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在和靈犀的相處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很有修養(yǎng)的人,或許是富貴人家之子或許是官宦人家之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受那么重的傷,但是只要他心地善良,便把他當(dāng)成朋友。
每次和靈犀聊天,幾乎都是錦瑟在說,因為靈犀想不起他的過去,他很認(rèn)真的聽,也很認(rèn)真的了解錦瑟的過去。
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確實是不一般的,她承受了那么欺騙,確依舊笑著原諒,她自己說或許自己是太傻了,才會對這樣一個反復(fù)欺騙自己,不信任自己的人念念不忘。
但靈犀卻認(rèn)為那個人一定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這樣的鐘情恰恰是世間最難得的。
清早,靈犀跟著苗乙一起練武,苗乙看靈犀招式做的十分到位,便出手試探,這一試探,讓他驚訝不已,靈犀的武功遠(yuǎn)遠(yuǎn)在他之上,而路數(shù)他卻沒見過。點到為止,二人停了下來。
“靈犀,你的武功實在不一般,你還能想得起是誰教你的么?”苗乙問道。
靈犀搖搖頭。
“也難怪,我現(xiàn)在告訴你一件事情,一定要記住,待你恢復(fù)記憶之后可保你安全。那日紫玉救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中了萬骨軟筋散,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一點一點侵蝕人的身體,一旦運用內(nèi)力,更會加速,依你這樣的武功來看,一般人不可能傷你,唯一的解釋便是你中毒了,而能夠每日給你下毒的,一定是你最親近的人?!?p> 苗乙拿出一瓶藥丸,扔給靈犀:“這是解藥,昨天晚上紫玉配制出來的,每天一顆服用,一個月后自然可以恢復(fù),但這一個月不能用內(nèi)力?!?p> 靈犀接過藥,十分感激;“多謝你,苗乙兄,若是以后恢復(fù)記憶,一定不忘你們的大恩大德?!?p> 苗乙走過去,拍了拍靈犀的肩膀:“別這么客氣,江湖兒女,講的就是義氣,走,到田里去,看看你還有哪些本事?哈哈?!?p> 兩個人并肩走向田里,苗乙拿著農(nóng)具,靈犀學(xué)著他,一鋤下去,一棵鮮活的小青苗被攔腰斬斷。
苗乙笑著:“看來你不太擅長這個,你鋤下的是青苗,是咱們的糧食,要鋤的是它旁邊的草?!?p> 靈犀看了看,又揮了一鋤,這次確實是鋤了很多草下來,苗乙大為夸獎,不一會,田地里的草便鋤得干干凈凈。
苗乙出去打探消息,靈犀繞著村莊四出走著,雖然想不起身份,很讓他惆悵,但是,和苗乙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卻是開心的,他想,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誰這一問題呢,糊糊涂涂的活著或許比清醒的人會更快樂。
眼前的小野花燦亮他的眼睛,小小的一朵開放在大大的枝椏上,顯得更加嬌小可愛,黃的,白的,紫的,都那樣美麗。
他開始動手,編制成一個個花環(huán),他想,若是錦瑟帶上一定像極了仙子,但他又想,若是只做一個,會被別人看出來他的心意,畢竟他剛剛認(rèn)識錦瑟,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成家,是否娶親,所以他還不能讓人知道他的心意。
所以他做了三個,分別給錦瑟,穎兒和紫玉,這樣既能給了他的心意,又能不被人知道。
他把做好的花環(huán)分別給每個人送去,最后,停留在錦瑟前面。
靈犀問:“我能幫你帶上么?”
