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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行

第十六章:源獨霞

天王行 開某人 4424 2023-02-16 22:00:00

  三刀匯聚,炎流與寒流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往日對敵時無往而不利的罪焱在此時竟彷佛遇上了天敵一般,不但無法對敵人造成傷害,甚至在一次次碰撞中,炎流被寒流壓倒,反傷自身。

  一寸長,長一寸強。秦無常深諳此理,刀刃揮動之間,將武器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莫孤沉身法凌厲,秦無常便以不變應(yīng)萬變,腳步移動幅度不大,刀速卻在他手上發(fā)揮到極致,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刀網(wǎng)。

  這刀……

  莫孤沉心知,罪焱的溫度過高,就算是罪焱產(chǎn)生的熱能亦不是尋常刀刃所能承受。縱橫刺是用特殊的晶礦搭配數(shù)種合金熔煉而成,能承受罪焱的力量附著其上。往日里,若是遇到短兵相接的情形,莫孤沉只需要在縱橫刺上加以罪焱的熱能輔佐,便能在幾招中破壞對手的武器。

  但這次,他遇上的對手是秦無常,一個擁有著和罪焱旗鼓相當?shù)摹昂谘钡木煺摺?p>  再一次的兵刃碰撞,縱橫切上的寒氣再次橫蕩在莫孤沉的雙刃之間。莫孤沉手掌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內(nèi)息一滯,迅速后退拉開身形。幸得這一擊之后,秦無常也擔憂莫孤沉的反撲,未能迅速追殺。

  只有莫孤沉明白如今自己的情況,他再度運起罪焱之力,將體內(nèi)的寒流化解,雖然這個過程只花了自己三秒,傷勢也并不重,但內(nèi)息已亂,自己平日習(xí)慣的呼吸節(jié)奏在黑雪制造出的寒冷環(huán)境下不得不放緩。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對罪焱的操控能力比不上秦無常的能力。

  “兩年不見,他的力量竟然已經(jīng)達到了這個地步?!蹦鲁列闹邪祰@。在自己還為天淵效力時,他便和秦無常多次切磋,兩人戰(zhàn)力在伯仲之間,并未像今天一樣呈現(xiàn)一邊倒的架勢。

  莫孤沉深吸一氣,心知再不能有所保留,傾力而為,不計體力消耗,黑色罪焱在他身后呼嘯而出。此地溫度再次拔高,悍然涌來的熱氣將地面的寒霜盡數(shù)融化。眼見莫孤沉身后的罪焱匯聚成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圈,面對著彷佛能焚盡一山的熾熱兇火,秦無常面色不變,道:“你確定,要在此地使用純粹的罪焱?”

  一經(jīng)秦無常的提點,莫孤沉才驚覺自己此時所處位置是在山坡之上,四周被茂密植被遮蔽,此時一些植被已經(jīng)受不住此地的高溫,開始出現(xiàn)自燃的現(xiàn)象。

  “向東三里,便是一處農(nóng)田。罪焱的威力你我最是清楚不過,若無人操控,它蔓延速度非常,只需半刻便會將此地與農(nóng)田共同化為虛無,而那些在村莊中的人,也會遭受無妄之災(zāi)。你真的要讓那些無辜的村民,為你的任性付出代價?”秦無常將縱橫刺收回刀鞘,問道。

  “你……”瞬息猶豫之間,升騰的罪焱竟突然難以為繼。莫孤沉握刀的手掌微微松懈,他通過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清醒,目光透過罪焱,看到那因為高溫在眼中逐漸扭曲的場景,仿佛看到的是人間煉獄。

  即使是面對比自己稍弱一籌的對手,內(nèi)心的掙扎也會成為致命的敗因。更何況今日莫孤沉面對的秦無常,天淵十八部部首中都名列前茅的存在,絕不下于自己的強敵。

  抓住這一瞬的空當,秦無常身遭的寒氣在不知不覺間更勝以往,他所立之處,片片雪花飄落,卻不似尋常落雪一般晶瑩透亮。雪花呈黑色,剎那將紛紛揚揚,在地上覆蓋起一層薄薄的黑色光澤。

  黑雪的領(lǐng)域擴張,頓時壓過罪焱。莫孤沉這才緩神,心思百轉(zhuǎn)之間,卻見秦無常手握刀柄,身體下壓,這個姿勢讓莫孤沉想起一個如今甚少見到記載的招式。

