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心自己挑人這件事,司姨娘本可以從中作梗的,但最終她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對葛香羅的親近,似乎并沒有被司姨娘所在意。沈府里風(fēng)平浪靜,如此一直到了八月二十七,二房的一家子終于打算搬出去了。
沈湘顯然還是沒能接受自己的命運(yùn),在熙院里鬧出了很大的動(dòng)靜。沈問心穩(wěn)坐釣魚臺(tái),在等影哨回消息的空檔里,把自己一直沒能處理的瑣事都大概處理了。
她在府這些日子,各房各院的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她向來不在意這些,是以一直都是交給娟兒去打理。但自從出了庫房失竊的事后,娟兒每日都會(huì)跟她詳細(xì)匯報(bào)庫房的進(jìn)出單子。沈問心在她的“推動(dòng)”下,將單子大概看清楚了,起碼能做到心中有數(shù)。
這些東西里,老太太主要送的是一些穿的戴的,以及生活中要用到的雅物。司姨娘本錢不多,但藏書豐厚,給沈問心送了好幾本市面上難以見到的孤本。又有些書房用具,雖說不怎么珍貴,但也算誠意豐厚了。
二房那邊送過來不多,大部分都是沈湘后面為了討好沈問心而“補(bǔ)”的。三房跟四房手頭不富裕,也只送了些場面上的擺件,值不了幾個(gè)錢。
讓沈問心感到詫異的,是老侯爺送給她的一套茶具。雖然是泥胎陶器,但用料特殊,哪怕用來裝普通的白開水,聞起來也有一股異香。喝進(jìn)嘴里時(shí),白開水就變成了茶水般,有一股茶葉的清香氣息。
這套茶具的貴重,拿沈問心的金銀玉器來抵都不值。
沈問心覺得蹊蹺,她跟沈東詞的關(guān)系都一般般,何況老侯爺這么個(gè)方外之人?
以沈問心的了解,老侯爺跟溫伽從前應(yīng)該是沒見過面的。
征和十年,沈東詞誤入蘇月醫(yī)谷后,帶走了司空明英的親傳弟子溫伽。那年沈東詞尚未及冠,十八九歲的少年身上,還殘留著書生的骨氣。
在沈問心的記憶中,溫伽很少提及她跟沈東詞的往事。在蘇月醫(yī)谷的那些年,養(yǎng)成了她深沉的性子。沈東詞一去不歸后,若不是溫伽操持著內(nèi)外,只怕沈問心跟沈應(yīng)早就餓死了。
溫伽到底對沈東詞還有沒有感情,沈問心無從得知。只知道若不是沈家人薄情寡義,溫伽也不至于慘死在這沈家人一手遮天的西州城內(nèi)。
雖然接回了沈問心跟沈應(yīng),但因?yàn)闇刭さ木壒?,兩人的身份一直得不到肯定?p> 沈問心現(xiàn)在的“尷尬”處境,不是她自己造成的,而是沈家人給她上的枷鎖。
她從未心存僥幸過。
她心中知曉,這外頭看起來富麗堂皇的沈府,始終不是她的歸宿。
在這樣的高門大宅里尋求親情安慰,無異于大海撈針。
老侯爺送她這套茶具,本質(zhì)上也不能說明什么。
沈問心最想要的東西,這群人里沒一個(gè)愿意給她,也沒一個(gè)能給得起。
”姑娘,二房那邊的彩云過來了,說是替她家姑娘送點(diǎn)東西過來。”娟兒在小書房里伺候著,替沈問心研磨。
“人呢?”沈問心漫不經(jīng)說著。
“還在廊下等著呢。”
“等多久了?”沈問心預(yù)備蘸墨的手頓了頓,側(cè)頭看了一眼娟兒。
“也沒多久?!本陜赫胫嫔騿栃匿侀_宣紙,見沈問心放下手中紫毫筆的動(dòng)作后,改為對沈問心的攙扶。
“去偏廳?!鄙騿栃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