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醉了,但也沒完全醉
柳絮見紀然的狀態(tài)越發(fā)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去了,便連忙抽出手,把紀然不停揮舞的手按了下來。
可惜,這邊手剛老實了下來,那邊,嘴里又開始唱歌了。
這回,還換了首歌。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yǎng),只期盼你停住流轉(zhuǎn)的目光……”
柳絮眨眨眼,這首曲子的調(diào)子倒是比方才那首曲子的調(diào)子好聽多了。
紀然的歌聲立馬引來楊言的目光。
“她剛剛又喝酒了?”楊言雖是問著柳絮,但視線一直卻一直黏在紀然身上。
柳絮點點頭,說道:“方才我光顧著撫琴,竟沒注意到紀姑娘一下子把酒都喝了。這酒味雖甜,但后勁很足,這會兒怕是醉得深了?!?p> 醉酒的紀然,面色酡紅,眼神迷茫,眼絲卻是極為勾人。
楊言本就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這會兒見了,哪還顧得上給顧云飛“點撥點撥”、“通通經(jīng)脈”?
楊言把酒杯一放,就要起身。
“哎!你別走??!”魏知行眼疾手快地拉住楊言的衣袖,一點都不像喝高了的人。
楊言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魏知行一眼:“干嘛?”
魏知行朝著喝高了的顧云飛努了努嘴:“你這就想跑?那顧兄怎么辦?你要是不給他好好說道說道在朝為官的道理,就他這性子,估計等不到你殿試奪魁,他就沒了。”
楊言不動聲色地把袖子從魏知行手中搶了回來:“我娘子醉了,得送她回去?!彼粗褐?,嘴角一勾,“再說了,在這方面,你可比我強得多了。怎么說你也比我多吃了幾年宮里的鹽,不是嗎?”
“嘖嘖嘖,楊兄弟,你這就是強詞奪理。豈不聞‘長江后浪推前浪’,我這前浪還不是被你拍在了沙灘上?”魏知行一臉不能茍同地搖頭,對楊言這不要臉的行徑表示了十分的鄙視。
回復(fù)魏知行的,是楊言留下的一個白眼,和朝著紀然翩然而去的背影。
魏知行看著楊言的背影,又飲了一口美酒,心道:這輩子對她死心塌地,上輩子又何苦來哉?真是造孽。
魏知行正感慨世事變遷,身子兩側(cè)卻同時一重。一低頭,只看見自己一雙腿上,一左一右同時枕上了兩顆圓咕隆咚的大腦袋。
左邊魏沈陌,右邊顧云飛。
魏知行抬著拿酒杯的手,目光呆滯地看著這兩顆快要發(fā)出沉眠鼾聲的大腦袋瓜子,心下思忖著到底是先把魏沈陌給扇走,還是先把顧云飛給扇走?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給顧云飛“打通經(jīng)脈”一事,今晚是做不了了。人都醉成了一攤爛泥,還能聽得進去什么話呢?
魏知行樂得清閑,把酒杯一放,招呼著小廝道:“你,去把我的馬車備上,送楊公子他們回去?!?p> 小廝道了聲,“諾”,便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楊言走到紀然身邊的時候,紀然嘴里還在哼哼唧唧地唱著歌。
柳絮見楊言來了,便不再占著紀然身邊的位子,退了開去。
楊言蹲下身子,雙手從紀然腰間穿過,一個打橫就把紀然抱了起來,慢悠悠地往樓梯走去。
魏知行笑得一臉蕩漾地看著楊言和紀然遠去的背影,高聲提醒道:“楊兄弟!更深露重!你回去可得小心著些??!”
楊言又翻了個白眼。
這魏知行,真是滿腦子黃色廢料。
“啊,阿言,你怎么也變成好多個了?”紀然醉得迷迷糊糊,連聲調(diào)都變了樣。
“你喝多了。”楊言沉沉地說著,腳下的步子卻是十分穩(wěn)重,一步一步,生怕一個不穩(wěn),跌了這位嬌嬌的主兒。
“沒有,我哪里、哪里有喝多?”紀然雙手十分不老實地動來動去,她掰著手指,胡亂數(shù)道,“方才,我就只喝了那么一點點。后面喝的都不是酒,是甜湯!甜甜的,可好喝了。”
楊言被紀然的一通胡言亂語說得面色更加深沉:“還頂嘴?”
“不不不,沒頂嘴?!奔o然雙手晃來晃去,擺了擺,搖頭嘟囔道,“我就是、就是那什么,闡述事實?!?p> 楊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自己為什么要與一個醉鬼講道理這件事表示十分愚蠢:“行吧,隨你?!?p> “嗯,那可不得隨我嘛?!奔o然“嘿嘿”一笑,蹬鼻子上臉地說道,“古人都說,‘婦唱夫隨’,不是沒有道理的。你肯定得由著我來呀?!?p>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樓中人聲嘈雜,其間還夾雜著琵琶、古箏之類的曲子,但楊言把那句“婦唱夫隨”聽得清楚,不由輕笑一聲,嗔道,“好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對你這般好,你竟還想騎在我頭上了?”
雖是嗔言,但話語里盡是寵溺,沒有半分惱怒之意。
紀然的雙手這會兒在胸前絞在了一團,就像是團了個大雪球,下一秒就要砸人了一樣。
她睜著一雙大眼睛,紅著面,直愣愣地看向楊言,嘴里說出的話,依舊是醉酒后的溫意綿軟:“唔……阿言,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明明就是古往今來圣人們留下的真理,是經(jīng)過了深刻實踐后得出的精髓。你怎能說,是我欺負了你這樣的話呢。我對你,明明可好了?!?p> 楊言抱著紀然走到了樓梯的拐角處,十分小心地轉(zhuǎn)了個彎后,才笑說道:“我現(xiàn)在有些懷疑你是在裝醉了?!?p> “嗯?為什么這么問?”紀然眨巴眨巴眼睛,雙手在身前絞來絞去,絞得甚是有趣,一會兒是蝴蝶,一會兒是饅頭。
楊言微微搖頭,語速緩慢地與紀然解釋道:“人家醉酒,要么一言不發(fā)地呆坐原地;要么手舞足蹈,跟狗子撒歡兒似地到處跑,一陣亂蹭;要么就是酒量不行,一股腦兒把腹中之物吐了一地,徹底醉倒過去;要么就是搖頭晃腦,或高歌、或喧嘩、或胡言亂語,不論哪一種,嘴里說出來的東西,根本毫無邏輯,無跡可尋。”
紀然歪著腦袋,不明所以地“誒?”了一聲。
楊言拿紀然無法,又只恨現(xiàn)在騰不出只空閑的手來。不然,可得好好賞她個毛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