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府(三)
濃黑的夜色下,抱劍閣幾人圍坐在桌旁。
“昨日我去黑市調(diào)查了一番,”余聲聲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紙,紙上寫著嚴(yán)句和陳錦的名字,海域哦一些他們不太熟悉的人,“師兄昨日所言不錯,這陳錦就是嚴(yán)句的發(fā)妻。”
云寄眉頭一皺,“陳錦是魔修?”
“若陳錦是魔修,那一切便說的通了。當(dāng)朝重臣為了榮華富貴拋棄自己的妻子,娶了公主。陳錦一怒之下令魔氣入體,日日夜夜折磨嚴(yán)句。”
這個猜測得到了元柔等人的認(rèn)可。若是如云寄所言,那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余聲聲搖了搖頭,“陳錦只是普通的修真者?!?p> 元柔幾人聽后皆是驚訝:“修真者?”
昨日回了房間后,余聲聲收到了系統(tǒng)的任務(wù)提示,要求調(diào)查清楚嚴(yán)句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于是連夜去黑市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了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對,”余聲聲點頭,修長的手指輕點在紙張上,“陳錦在五年前來到凡間,而后再也沒有回去過?!?p> 無怪乎幾人驚訝,對于修真者來說,凡間是他們?nèi)肓诵尴梢坏篮螅静豢赡茉偃サ牡胤?。凡間靈氣稀薄,無法支撐他們繼續(xù)修煉,可以說入了凡間等于修為永遠(yuǎn)在原地繞圈,不得增長一步。
另外……
余聲聲頓了頓,斟酌了一會,說道:“黑市中皆傳,嚴(yán)句今日的榮華富貴全是陳錦一針一線繡出來的?!?p> “說嚴(yán)句原本只是蕭家山村的一個窮苦人家,連進(jìn)城的路費都出不起,更別說在中舉前能三番五次的購置貴重的物品與高官相交。”
趙山河點點頭,贊同的說道:“確實,錦娘的名聲也是這幾年才傳出來的?!?p> 云寄一聽,立馬興奮的拍了下桌子,起身準(zhǔn)備往外走,“那我們?nèi)フ义\娘,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大師兄,師姐你們等著,我去去就回,這就把陳錦給抓回來!”
云寄如潑猴一般,轉(zhuǎn)眼就到了房門口,眼瞅著就要掐訣飛走了,余聲聲見狀忙喊住他:“慢著!別……”
終究還是滿了一步,話未說完,云寄早已不見了身影,剩下幾字從余聲聲口中緩緩?fù)鲁觯瓣愬\已經(jīng)死了?!?p> 等到云寄知道陳錦早已身死的消息回到院子時已經(jīng)是深夜了。
第二日,幾人起了個大早。
元柔給嚴(yán)句用了些溫補(bǔ)的藥。肉眼可見的,嚴(yán)句的臉紅潤了起來,趙元菱欣喜的捧著元柔的雙手,淚水從眼角落下,給這位美人平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
大概是高興極了,趙元菱也不顧自己的身份,轉(zhuǎn)頭對管家說:“今日我下廚招待幾位,你且叫廚房送上最好的食材?!?p> “是?!?p> 管家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趙元菱似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還有陛下前幾日賞的鹿林的腿肉和鄰國的果子也一并取來?!?p> “是。”
一頓酒足飯飽后,幾人與公主閑聊起來。
“不知公主與駙馬是如何相遇的?”
趙山河聽到這話后,看向她。女子一襲紅衣,夏日晚間的涼風(fēng)吹得少女衣袖飄揚,幾盞酒下肚,紅暈漸漸攀上了少女的雙頰,紅的刺眼,紅的發(fā)燙。可能是沒用真氣壓下酒氣的緣故,少女有些醉了,水霧了雙眸,看上去與平時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相差甚遠(yuǎn)。
他沒由來的覺得心中一悸,就像有人用溫?zé)岬碾p手撫摸著他的心臟,燙的很。趙山河不動神色的舉起酒杯,壓下突然不受控制的面部。
參天古木的濃葉在晚霞余光下落了幾片陰影在男子的身上,半光半暗見,叫人實在分不清楚他內(nèi)心的想法。
公主興許也是喝醉了,聽到余聲聲的疑問后,臉上難得露出了嬌羞,似是懷念了一會,開口道:“我與駙馬相識算是一場意外……”
正值豆蔻年華的趙元菱因著公主的身份總是被母親和侍從提醒著不能忘記禮儀。她是這個皇朝的公主,是所有女子的典范,一行一言都有無數(shù)的規(guī)矩需要遵守。
上元節(jié)當(dāng)晚,頑劣的公主借了一套侍女的衣服,偷偷溜了出去。從小只在書中見過的街道驟然出現(xiàn)在少女的眼前,熱鬧嘈雜的叫賣聲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讓這位公主沉迷。
和凡間話本子一樣,出身尊貴的公主和俊朗的少年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對上了眼。
可人太多了,兩人這一眼后被擁擠的人群沖散,眼瞧著再也看不到少年的身影,公主急忙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丟給了少年,只是還未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名字,少年就被人群擋住,再回眸,已不見了蹤跡。
夜晚回了府內(nèi),被母親一頓罵的公主卻不似從前那般郁悶,只要一想到那少年,她心中就像吃了蜜餞一般,甜的很。
后來,公主總是偷偷溜出去,期望能遇見這位少年,可她才知道原以為很小的皇城原來竟是這么大,大到她似乎再也遇不到那個人。
幾月之后,公主對少年的情感沒有淡卻,就像陳釀的美酒,時間越久,心底的四年越厚。
那日,她帶著侍從前往山上的寺廟祈福,途中竟是遇到了幾個土匪。少女哪見過這種情景,嚇得快哭了,慌忙之間,一個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現(xiàn)了。
趙元菱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以為這又是一場黃粱夢,卻覺得少年的雙手熾熱不似夢中冰冷。
他把少女摟在懷中,清朗的聲音從公主頭頂響起:“姑娘沒事吧?”
成年男子溫?zé)岬捏w溫和有力的心跳傳到趙元菱身上,惹得她羞紅了臉,“沒事。”
后來一切都順利成章了起來,救下少女的男子成了朝廷重臣,娶了公主,人生贏家莫過于此。
公主從回憶中回來,飲下一杯酒:“我覺得我幸運極了,出生富貴,遇到個極愛我的夫君……”趙元菱摸了摸肚子,笑容愈發(fā)慈祥,“在駙馬病好后,過幾年膝下兒女環(huán)繞。”
“所以……”公主頓了頓,看向余聲聲,“駙馬生病我也只認(rèn)為是老天爺見我過的太順了,想要懲罰我,可過的順的是我,為何要懲罰嚴(yán)郎?”
笑容漸漸消散,淚水又沾濕了少女的臉頰:“若是嚴(yán)郎不在了,我活下去又有何意義?”
“公主,你醉了……”一旁的管家提醒道。
“是醉了……”
余聲聲:“公主不必在意我等,只管去休息就是了?!?p> 趙元菱點點頭,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趙元菱走后,現(xiàn)場沉寂了下來,她們怎么也想不到嚴(yán)句竟會如此。
元柔暗嘆一聲:“也不知公主是否知道此事。”
知道么?怕是知道吧,也可能不知道。無論知道與否,她們只知道公主定是愛極了嚴(yán)句的。
此事怕是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