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某高校的操場上，即將畢業(yè)的學(xué)子們擺著各種姿勢和奇葩的造型，隨心所欲的拍著照片，來紀念他們的青蔥歲月。
也有的男孩子拉著女孩子的手躲在角落里，女孩子已經(jīng)哭成淚人，即將天各一方的他們真不知道異地戀需要付出多少勇氣，更不知道未來等待他們的將是什么。
服裝設(shè)計系的教室里熱鬧非凡，大家正圍著學(xué)生會主席歐陽凱文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原來他們準備今晚開一個盛大的畢業(yè)晚會，商量怎么運作。女生那邊，大家扳著手指數(shù)著要買的東西，學(xué)生會宣傳委員張可欣拿著筆記錄著需要的東西。
“好了，靜一靜?？尚滥銈兣I的東西記錄好了沒有？我讓幾個男生跟你去買東西，剩下的人都跟我走布置會場?！睔W陽凱文一米八八，身材比例就是為模特而生。
兩道濃密的劍眉，細長的雙眸，透著機敏，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小麥色的膚色，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已經(jīng)記錄好了，馬上就可以出發(fā)。”張可欣扎著高高的馬尾，干凈甜美的臉上不染鉛華。
“現(xiàn)在我們分開行動，你們速度快點?！睔W陽凱文說完領(lǐng)著大部分男女生走出教室。
張可欣也領(lǐng)著剩下的男孩子們離開了教室。
“你們先到學(xué)校門口等我，我要打個電話?！睆埧尚乐ч_同學(xué)們，找了個角落撥打電話。
“老爸，我們晚上要舉行晚會，現(xiàn)在發(fā)一個清單給你，幫我準備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去采購。
“行，快給老爸發(fā)過來，馬上讓人去辦。”電話那邊傳來爸爸張明慈寵溺的聲音。
“謝謝老爸?！睆埧尚缹χ娫捀职秩鰦?，給了老爸一個吻。
“快去吧，別耽誤正事，老爸這邊會派人給你送過去?！睆埫鞔却叽倥畠?。
“好嘞，老爸，拜~~~”張可欣拉著長音掛掉電話。
“可欣，快點呀，時間太緊了，再不走來不及了?！崩顣詭浛戳艘幌率直碇钡睾暗?。
“來了，大部分需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找人代辦了，剩下幾樣很快搞定?！?p> “厲害呀，可欣。這么快就搞定了？怪不得大家都叫你小飛人，做事情真快，真不是蓋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夸獎張可欣。
學(xué)校禮堂里繽紛的燈光，彩色的氣球布滿了舞臺四周，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來到大堂，
舞臺中間鋼琴前身穿白衣的尚可，十指間緩緩流淌出悠揚的樂曲，環(huán)繞著美麗的校園。
歐陽凱文懷抱電吉他，和著鋼琴曲，從側(cè)邊走向舞臺，緊接著張可欣，李曉帥，張大可一行十幾個人緩緩走出，分散在事先排好的位置上。他們邊走邊唱著歌曲《過去的明天》：
有過去有現(xiàn)在就有明天
總是有承載希望的方舟在夢中擱淺
真是不圓滿中才讓生命不那么膚淺
從失落發(fā)現(xiàn)貢獻從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遠見
才想到才做到才找到最誠實的箴言
可惜在太多風(fēng)浪太多糾纏是無法避免
見過了不少場面嘗過了不同體驗
才看見最有趣的路是一條漫舞中的弧線……
歌聲在禮堂里回響，所有的大學(xué)生們揮舞著手臂，一起吟唱，唱著唱著眼里就多了一層霧水，他們相互擁抱著，訴說著即將分別的不舍……
