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生高光時刻

　　轉(zhuǎn)眼就是祭祀，江舒珧突然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好重。莫名其妙死了有復(fù)生，然后得了一個顯赫的出身，又被莫名的說自己有任務(wù)。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都過來快一個月了，任務(wù)的毛都沒看到。江舒珧覺得吃得多是不是出bug了，如果系統(tǒng)有問題，找她啊，她可是java前端工程師呢。

　　露茜和蔓泥這次有幸跟著自家姑娘進(jìn)了宮，雖說是第一次來宮里，可畢竟是宰相甲的一等女使，不管是穿著氣度，還是禮儀容貌，她兩都不比宮里的宮人差。只是多少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見到新鮮的都不免低頭一起嘀咕。

　　她兩隨著江舒珧的轎子行在一側(cè)，宮道的地上鋪著從云歸山砌來的上好石料，走起來平整實在。兩旁還有漢白玉雕出的角燈，上面浮雕著的祥云飛鳥紋。只是這鳥從未見過，長著一張彎喙，都要貼著胸脯了，而這胸脯挺著，頭上的翎子有三簇，都偏在一個方向。眼睛更是大如牛鈴，有一股莫名的莊重威嚴(yán)。

　　江舒珧需要穿戴好祭祀的服制進(jìn)宮謝過皇帝，而后又隨著皇帝和祈天仕，在金麒軍的保護(hù)下前往西山照垣祭祀。與玉麟衛(wèi)不同的是，金麒衛(wèi)的服制更加莊重，畢竟是皇帝的內(nèi)衛(wèi)，身份上也有所不同。江舒珧被四個金麒衛(wèi)用金漆大輦抬著，四面掛著玉面紗。江寧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端正，擺好禱儀跪坐在輦上的江舒珧，饒是底下墊了軟墊，也依舊感覺腿腳發(fā)麻了。

　　因為這次是與民同樂，所以宮里的娘子們也都可以參與祭祀。黛紇同著自己姐姐李娘子乘一座轎輦，出旌儀門時一路上都是舉著小紅旗子的百姓，齊聲呼喊著皇帝萬歲，神恩縣主潛水。黛紇心說多虧江舒珧想的周到，提前讓相邸的丫鬟小廝們趕制了一批染布小旗，還說賣出去了給大家分紅。下人們哪兒就有這么多的賺錢機(jī)會，聽到可以分紅做完手頭伙計以后幾乎是廢寢忘食的旗子。

　　一眾貴人們的轎輦后面是布施的宮人，昌文帝覺得布施面餅的法子很好，也跟著學(xué)起來了。而那些富貴人家們，看著皇帝都這樣，也在沿途設(shè)好了茶攤粥棚，都想博一個美名。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的就是平名百姓們了，大戶人家們坐轎子，哥兒們則騎馬。沒錢的要么趕著小牛車，要么騎驢，再不濟(jì)的就走路。一時間隊伍浩浩蕩蕩，昌文帝坐在輦里十分開懷，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終于來到照垣，玉麟衛(wèi)早早在祭臺外守著，每十步便有一名玉麟衛(wèi)親兵隔開前來觀禮的百姓。今年為了讓百姓們更直觀的觀禮，祈天仕內(nèi)務(wù)衙門商量著把玉屏和錦屏都去了。以往百姓連見宮里人都難，更何況皇帝。嘈嘈雜雜的一片呼喊聲在粟林高呼一聲皇帝駕到后戛然而止，百姓紛紛行禮，喊皇帝萬歲的，皇帝萬福的什么都有，甚至還有喊皇帝爺爺?shù)?。一片吉祥話中昌文帝捋著祭袍登上了祭臺，先秉著祭香朝著四方拜了一拜。然后江舒珧和祈天仕房無頂一同上了祭臺。不過江舒珧是神恩縣主，是皇帝親認(rèn)的神侍，她不用走路，是被抬上去的。

　　江舒珧屁股都坐麻了，掀開玉面紗時著實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住了。不是因為人多，也不是因為多肅穆。而是祭臺兩邊立著的，赫然是她當(dāng)時給皇帝畫的三星堆青銅立人！而背后幾個禮祝手里捧著的，就是她說的“五星即出利平疆”的錦帛。

　　江舒珧深吸了一口氣，在祝童的攙扶下到了祭臺前，準(zhǔn)備唱祝詞了。其實在祭祀前，江文舟就問過江舒珧，祝詞是自己寫還是幫忙代筆。畢竟房無頂寫祝詞的功夫也不是蓋的，她只需要背下來就行。江舒珧當(dāng)時大手一揮，拍了拍胸脯說自己能行，但是現(xiàn)在面對這樣的景象，她已經(jīng)把房無頂寫的祝詞忘了三分之一了。