  居合。

  黑雪在秦無常眼前彷佛靜止一般,他抬起頭,手腕發(fā)力,難以想象的速度在這一刻爆發(fā)。刀刃出鞘,卻像一道微微發(fā)光的空氣一般讓人看不清虛實。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明明不短,在這般急速下卻宛如咫尺。

  決殺一刀,便是這般的急速一刀,這般的出鞘之刀。

  刀鋒略過黑血,將六邊形的雪花從中切斷,罪焱亦是難攖其鋒,片刻猶豫,敗局已定。

  但血色并未在兩人眼前揚起,縱橫切緊貼著莫孤沉的脖頸,再進一步便會切開他的皮膚。秦無??粗@一刀,卻難以落下。

  莫孤沉喉結(jié)滾動,苦笑一聲,罪焱在他身后消散。這局已敗,本來自己以為當日的失敗只是因為自己失了先手,此戰(zhàn)雖然也有地利的緣故,但莫孤沉知道繼續(xù)糾結(jié)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再有意義。

  秦無常收回刀刃,縱橫切歸鞘,四周的黑雪消融殆盡。他緩緩挪開腳步。

  “不阻止我嗎?”莫孤沉問道。

  背對著自己對疼愛的小弟,秦無常扯了扯衣領(lǐng),道:“已經(jīng)沒必要了?!?p>  ……

  前一刻,村莊小屋內(nèi)。

  任無云和他的部下看著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他手上的槍口冒著淡淡的硝煙,衣領(lǐng)上沾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在他對面,太師椅上,一個老人額頭中彈,閉著眼睛,宛如在睡夢中安然逝去一樣。

  溫蝶和任無云交換眼神,后者向團隊中唯一的女性成員打了個手勢,隨機細不可見的銀絲在許學(xué)啟四周蔓延,最終織成一道羅網(wǎng),緊密程度更勝面對莫孤沉?xí)r織出的那張。

  任無云的部下今日都配備了阻斷眷者精神干擾的裝置,那是一個耳機形狀的小巧裝置,佩戴在人的耳邊即可發(fā)出特定的電波,屏蔽外界的精神干擾。但這種裝置是否可行至今還是個疑問,若許學(xué)啟的能力真的強到連這種專業(yè)的裝置也能無視,那自己抓捕他的概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幾人小心地邁近,在無言的沉默中打著暗號,任無云沉著的心漸漸放下,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部下又被影響的跡象。

  他也早已發(fā)動能力,無形氣旋牽制許學(xué)啟的四肢,如同高強度塑料鐐銬一般死死銬住了他的身體,讓他不能有任何異動。

  然而,就在即將成功之時,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從人群中竄出。霎時,圍繞在許學(xué)啟身邊的銀絲被這道赤光截斷,這道光芒如同沒有受到影響一般,擊打在許學(xué)啟的胸口。

  頓時,一股距離讓任無云所制造的氣旋猛烈顫動,他不得不收回能力,眼睜睜看著許學(xué)啟被這道莫名攻勢集中。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接著便是臟器破碎,血脈倒流的致命之聲。眼見許學(xué)啟眼球暴突,口鼻溢血,后倒之力連帶著老人一起將太師椅撞得粉碎,摔在墻角,使得這間本就不牢靠的木屋一陣顫動。

  許學(xué)啟彷佛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一般,軟啪啪地倒在地上,頭一扭,不只是口鼻,七竅中皆流出鮮血。在場幾人都是建國世面,手上沾著幾條性命的人,自然看出許學(xué)啟是絕對活不成了。

  眼看兇手就在眼前,如今卻被人突然滅口。眾人訝異之間,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身后而來,他們轉(zhuǎn)頭看向身后,任無云陰沉著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殺意。

  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在任無云憤怒的注視下,一頭紅發(fā)的林馳霞面帶微笑,絲毫不見平日里囂張魯莽的輕狂氣焰,走至許學(xué)啟尸身前,伸手撥弄著尸體的臉。

  他直起身,笑道:“看來是死透了?!?p>  “林馳霞。”任無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溫蝶上前幾步,走到任無云身邊,一手按住他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就剛剛那一擊的強度來看,他的實力不弱于在場的任何一人。

  “林馳霞?!彼钪@個名字,問道:“任無云,難道簡單的偽裝,便讓你連識別天王之力的能力都是去了嗎?”

