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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行

第十七章:克烈

天王行 開某人 3300 2023-01-03 23:00:00

  這是徐生第一次坐車,車上的顛簸感讓他很不適應(yīng),皮革的刺激性氣味也讓他感到十分陌生,車內(nèi)這個狹小的空間,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從未接觸過的新世界。

  再過半個小時,他就能抵達整個地下最大的拳場,那是所有地下拳手的最終目標,但在徐生眼里,這只是自己終點前的一個小站。

  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早上,自己就會迎來真正的終結(jié)。

  想象中的恐懼和焦躁并沒有出現(xiàn),又是接近心中所預(yù)想的終點,越是清楚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徐生的心境卻一步步走向?qū)庫o,所有的波濤都被隱藏在湖面之下,只等在最后一刻掀起巨浪。

  半個小時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徐生和勇次郎下車,在兩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侍者的指引下走向不遠處的一棟大樓。

  “老板不來嗎?“徐生問道。

  “他還要處理自己那個小拳場的事情,以他的身份也沒有資格直接見到克烈。還有,不要再叫他老板了,這里的老板只有一個?!?p>  勇次郎和徐生并沒有進入電梯,而是順著樓梯一路走上去,讓徐生在閑暇之余觀察大樓里的情況。

  雖然這棟大樓的所有者是地下最大的黑幫頭子,但樓里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表現(xiàn)出地痞流氓的氣質(zhì),反而一個個衣冠整潔,和三口組里的那些半吊子工作人員正規(guī)太多。

  兩人走上七樓,順著走廊走到盡頭,是一間會議室。勇次郎并不打算敲門,直接推開大門,會議室里的幾人目光瞬間凝聚到兩人身上。

  徐生終于從這幾個人的裝扮上看到了一些不法分子的影子,不然他還以為是自己進入了一間銀行。

  會議室里一共有八人,所有人的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很難想象在地下這個人均營養(yǎng)不良的地方會一下出現(xiàn)那么多壯漢,那么答案只有一個,他們都是這個拳擊場的拳手。

  “本部,這就是推薦的新人?“八人中唯一一個穿著正經(jīng)的男人指向徐生,問道。

  “是?!氨静康幕卮鹨幌蚝啙嵜髁?。

  “推薦的位置,還是甲下?“

  “對?!?p>  男人發(fā)出一聲嗤笑,剩下的幾人也不禁露出笑意,但徐生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出絲毫對自己的善意。

  “克烈呢?“這次是本部開口提問。

  “大老板還沒到,讓我們先在這里等著?!澳腥艘贿吇卮穑贿呑跁h室中間的大桌子上,翹起二郎腿,”不說這個,我們先來聊聊你推薦新人這個事情?!?p>  “怎么,我推薦人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當然不用,我們是平級,你還是我的前輩,要報備也應(yīng)該是我向你報備。但本部,這件事你做的過火了,到今天為止,這個拳場還沒有出現(xiàn)過新人直接成為甲下級別的先例?!?p>  “能不能成為先例,還要看克烈的意思?!?p>  “就是因為要看大老板的意思,我才不放心?!?p>  “他不會把和我的交情,用在這種地方。“

  男人沒有聽他的辯解,抬手指向周圍站著的七個拳手,道:“在場的每一個拳手,除了你帶進來的這個新人,都在這里打了超過四十場拳賽,那你知道他們現(xiàn)在的級別是什么嗎?

  乙上。

  本來,新的甲級拳手會在他們七人中間誕生,但現(xiàn)在,因為你的推薦,他們可能要再等半年才有下一次機會?!?p>  男人從桌子上跳下,逼近勇次郎,一字一頓道:“你說得對,大老板可能不會在這個他一手搭建起來的拳臺上徇私。但如果呢,當這個如果真正實現(xiàn)的時候,利益受損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甚至不是你背后的這個新人,因為那本就不會屬于他的東西,而是我身后的,七個老牌拳手?!?p>  勇次郎沒有說話,遭受如此刁難,他沒有對眼前這個男人有絲毫反感。雖有怒氣,卻不是對他,而是對在遠處的,自己的老友。

  什么時候,你也開始玩這種把戲了?

  勇次郎平復(fù)心境,剛想開口,就感到后背被人拍了拍。是徐生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往后退。

  勇次郎略一思索,還是選擇讓徐生自行處置,他一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帶著他向門外走去。

  “干什么?”

  男人以為勇次郎要對自己動手,繃緊肌肉準備反擊,卻發(fā)現(xiàn)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進爆發(fā)出讓自己無法動彈的驚人力量,驚駭之余,聽到勇次郎沙啞的聲音對自己說到:“出去吧,沙喇汗。”

  沙喇汗不是蠢人,盡管在被勇次郎按住的一刻,他有一瞬間的屈辱和憤怒,但很快他意識到這個雄壯的男人眼中的另一道意思,那是一種令自己感到費解的警告。即使不理解他的用意,即使一直以來和勇次郎都有矛盾,沙喇汗還是破天荒地選擇接受勇次郎的意見,在徐生的身上留下最后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后,走出了房間。