　　隨著禮祀奏樂一響，江舒珧跟著旋律，按照禮祝的規(guī)矩，左腳右腳有規(guī)律的往前一步一滑的走去。頭上的金翅飛天簇花冠隨著步子一步一晃，金絲纏繞的葉子纏住了江舒珧的頭發(fā)，可是這種情況她只能忍著痛。畢竟職責(zé)所在，現(xiàn)在還在祭天呢。許是威嚴(yán)的氛圍，現(xiàn)場除了祝童和禮祀的哼唱聲和奏樂再無別的聲響。江舒珧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定了定神，想了想以前學(xué)過的文言文，想著拼拼湊湊挑好的說估計也不會有大問題。于是在祭壇前五尺停下，手里秉著六角鈴幡，面對著人群，緩緩唱祝：

　　“皇皇蒼天，厚生下土。日月神光，靈風(fēng)仙露，佑護(hù)河山，福澤生靈。萬物群生，各有其成，鏨天嵌地，始有平疆。感承黃天之祿，得受神明之祜。敬得九天神明以五星出天神示，覺神恩應(yīng)侍奉下世之主。既得有諭，便行神職，利民惠世，萬年千代，祀神穆穆。萬民同請，明光在上，盛世在下，上下并通，晦伏昌矗。余及平疆萬民敬拜在照垣，于七月初九迎日陳情相祝?！?p>　　江舒珧憑著東拼西湊背完一段，祭服下早已汗水直流。偏生著祭服是布巴爾甲盯著司裳監(jiān)一針一線做出來的，為的就是祭天儀式馬虎不得，可這樣也讓著祭服變得又重又厚。估計上面的繡線就有兩斤吧。

　　而在另一面，房無頂剛聽到第一句的時候就愣住了，怎么跟自己之前給江舒珧?qū)懙牟灰粯樱康钦w聽完，卻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平疆因為只是個小國，整體的文化水平也不高。百姓是聽不太明白江舒珧到底唱的是啥的，偶有幾個讀書人聽完也覺得這是一板一眼的唱詞，并未有任何感想。只有房無頂知道，如果這是江舒珧自己寫的，不得不說江舒珧文筆深厚。如果不是，寫得出這祝詞的也不是等閑之輩。

　　江舒珧唱完祝詞后，就有左右兩邊祝童再次過來攙扶著江舒珧，到旁邊的禮臺上端坐著，繼續(xù)當(dāng)她的威嚴(yán)肅穆神侍人形立牌。

　　臺下的百姓看完了江舒珧，終于到昌文帝出場了。畢竟平民人家哪兒能看到皇帝啊，還是活的皇帝。各個都很興奮，感覺就像是追星族看到了自己的愛豆，恨不得大喊看這里看這里。但是有心卻沒有膽子，畢竟密密麻麻的玉麟衛(wèi)就在旁邊死盯著你，只要有一點不對勁兒恨不得抽刀出來把你大卸八塊。于是興奮歸興奮，只能沉默著盯著臺上皇帝祭天。

　　江舒珧本來想著以前看的小說里面，但凡皇宮貴族出門，都會遇到一兩個刺客。心想皇帝膽子還挺大，敢把錦屏這些撤了，結(jié)果皇帝從出場到退場屁事都沒有?？磥硇≌f野史還是信不得。

　　隨著祭天儀式的環(huán)節(jié)一個個完成，當(dāng)祝童們把各個州官們呈上的，寫著心愿的黃帛一同傾倒進(jìn)祭壇的火中，祭天儀式到達(dá)高潮。百姓紛紛跪下朝著祭壇跪拜，驚的玉麟衛(wèi)以為要暴動，結(jié)果一看全跪下了，自己不跪下好像不對，于是也跟著跪下。臺上的觀天師和禮祝們一看這情況，也紛紛跟著跪下。江舒珧在禮臺上不方便跪，邊看著眾人一同齊呼：“平疆有幸，神侍護(hù)佑，明君在世，萬代昌盛?！闭R齊的讓江舒珧覺得這肯定是早就彩排好的。

　　于是在萬民齊呼聲中，祭天儀式就這么結(jié)束了。昌文帝望著齊聲高呼的百姓，心中油然升起感動，隨后勁頭太甚，從眼眶涌了出來。

　　“大娘娘，兒子終于看到熱鬧的一家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