著以前的事情,他想那日只要她同自己說一句話,自己也不會那樣對她。如今十公主犯下這樣的錯誤,他很想知道她是否還會向當初那樣一語不發(fā)。
王公公前來通告,麗妃已經(jīng)帶到。皇上看著眼前的麗妃,還是以前模樣,卻清瘦了不少,她手持佛珠,她站在下面,不行禮也不說話。
皇上走下臺階,來到她身前,說道:“你還是同以前一樣,如此冰冷。不過,如今你女兒違抗圣旨,與人私奔,你還是不替她向朕求情么?”
麗妃看向她說道:“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我從沒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你也從沒做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有何權力去說她所做是對是錯,虎毒不食子,你要她去和親是因,而如今她離開是果,自己種下的因定要品嘗自己結下的果?!?p> 皇上生氣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朕自作自受了?”
麗妃轉過身,不再說話。
“來人,送麗妃回去,密切監(jiān)視別院,一旦發(fā)現(xiàn)十公主和李華年的蹤跡,就地正法。”皇上說道,他故意說給麗妃聽,但她臉上依舊毫無一絲表情。
麗妃一向不問世事,十公主出生后,便由奶媽看管照料,自己確實沒盡到一天做母親的責任,如今女兒為了自己的幸福而離開,她的心里是開心的,她給不了的愛,希望另一個人能夠給她。
她對十公主有太多的虧欠,她知道她會牽掛自己,也總會回來看望自己,但是她知道一旦女兒回到京城,便是狼入虎口,只要自己在別院一天,她就會回來。
她不想成為女兒的累贅和牽絆。她不顧侍女的阻攔,快步走上臺階,她站在皇宮外墻最高處,縱身而下,沒留戀這世間最后一眼。
皇上得知此事,快步跑過去,看到的依舊是麗妃那冰冷的臉,他抱起麗妃,痛苦地說道:“朕之不過想讓你同朕多說幾句話,你為何,為何如此絕情,難道朕在你心中竟比不上這區(qū)區(qū)一顆佛珠嗎?”
皇上派人將麗妃安葬在別院的寺廟旁,他想,她一生修行,如今與佛為伴,或許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