畢業(yè)晚會結(jié)束后，歐陽凱文和張可欣坐在校園一角的長椅上，誰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坐著，許久張可欣打破了沉寂的空氣。
“凱文，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其實張可欣已經(jīng)知道歐陽凱文早在一個月前就被深圳上市公司瑞祥聘去做設(shè)計師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么，大學(xué)四年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模糊著。歐陽凱文對她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讓張可欣心里一直壓抑著。
“周一我就會離開學(xué)校直接去瑞祥公司入職。努力工作，如果有深造的機會，我還會繼續(xù)深造。你也知道我的家庭環(huán)境不富裕，還有個弟弟正在高三，馬上面臨著高考，壓力很大。爸爸和媽媽賺的也不多，我不能這么自私只顧著自己，是時候分擔(dān)他們的重擔(dān)了?！睔W陽凱文淡淡的說道，好像說的不是他自己一樣，他就是這樣，看不到他的喜怒哀樂。
“我……我也想跟你去深圳?！睆埧尚澜K于下定決心要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她的喜歡。
“可欣，你的家在上海，家境又好，伯父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你沒必要出去找苦吃，即便你去了深圳，我也照顧不了你。”沒有直接拒絕，卻讓人再也無法接話。
“我就要去，就要！這四年里你一直知道我喜歡你的，你也喜歡我?，F(xiàn)在就要畢業(yè)了，我一定跟你去深圳！”張可欣站起身，聲音顫抖地大聲喊道。
她的聲音驚擾了其他同學(xué)，都看向他們這邊。
遠處的樹蔭里，尚可面無表情的孤獨地站在那里，靜靜的往這里望著。
“乖，坐下。”歐陽凱文用力拉了一下張可欣的手，把她重新拉坐在身邊。
“可欣，你不要任性。生活遠比你想象的沉重得多，現(xiàn)在輕易做出決定，我怕你會后悔的?！睔W陽凱文看著張可欣滿臉淚水的臉，伸手替她擦去，但那淚水好像泉水一樣不停涌出，擦也擦不干。
歐陽凱文用他那長而有力的手臂攬過張可欣，緊緊地把她攬進懷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腔里飄進張可欣頭發(fā)上淡淡的香氣，他慢慢閉上眼睛。
這四年中他有無數(shù)次想這樣把她攬進自己的懷中，可是他不能，他能給這個驕傲而又美好的女孩什么呢？他的心在抽痛。
張可欣漸漸停止了哭泣，安靜地閉上眼睛，她太想依靠著歐陽凱文溫暖寬厚的胸膛，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
張可欣在凱文的懷里睡著了，她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她夢見自己穿著潔白的婚紗與自己最愛的凱文手牽著手走進教堂。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可欣被凱文輕聲的呼喚叫醒。
“可欣，別睡了，會著涼的?！睔W陽凱文用他的襯衫裹著熟睡的張可欣，輕輕撥弄著她額前的發(fā)絲。張可欣睜開雙眼抬起頭，灼熱的目光撞上看著她的凱文。
洋溢著青春嬌羞的面容，粉紅色的唇，長長的睫毛下漆黑的雙眸，一切都那么美好。歐陽凱文癡癡望著張可欣，捧著她的臉，雙唇輕輕印在張可欣的額頭上。紅霞飄上張可欣的臉頰。
“走吧，很晚了，該休息了。”歐陽凱文站起身拉著張可欣的手。
“好啊，明天我去找你?！睆埧尚肋€沉浸在剛剛那個輕輕的吻中。
“走吧，明早你睡個懶覺，我收拾完東西，就來找你。你在宿舍等著我?！彼麄兪掷肿呦蛩奚?。