錦瑟點了點頭。
靈犀看得呆住,她果真像是仙女一般,還沒到他好好地看。
一旁的云兒看娘親帶著花環(huán),便咿咿呀呀的要,錦瑟摘下花環(huán),戴在他的頭上,他的頭太小,一下子掉到脖子上,錦瑟笑了起來,云兒也跟著笑。
眾人被笑聲吸引,轉(zhuǎn)頭一看,原來云兒將花環(huán)戴在了脖子上,不禁哈哈大笑。
靈犀看著錦瑟開心的樣子,嘴角微微的笑著。他也不知道從那一刻開始錦瑟這兩個字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上,他說不清這是一種什么滋味,但他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午飯剛過,云兒就一直腹瀉,錦瑟愁眉不展,不光是云兒,整個村莊的人都是這樣的情況,紫玉給大家服用了藥,暫時好了一些,但她卻查不出原因,中午吃的食物都用銀針試過,并沒有什么不妥,正在所有人一籌莫展之際,苗乙匆忙的回來了。
“你們都怎么了,看起來這樣有氣無力的,莫非是生病了?紫玉看過了嗎?”苗乙問道。
錦瑟把今天下午之事說給苗乙,苗乙思索了一會:“既然我們吃的米和猜都沒有問題,或許是水源出了問題,我先去上游看看,紫玉你照顧大家。”
“我同你一起去”靈犀說道。
二人一同走出山洞,這是靈犀第一次出去,山洞外就是一條河流,河流對岸就是山林,若是不細(xì)心之人,一定不會發(fā)現(xiàn)這里。
苗乙說,就是在這河邊發(fā)現(xiàn)的自己,靈犀想要回想以前的事情,但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苗乙看出來他的懊惱,勸著他:“過去的事情既然想不起來,就別再強求了,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p> “或許你說的對,或許過去的生活不如我現(xiàn)在的生活。”
“看來你對這里的生活很喜歡呀?!?p> “嗯,這里山清水秀,與世無爭,還有你們都很讓我喜歡,還有錦瑟,每次和她說話總是那樣如沐春風(fēng)?!?p> “靈犀,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給我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錦瑟小姐?”
“是”
“作為兄弟,我勸你收了這份心,就像你看到的,她有孩子,有丈夫,她愛她的孩子,也愛她的丈夫。”
“可他不是已經(jīng)休了她么”
“那又能怎樣,她始終是愛他的,他不僅是孩子的父親,還是錦瑟小姐一生的摯愛,更合況,他還會回來的?!?p> “你好像很了解他”
“他是我們的教主”
“所以他還回再回來么?”
“是的,他一定會回的?”
“那,錦瑟她知道嗎?”
“應(yīng)該不知道。”
“我聽她說過和你們教主之間的事情,在我看了,她是一個十分寬容大度的女子,卻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子,那么多次的寬容原諒,她都接受了,卻不曾為自己想過什么,或許他們之間還有可能,但是我對她的心意不會改變,可現(xiàn)在,我記不起身份,記不起是否有家室,記不起是否另有所愛之人,所以,在沒有恢復(fù)記憶以前,我不會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因為那樣不公平。但是,若我恢復(fù)了記憶之后,我一定會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她喜歡也好,不愛也罷,我都接受?!?p> “所以,你不肯放棄?”
“是的”
“唉,或許那一刻我不該救你”
“為何?是為了你們教主?若是錦瑟不喜歡他,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的任務(wù)是保護(hù)小姐,哪怕她掉了一根頭發(fā)都是我的責(zé)任,更何況是她身邊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呢?”
“或許是你,或許是你的教主,但這對她來說不公平?!?p> “這個世界,不講公平,只講臣服,或許有一天我們會兵戎相見?!?p> “那一刻我絕不會對你下手,我的命是你救的,我還你的恩,你還他的情?!?p> “但愿不會出現(xiàn)那一天吧?!?p> 一種特殊的氣味順著河上的風(fēng)漂了過來,苗乙察覺到是多種藥物的味道,而且都是極具毒性的藥物。
竹筏繞過一個彎,前方便是水源地,二人將竹筏???,走到岸上。
一陣話語聲傳來,二人警惕的藏在石頭后面,來者是兩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各抱一個壇子,走到河邊,將壇中之物到了出來,盡是些藥材,順著水流游走。
苗乙心中大驚,這女子為何要用如此多的具有極毒性質(zhì)的藥物,難不成是為了煉制什么?