  在房門關(guān)上的一刻,一直以來低著頭的徐生終于把頭抬了起來,看著面前那些猙獰丑陋的面孔,走上前去。

  ……

  十三樓,社長辦公室內(nèi)。

  寬闊的辦公室里,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下,一盞燈也沒有開,唯一的光源只有十四臺大屏的顯示器,顯示器上輪流播放著剛剛在樓下一處辦公室內(nèi)發(fā)生的打斗。一個高大的光頭男人躺在昂貴的沙發(fā)上,不斷回看著這段錄像。

  此時,門被打開,一絲光芒透了進來。男人皺了皺眉頭,十四臺顯示器上的畫面依次消失,他站起身來,高大兩米二的雄壯身體在他起身后顯現(xiàn)出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他不像勇次郎,在人面前就像一只暴熊一樣,讓人畏懼的說不出話來。他不是一個打手,而是地下黑道的皇帝,他應(yīng)該有的是海納百川的氣勢,而不是令人恐懼的兇悍。

  他是克烈,勇次郎的老友,統(tǒng)治了地下黑道十幾年的男人。

  來者沒有對克烈做出任何表示,只是淡淡地將門關(guān)上,走到克烈的身邊。

  “勇次郎是我的朋友,他的眼光一向不錯,這次也沒有讓我失望。”克烈盯著眼前這個有些木訥的年輕人,贊嘆道。

  被這樣的大人物,即使是見不得光的大人物贊嘆,出身于貧寒的人應(yīng)該不論如何都會感到一絲欣喜或是驕傲,但徐生依然不為所動,他用還在滴著血的手將一封信遞給了克烈,道:“檢察廳向你問好?!?p>  “呵”克烈笑了起來,不是那種尷尬的苦笑,或是故弄玄虛的假笑,他發(fā)自肺腑地為今天看到的一切感到愉悅和有趣,那便像個孩子一樣笑了起來。

  他接過信,卻不急著打開,說道:“我知道沈絕會聯(lián)系我,他肯定一早就知道我?guī)椭罴以谡谘谝恍┤说男雄?,所以我相信他會在這幾天做出行動,無論是向我示好也好,向我示威也罷,我都做好了準備,但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法,讓一個孩子通過我定下的規(guī)矩,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p>  克烈走到玻璃桌前,拿起桌上一瓶已經(jīng)開封了的紅酒,將剩下的酒全部倒進了一邊的長腳杯里。

  “你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嗎,讓你通過十番打,讓你走到我面前,這是他對我的規(guī)矩的尊重,是對我這個人的尊重,但同時,也是一種示威,他想遵守我的規(guī)定就能遵守,可若是不想遵守,他也有的是辦法。”

  克烈撕開了信封,信封中只有一張寫著潦草自己的信紙和兩張照片,徐生只能依稀分辨出克烈撕開信封的動作,照片和信上的內(nèi)容被他如山一般的身軀遮擋,難以被徐生看到。

  很快,克烈將照片和信放入自己的口袋,轉(zhuǎn)身饒有興趣地看向徐生,問道:“我有個問題,既然你一直以來都有通過十番打的能力,為什么之前不動手?!?p>  “你還記得四年前天保羅的事情嗎?”

  克烈眉頭一挑,沒有說話,徐生自顧自地說道:“四年前,天保羅是這一帶的名人,他通過了五番打,即使這是等級最低的考驗,他也獲得了前往更好的拳臺打拳的資格,當時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酒館和街道都掛上了燈,半條街在晚上還燈火通明,足足亮了兩天。可兩天后,他的尸體就在城西的一條河上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徐生捏了捏發(fā)疼的右手指關(guān)節(jié),面色如常,只是聲音帶了些許冷徹:“事到如今,誰殺了他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也不是他的朋友,他的死和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但以前有個人和我說過,人怕出名豬怕壯,出名的人在一些人眼里就是待宰的肥豬,誰也沒有辦法保證刀不會落在自己頭上,既然怕死,那就別出頭。打假拳可能痛些,但也更穩(wěn)妥一些?!?p>  “說得好?!笨肆倚Φ溃壑袔е蕾p:“你這個年紀的人居然能有這種心態(tài),實屬難得,可既然如此,你為何現(xiàn)在會走到我的面前?!?p>  聽到這個問題,徐生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一個讓自己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的答案,他沒有說話,只是保持沉默。克烈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在這種情緒還未變成敵意前,他斂起笑意,道:“我會通知沈絕,天國那群人的所在之處?!?p>  “多謝?!毙焐鏌o表情地答謝道,轉(zhuǎn)身離開。

  “拿著這個?!笨肆覍χ焐暮竽X勺喊道,拋出一個銀色的小物件。徐生伸手接住,攤開手掌,掌心中是一個銀質(zhì)的虎頭徽章,在虎頭上有一個小巧的“甲”字。

  “甲級拳手的身份象征,剛剛你已經(jīng)通過了考核。”

  徐生握緊手掌,感受著金屬冰冷的質(zhì)感,望向克烈,道:“我可能不會回來了?!?p>  “那是你的事情?!笨肆沂稚夏弥鴦倓偟?jié)M的紅酒杯,品啜一口后,道:“那你還是這里的拳手,不論如何,這個身份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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