站在樹蔭里的尚可，看著他們手牽手離開，她也邁著機械的腳步離去。
一大早天空就飄起了雨，也許是得到了歐陽凱文不是承諾的承諾，這一夜張可欣睡得格外安穩(wěn)香甜。
“可欣還不起來，都九點了。”同寢的曉旭推了推張可欣。
“啊……”張可欣捂著嘴巴打著哈氣，又把頭埋在被子里。
“你可真是個懶蟲，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你快起來吧?！睍孕癫煌５赝约旱穆眯邢渥永锶麞|西，一邊不停地叨叨著。
“早知道要往家里運這么多東西，真不應(yīng)該買買買啊?！睍孕褚荒槦o奈地看著自己身邊幾個被塞得滿滿的旅行袋。
“起了，起了，你這個管家婆，真是名副其實?！睆埧尚廊嘀劬Γ瑧賾俨簧岬膹谋桓C里爬出來，準備去洗漱。
“旭旭，男舍那邊也都走了嗎？”張可欣端著洗漱用具站在門口問道。
“親，你是想問我們帥帥的凱文吧？”曉旭一臉壞笑。
“沏，誰想問他啊?！睆埧尚浪查g臉紅。
“男生平時懶得很，今天倒是都很勤勞，都起得很早。至于你的大帥哥我還真沒看到呢！你快去洗漱，找他吧?！睍孕衤耦^繼續(xù)整理她的東西。
張可欣風(fēng)一樣跑去洗漱，一會兒功夫跑回來，迅速打理好自己，抓起包包就往男生宿舍跑去。
來到二樓歐陽凱文的寢室，門虛掩著，里面還挺熱鬧，張可欣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抬起手敲了敲門，可能是吵鬧聲太大，沒有回應(yīng)。張可欣，抬起手掌，啪，啪，啪一頓拍打。
“誰啊，這么大脾氣，請進?！睆埓罂陕犚娕拈T聲大聲喊道。
“你們耳朵聾了啊，不讓我進來?！笨尚览樧哌M寢室，卻沒發(fā)現(xiàn)歐陽凱文的身影，他的床鋪已經(jīng)空了。
頓時一口氣悶在張可欣的胸口，她往后退了一步，指著歐陽凱文的床，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看見進來的是張可欣，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坐在床上的李曉帥和汪涵站起身，張大可一把扶住搖搖晃晃的張可欣。
“可欣，歐陽昨晚就走了，他讓我把這個給你，”張大可把桌子上的一個信封遞給張可欣。
張可欣沒有接信封，默默轉(zhuǎn)身，走出歐陽凱文的寢室。張大可追出寢室把信封裝進張可欣的包包里，拍拍張可欣的肩膀。
“可欣你保重，我們一會兒也準備離開了，保持聯(lián)絡(luò)。”
張可欣沒搖頭也沒點頭，一步一步挪回寢室，一頭栽倒在床上。
“可欣，你怎么了？”曉旭看見臉色蒼白的張可欣一頭倒在床上嚇壞了。
“我沒事，很好?！睆埧尚捞撊醯恼f。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凱文呢？”曉旭焦急的問。
“他走了。”張可欣的雙目無神。拿起手機撥通老爸的電話。
“老爸，你來接我吧，我生病了?！笔謾C從她的臉龐滑落在枕邊。
“寶貝，寶貝你怎么了？”張明慈在電話那邊焦急的喊道。
“叔叔您別急，我在可欣身邊呢。我照顧她，等您來?！睍孕衲闷鹗謾C寬慰電話那邊焦急的張明慈。
“那好，那好，我盡快趕到?！睆埫鞔确畔码娫?，叫來司機小趙，匆忙趕往張可欣學(xué)校。
曉旭守在張可欣床邊，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這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還不如沉默。
兩個小時之后，張明慈趕到。看著虛弱的女兒心疼的不行，小趙要背張可欣下樓，張可欣怎么都不讓背。
張明慈知道女兒的脾氣，只好由著她慢慢走出學(xué)校。上了車，一路無話。
回到家里，張可欣把自己關(guān)進臥室，任憑老媽陳敏怎么叫她也不作聲，最后只好找到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張可欣蜷縮在大床上，滿臉淚痕，媽媽抱住女兒大聲的叫著女兒的名字，不停的咒罵著。
