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香餑餑
出于“情敵”之間的特殊感應(yīng),郝俊朗對楊言的不喜,源于他在紀府里第一次見到楊言的那一刻起。即使,那時候的楊言只是弱弱地躲在了紀然的身后,一言不發(fā)。
此刻,郝俊朗聽見父親想要為自己那同胞姐姐說親,著實也是震驚了好久。畢竟,要接受自己的情敵成為姐夫這件事,還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跟適應(yīng)的。
然后,郝俊朗便用了喝完一杯茶的時間,消化了這件無異于是晴天霹靂的事。他神色淡淡地靠在了放了刺繡軟靠的椅背上,感到了一陣放松——其實,這件事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難以接受。
其一,如果這件事真的成了,那么自己眼中的最強情敵也就莫名其妙的沒有了。
其二,關(guān)于什么以后姐夫跟小舅子不和的事,更是無稽之談——就楊言那身份,絕對是要自己獨立一府的,要么就是還住在紀府之中。
其三,若是以后姐姐跟著這楊言住在了紀府之中,那自己不就有理由天天往紀府跑了嗎?
綜上,這樁事情若是成了,對于自己,穩(wěn)賺不虧。
所以,此刻的郝俊朗好整以暇地穩(wěn)坐釣魚臺,手上端著婢女新添上的熱茶,一邊聞著茶香,一邊坐山觀虎斗,準備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其實今天,作為建州城內(nèi)“楊言迷妹總舵主”的林淺淺也來了。
她從見到楊言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楊言以后一定會有大出息,果不其然,在鄉(xiāng)試就已經(jīng)開始嶄露鋒芒了。
林淺淺今天起了個大早,原本準備去街上買點新收獲的海棠果。結(jié)果人才到了正堂,就聽見林父林老爺在商量著要備份薄禮前去道賀的事情。
“父親,你這是要上哪里道賀?。俊绷譁\淺走進去,看到正堂里的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一個漆花錦盒,里面放著一株老山參,“這不是上次從長白山那兒收來的嗎?其他的都已經(jīng)賣掉了,就剩這一株,父親你不是說這個要收藏著么?”
林父眼神里也是有著那么一絲的不舍得。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一時半會兒,家里也找不出比這更好的藥材來作賀禮了。你還不知道吧?”
林淺淺問:“什么?”
林父合上了錦盒的蓋子,說道:“你那好姐妹紀然的家里領(lǐng)養(yǎng)的那個孩子,楊言,得了鄉(xiāng)試第一。官差都已經(jīng)上紀府報完喜了,這會兒,估計建州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了。為父跟紀兄交好多年,這會兒肯定得備份薄禮上門親自道賀才對?!?p> “真的?”林淺淺聽到這個消息,面上一喜,當即就決定要跟她爹一起上紀府去,“父親,我要跟你一起去紀府道賀!”
然后,林淺淺就興致沖沖地到了紀府。結(jié)果一問小廝,這倆一大早就跑去公告欄處看榜了。
留下林淺淺一個人在門口風中凌亂:“這倆人是閑得慌?這么大熱天的?!?p> 本來打算去找紀然混的林淺淺只能跟著她爹混,但又不好意思往人堆里湊,只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吃包糍,不知不覺竟然吃了兩大盤。
一旁的婢女見了,不由心道:這林家小姐是上咱紀府蹭吃來了?
“那個,我能問下你們府里這包糍怎么做的嗎?怪好吃的,教教我唄?!绷譁\淺眼前放著第三盤包糍,筷子里夾著一個,問著那個腹誹著她的婢女。
那婢女自然有些心虛,頓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是用大米跟秈米加入干水曲草磨成的粉加水揉作的皮,內(nèi)里填著剁碎的香干、干香菇、木耳、芋頭絲、竹筍和熏肉末做的餡,上鍋蒸熟即可?!?p> “這好像不是咱建州城的小吃吧?”林淺淺可從未聽過“水曲草”這一東西。
婢女回答道:“是距離咱建州城不遠的一個名叫昭武城的特色小吃。當年我們家老爺去了那邊一趟,對此念念不忘,便向那兒最負盛名的一個攤主買了配方?!?p> 林淺淺嘴里塞得滿滿的,樂道:“哎呀,那我豈不是賺了?!?p> 婢女看著已經(jīng)沒了一半的盤子,默。
正當林淺淺快要把第三盤包糍一掃而空的時候,門口終于傳來消息,說楊言回來了。她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嘴擦了擦,一路小跑到正堂門邊。
結(jié)果,只看到了楊言一個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然然呢?”林淺淺一臉疑惑地坐回原位,“難不成,她先方便去了,過一會兒才能到?”
但,她還沒等到紀然到正堂來,卻等到了這兩府相爭的大場面。
林淺淺心道:這楊言雖然是個香餑餑,但是,也不至于吧......
她想著想著,突然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自身老爹。見林父一臉淡定地在一旁看戲,林淺淺突然懸起的心就放下了——還好,自家老爹沒有像那兩位伯父一樣搞事情。
不過,剛放下心來的林淺淺還沒把心揣好,又猛得懸了起來:“哎呀,然然肯定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于是,林淺淺一躍而起,溜出了正堂,往紀然的院子跑去了。邊跑邊大喘氣,糾結(jié)地嘆道:“早知道現(xiàn)在要跑這一趟,剛剛就不嘴饞吃那么多了。等會兒肚子不得疼死?”
而在自己的房間里睡得極為香甜的紀然,完全不知道正堂里發(fā)生了什么。
“然然!然然!你在干嘛?!”
嗯?怎么感覺有人在叫我?
被聲音吵醒的紀然睜開眼睛,眨巴眨巴眼,跟床頂?shù)尼じ傻裳邸?p> “然然!你人呢?”
嗯。是林淺淺的聲音。
紀然揉了揉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
林淺淺剛一進院子就嚎開了。其聲之嘹亮,讓還在屋內(nèi)睡覺的紀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吱呀”一聲,林淺淺推門而入。
紀然還沒開口,林淺淺就噼里啪啦地說開了:“我說你怎么還睡上了呢?”
“我早上起太早了,沒睡夠?!奔o然的聲音里還有著困意。
“我的個祖宗,可真有你的。正堂出大事了你知道嗎?”林淺淺恨鐵不成鋼地把紀然搖成了撥浪鼓。
“停停停,我快被你搖吐了?!北旧磉€沒醒完全的紀然被這么一搖,感覺自己人更暈了,“正堂那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