高個子的女子說道:“就為了那么一個瑞王,宮主竟然耗費如此經(jīng)歷煉制這毒藥,真是為男人癡了心,失了魂,也不知道那瑞王有什么本事,竟然一個女人如此死心塌地?!?p> 矮個子的女子警惕的看向四周,輕輕地推了推她:“別說了,小心被人聽到,難道你忘了宮中規(guī)矩,想要被罰不成?”。
兩個白衣女子匆忙地拿起空罐子,走向山上。
苗乙和靈犀速速地離開,回到小村莊,將所見之事說給眾人,據(jù)苗乙推測,那應(yīng)該是一個教派,但他許久為涉入江湖,無法說出是什么教派。
“她們研制的到底是什么,這些藥又都是極毒之藥,幸好被河水沖散藥性,不然,我們都會中毒?!弊嫌裾f道。
“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們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們得暫時離開這村莊,一來是這水源被污染,她們繼續(xù)研制下去,一定會增加污染。二來,藥物練成之后,她們一定會找人試藥,咱們這里距離是最近的,所以也是最危險的?!?p> 司徒彥道:“如今外面的局勢如何了?”
“北塞王已經(jīng)正式以國公的身份暫代朝政,待瑞王回來,便還政瑞王。還有,,,,,”
“還有什么?是不是有宇兒的消息?”司徒宇著急的問道。
“據(jù)說北塞王是教主的親生父親,而李公子好像也認(rèn)了北塞王做義父。”
穎兒聽到李華年的消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很安全,驚的是他是否又走回以前的路。
“既然天下已定,那我們能不能回到云羅村呢?”錦瑟問道。
“云羅村已有一些難民在那生活?!?p> “那姑蘇呢?不然我們回到姑蘇怎么樣?”李文景說道。
“姑蘇城內(nèi)確實是平靜些,明天一早我便進(jìn)城,去尋個安靜之處?!?p> “苗乙,我記得從姑蘇到妙蓮山莊的路上,有一個小鎮(zhèn),那里極為安靜,你不妨到那里去看看?!卞\瑟說道。
“好,我明天先去那里,若是可以,便租下一處地方?!?p> 這個夜晚,所有人都不再飲水,每個人又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從云羅村搬到這里,如今,又要從這里搬出去。
“苗乙,告訴他們不要帶太多東西,帶些隨身衣物就行?!卞\瑟父親說道。
苗乙傳達(dá)給每個人。
錦瑟將云兒哄睡,便開始整理行裝,每一件衣服都素雅至極,首飾也只有兩三個而已,但她對這些卻不在乎,生逢亂世,能有個安身之所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
她將一件一件的衣物整理好,在衣物最底下兩個明顯的字躍然紙上,是那封休書,她拿起休書,隨后迅速地講它掩在衣物底下,不再看它。
如今的司徒宇已然是富貴之人,他會有錦衣玉食,也會有三妻四妾,而自己與他已無瓜葛,她勸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可是,每當(dāng)看到云兒那張小臉,便會不自覺的想起他。錦瑟打開門,坐在窗外的椅子上,仰著頭,看著天空,同一片天空下,卻有著兩顆不同的心。
靈犀的腳步聲傳來,她看向靈犀,問道:“怎么沒睡?”
“你不是也一樣?”
“是呀,都一樣?!卞\瑟苦笑著。
“我在想自己以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過去的事情很重要嗎?為什么一定要想起呢?”
“或許是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其實我覺得,人總是會犯錯,但是只要能改,便是好人,就像你現(xiàn)在一樣,且不說過去是好是壞,現(xiàn)在的你,在我看來,對朋友,對長輩,恭敬有禮,鼎力相助,便是極好之人?!?p>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想記起過去,并不是僅僅想知道自己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也想知道自己是否已有家室?!?p> “也許你的妻子在家里等著你,等到了姑蘇,再問問是否有認(rèn)識你的人,早點幫你找到家人。”
“我希望自己是個沒有家室的人,這樣我可以去愛我所愛之人?!?p> “那倘若你真的有家室呢?又如何?”
“那便只能放棄我心愛之人了?!?p> “從你被苗乙救回來,便沒有恢復(fù)記憶,也沒有離開過村莊,那你喜歡的人,可是這村莊里的?”
“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我要等到確定可以愛她的時候再告訴她。”
錦瑟心中猜測這靈犀說的所愛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穎兒,但穎兒對哥哥是忠貞不渝的,靈犀似是沒什么機會了。
她開始勸慰靈犀,希望他不要陷進(jìn)去,盡早另尋所愛。
靈犀微笑著,靜靜地聽她說著,風(fēng)兒輕輕地吹著,她的秀發(fā)柔柔的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