“是哪個王八蛋把我女兒折磨成這樣，你告訴媽媽，我去宰了他！”
“你瞎填什么亂啊！去給女兒煮點粥，我跟她嘮嘮?！睆埫鞔群莺莅琢艘谎鄹畠阂黄鹂藿械睦掀拧?p> 陳敏看著老公嚴肅的樣子頓時住了聲，乖乖去給女兒煮粥了。
“可欣，能不能跟老爸說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張明慈把女兒散在臉上的發(fā)絲輕輕撩起來，找到女兒的發(fā)帶，熟練的把女兒的長發(fā)束在腦后。
張可欣撲在老爸的懷里放聲大哭，張明慈再也沒問一句話，只是輕輕的拍著女兒的后背。
他太了解這個任性又果敢的女兒了。她現(xiàn)在能大聲哭出來，就已經(jīng)釋放出一大半了，就怕她一聲不吭。
“老爸，都是我不好，讓你們擔(dān)心了，沒事了放心吧。”張可欣哭夠了，抬起頭看著爸爸。
“好，沒事就好。一會兒下樓喝點粥吧?！?p> “沒有胃口，明早起來再吃吧，我想睡會兒，老爸?！?p> “行，那你睡吧，不舒服喊老爸?！睆埫鞔葞团畠荷w好被子，帶上房門下樓去了。
客廳里陳敏焦躁的來回走著，看張明慈從女兒房間出來，緊走幾步迎上去。
“欣欣到底怎么了？”
“她沒說，我也沒問，還好哭出來了，不然真會憋出病來。你就不要叨叨了，也不要問她。我相信欣欣會想通的?！睆埫鞔让撓峦庖?，遞給老婆。
“我餓了，讓張嬸做點吃的?！?p> “我這就去讓張嬸做，你先去休息下?！标惷魭旌美瞎耐馓祝呦驈垕鸬姆块g。
張可欣躺在床上沒有半點睡意，她不懂凱文為什么不告而別。昨晚上的一切是那么真實，為什么他要這樣對待她。淚水不由得奪眶而出。
張可欣擦了一下淚水，想起包包里那份信。她咬了一下嘴唇，下床打開衣帽間，拿出包包里的信。
捏著信封的手不停的顫抖著，眼淚無聲地流淌。打開信封，一張鋪滿紫色薰衣草的信紙展現(xiàn)在眼前。熟悉的筆跡，依然剛勁有力。躍然紙上。
“可欣，別怪我的不告而別。生活不光有風(fēng)花雪月，還有沉重的負擔(dān)。我不想你跟著我過著拮據(jù)的生活，你應(yīng)該擁有更好的生活，去追求你一直向往的日子。
感謝四年的陪伴，你若安好，我心釋然?？尚辣Ｖ?。
歐陽凱文
淚水一滴滴滴落在信紙上，一切皆不能挽回，他走得無影無蹤，即便去深圳找到他又能怎樣？
有心躲著你，即便近在咫尺又能如何。張可欣擦干眼淚，把信紙疊好塞進信封里，把它夾在了《羅密歐與朱麗葉》這本書的最后一頁。
飛馳的列車上，歐陽凱文眉頭緊鎖，失神地望著車窗外，心中不停地抽痛，既然給不了，又何必糾纏不清，他選擇靜靜地走開。
另一節(jié)車廂內(nèi)，尚可同樣坐在車窗旁，淡定的情緒里隱隱的笑意，或者說是興奮。
四年了，終于可以跟著凱文，他到哪里，她也要跟到哪里。大學(xué)里的四年里，他的眼睛里只有張可欣，可是從今天開始，歐陽凱文的眼睛里只能有她的影子。
車窗外的景物被拋得不見了蹤影，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會隨著時間的飛逝無影無蹤嗎？
張可欣從回憶中慢慢回過神來，端起桌上的啤酒，一仰脖喝掉整杯的啤酒，眼淚在她仰起頭的同時傾瀉而下。羅青青和朱曉荷誰也沒有接話，各自端起自己的酒，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我可以堅持多久
雖然再長也不過只此一生
不因所有骯臟而玷污我心
不因全部屈辱而破碎靈魂
我坐在這片土地上眺望遠方
當(dāng)一個正直的人帶著倔強
當(dāng)一顆倔強的心學(xué)會堅強
流年啊你奈我何......
青青坐在兩人中間輕輕吟唱起了《流年啊，你奈我何》曉荷和可欣跟著青青一起吟唱，唱著唱著，三個女孩抱頭痛哭。
大上海的夜究竟有多美？它的美涵蓋的意義又有多廣？身在其中此沉彼伏，這座不夜城更加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