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陽子坐定,卻是先看到了桌上的儲物袋。
均陽瞥到他的目光,順勢說道:“威陽師弟,為兄重塑神魂,有些事情卻是記不太清了。師弟出身世家大族,見識多,剛好幫我鑒賞下?!?p> 說罷一株藥草從儲物袋中飛出,藥草不過三四寸長短,卻有一陣焰色靈光覆蓋其上。剛從儲物袋中竄出落在桌上,靈光卻是乎的暴漲,原來的草藥本體化作一匹小指長短的小馬駒,四蹄踏火,剛想逃離,已被均陽用靈力包裹住,掙脫不開。
兩人都還沒開口,均陽又從儲物袋中取出剛剛獲得的六陽丹,百脈流泉液等,六陽丹純陽氣息肉眼可見,一道道白煙從瓶口涌出,如同匹練縈繞瓶身,環(huán)繞成圓環(huán)又回到瓶中,仿佛丹藥自己在呼吸。
百脈流泉液看著像黑色的油脂,濃稠厚重,放置在一口小小的石鼎中,中間卻是凹陷進去,兩邊隆起,如果用手托起就能感受到,小小的石鼎重逾萬。煉體修士用它涂抹全身,或者是煉器時加入,都可以讓法體更加堅硬。更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靈物,一時間小小的桌子上仿佛開著一場小型拍賣會。
“師弟,來幫為兄看下,這些東西不知道現(xiàn)在能作價幾何啊?”
威陽子進來后一口茶水也沒喝,光看著均陽拿出一件件寶物,心想:“我雖然也是金丹修士,但是卻是出身世家,均陽子雖然是宗主親傳,但這些年宗主忙于自身修煉,利益很少分薄給別人,論起身家,怕是還沒我來的豐厚?!?p> 可是拿著拿著,威陽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六陽丹,只有靠著陽煞坑中最純正的純陽之氣作為材料才能煉制,赤陽龍駒草,是宗主在煞坑中心藥田中培育出的獨有靈草。剩下一份百脈流泉液想必也是宗主那邊流出的。這會問我作價幾何什么意思,我說兩個靈石你賣嗎?
“靈官大人,這些都是少有的靈物,不過主要都是用于我們這幫修純陽小道的修士,對您卻是不太合用。師弟我實在是見獵心喜,卻是想奪人所愛了。其余的靈物也正合適我家族中的小輩使用,不如行個方便一并賣給我?”威陽子裝出一副驚喜之極的樣子,未等均陽同意,直接掏出一個儲物袋繼續(xù)說道。
“這里是一百五十萬靈石?!?p> “哦?”均陽玩味一笑?
“當做定金?!蓖栕用ρa充到,“后續(xù)我再回家湊夠三百萬靈石,至于這些靈物就麻煩靈官大人先幫我保管。應該不辛苦吧?!?p> “你這么說,卻是有點辛苦的?!?p> 威陽子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我多說這么一句干嘛呢?
臉上卻是堆笑道:“應該的應該的,我突然想到,我這邊還有一些純靈草凝結出的靈液結晶,靈官辛苦正應該多多補益?!?p> 說罷奉上一個錦盒,盒中堆放著精煉而成的靈液結晶,紡錘形的形狀,看起來晶瑩剔透,更像是天然的寶石。
均陽順手接下,正好開口問道:“師弟,我記得你們許家好像并不經(jīng)營靈田,更多的是經(jīng)營礦脈吧?!?p> “師兄還記得啊,卻是如此,靈田所產(chǎn)靈米靈植,基本都是宗門戰(zhàn)備,基本都是宗主直接派執(zhí)事直接管理?!本柡呛窍氲剑骸翱刹皇怯浀脝??當時一塊火陽石溢價一半賣我,也不知道是誰干的?!?p> 手卻摸了摸他剛剛奉上,做工極好的儲物袋說道:“倒也是,各家大族基本都是從事礦業(yè)和商貿,或是有開琴瑟館,藥食堂,做些靈獸,靈器買賣的。這卻是難辦了,畢竟到時候道錄司元嬰真官卻是想要扶植本界的靈米種植,需要好些靈田用來嘗試培育元泱界的優(yōu)秀靈種?!?p> 威陽子心中一動開口道:“大人當真?可是這些靈田大多都是您師尊所掌管啊,難道宗主他還能拒絕不成?!?p> “唉,怕就怕到時候需求眾多,你也知道靈陽宗那么多執(zhí)事可都是靠著這些靈田供養(yǎng)啊?!本柊凳镜?。
威陽子看著均陽淡然的表情,一個想法從心中涌現(xiàn),卻是沒有馬上開口。
他想到一種可能,可是怎么看,眼前的均陽子的所作所為都是在誘導他說出這句話。
沒錯來之前各族族長無非就是想要達成一個目的,如果靈陽宗要屈服,那么得是他們主導下的靈陽宗。
威陽子垂下眼簾,看著眼前的茶盞,飲了一口。此時他英挺的臉龐卻是看不到剛剛的討好和窘迫。他緩緩開口道:“大人,靈陽宗雖然是初代宗師創(chuàng)立,但是卻是依靠世家和宗門共同支撐,我說這些不是夸耀我們的功績。
只是想說,我們不同于附近的七玄宗,妙靈宗。
七玄宗專橫,門內弟子好斗,每十年都會遍尋有資質的少年,強行從他們父母身邊搶走,因此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只有小型的修仙家族,甚至連依附都談不上,只是在他們身后討飯罷了?!?p> “妙靈宗雖然門人修為高深,但是他們一脈只有幾人,整個宗門不過百余人,而且講究遁出紅塵,求得妙靈真境?!?p> “而我們各個宗族,雖然族內修為不一,甚至除了我族族長外,我和青陽子都是加入宗門后才修成金丹。但是我們在這繁衍數(shù)百年,無論是靈田也罷,甚至我們經(jīng)營的礦產(chǎn),從最底層的凡人礦奴,農夫,到煉氣期的各種監(jiān)工,管事,沒人會比我們更加精通,也沒有任何勢力有比我們更多的人力?!?p> “我今日求見,不是為了保全財產(chǎn),只是不想百年積攢為他人做嫁衣,所以無論靈官大人是真的想針對宗主也罷,我等今日愿意交出投名狀?!闭f罷卻是掏出一枚玉簡,靈力激發(fā),卻是各個家族轄下的商鋪,礦產(chǎn),以及對應的家族成員名冊。
威陽子繼續(xù)說道:“靈官大人,煩請轉告真官,我等家族愿意盡出家中子弟協(xié)助管理地方,各地的礦奴農夫也盡可以支用,只希望給我們一個機會。
宗主前些時間約見青陽,卻是讓青陽找到機會在他的住所布置了一些小手段,可惜宗主他修習初代宗師留下的丹煞之法,強行吸收煞氣,想要效仿初代修成煞嬰,如今失敗,煞氣遮掩不住,靈覺下降,竟然連這些布置都看不出。”
“師兄,靈陽宗八百年的基業(yè),我只想求得能保留下靈陽宗這個名字。所以無論怎么樣,不管這些家族紛爭和利益糾紛,我都會阻止宗主?!?p> 月光如水,此刻照在了庭前,樹影橫斜,如參差藻荇在水中飄蕩。一席明月榻,流光之下木色顯得渾潤而深遠。曾經(jīng)同屬靈陽宗的兩位青年才俊目光深邃,注視著對方。
均陽忽然長嘆一口氣道:“許威陽,我過去小瞧你了,或許你比我更適合做下一任宗主。我的那個師尊早就為了修為偏執(zhí)了,哪怕他見我時再想去掩蓋,我畢竟以前是他的親傳,又這么會聞不到那股煞氣的臭味?!?p> “你說的事情,我會和唐楓真官說的,我會求他給你們個機會的,算是為靈陽宗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記住不要想反抗,也不要想著可以欺下瞞上,我成為靈官那一刻,面對感受到的意志,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頭?!?p> 均陽卻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酒來,靈氣充裕的酒液從壺中倒出,沒有刻意去吞吐吸收,卻是讓他的靈體都有點像個醉漢,搖搖晃晃起來。靈體上金光一閃,卻是讓他眼中重新恢復清明。
開口道:“走吧?!?p> 威陽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均陽沒有以前均陽子的霸道肆意,整齊的靈官道袍讓他顯得像個滑稽的神像,可是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良久后說道:“謝謝了,師兄。”
等他轉身走到院內,卻是聽見均陽又喊到:“等一下?!眱傻懒鞴怙w向他,他下意識接住,卻是剛剛的酒壺和滿載靈物的儲物袋。只聽均陽說道:“你還說對了一件事,我不需要這些東西了。那些靈物給你了,除了剩下的一百五十萬靈石,再給我額外的一百萬靈石,你不吃虧?!?p> 說罷頓了頓,舉起空空的酒杯對他遙遙敬到
“酒的話,這么好的酒,請當這一百年我欠你的都請你喝過了吧,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