  天王之力。

  這四字如同一柄重錘敲打了眾人的心間,便是沉著如溫蝶,見多識廣如任無云都不禁面色大變。無他,這四字代表著的不僅是力量,更是在天國中無上的權(quán)力,至高的血脈。

  話音剛落,林馳霞面部便發(fā)生轉(zhuǎn)變,他的臉如同被雕刻師精細的雙手淺添了幾刀,下頜線變得更加封面,眉眼開闊,顴骨微微下調(diào),皮膚由不健康的土黃色變得逐漸紅潤。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他的一頭紅色長發(fā),本來發(fā)色的紅是矯飾浮夸的紅色,如今這紅且如同跳動的火焰,自然而靈動,如同他的發(fā)色天生便是紅色一樣。

  天王之力,意味著此人擁有天王之血。在天國能擁有天王之血的只有兩種人,一是擁有王室血脈之人。二是立下了大功且體制適合,能夠容納天王之血的人,他們能獲得王室的恩賜,擁有如同王室一般恐怖的力量和體魄。

  外人即使能夠容納天王之血的,也難將天王之力發(fā)揮到極致。林馳霞既能一擊殺死一名眷者,又能借天王之力更改面相,調(diào)整骨骼,如此強大的力量,證明他是皇室之人無疑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林馳霞雙手負后,一股強悍氣息從體內(nèi)發(fā)散至四周。這道氣息并無殺傷力,卻讓任無云的部下冷汗直流,宛如眼前之人便是一尊不可侵犯的天王,聯(lián)想到他的身份。除了任無云和溫蝶,在場之人立即跪伏下來,表示對林馳霞的尊重,對王室威嚴的敬畏。

  任無云緊握著的雙拳松開,眼中雖仍有不甘,卻依舊跪伏下來。但單膝一跪后,他很快再次起身,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林馳霞”面帶微笑,卻是霸氣盡顯。他身后赤發(fā)無風自起,笑道:“源獨霞?!?p>  “原來是炎親王之子,不知世子前來,意欲何為。”任無云道。

  此言一出,還跪伏著的眾人都不禁抬頭,連溫蝶都感覺心頭發(fā)緊,心道不愧是雇傭兵出身的狠人,態(tài)度竟然如此強硬,就算是親王之子對自己目標痛下殺手,任無云都不愿意服軟,誓要將此事查個干凈。

  “何必這么生分呢,任先生也做了我一段時間的上司,說起來,今日之事還是我的不是了,何必如此拘謹,大可有話直說。”

  “世子不希望我說話拘謹,那我便直說了?!比螣o云冷冷說道,“二十年前,人口販賣器官移植,這一切都和世子殿下有關(guān)吧?!?p>  “二十年前的事情,又怎么和本世子扯上關(guān)系了?”源獨霞笑著搖頭,看他這榮辱不驚,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很難想象他剛剛的出手狠辣。

  “世子殿下不參與,卻可能與之有關(guān),是或為真正的幕后黑手掩罪。畢竟,我想世子殿下也不相信,規(guī)模如此之大的犯罪團伙,幕后僅僅有一個候申全為之撐腰。更可況,若是殿下你真的和此事沒有關(guān)系,你為何要趁所有人不注意時,殺死此人?”任無云怒眉一揚,指向倒在墻邊的許學(xué)啟。

  源獨霞偏頭一瞥,很快轉(zhuǎn)頭,道:“你這般成竹在胸的模樣,是一早就料到今日這般場景?!?p>  任無云搖頭,道:“我只能確定確實存在一個幕后黑手,而此人出手消滅罪證的唯一機會,便是今日。但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堂堂炎親王之子,生來便享盡榮華富貴的世子殿下,竟然會參與這等腌臜勾當之中?!?p>  “腌臜勾當……”品著這四個字,源獨霞笑容詭異,最后臉上假惺惺的笑意終究散去,他輕嘆一聲,道:“確實,確實是腌臜勾當。但是,即使是再下賤,再血腥的勾當,本世子有時,亦是不能置身事外啊。”

  他向前一步,頓時,風云驟變,四周氣旋流動。任無云面色微變,他的能力本就是操控氣流,如今源獨霞僅僅踏出一步,此地氣流便紊亂不堪,自己的戰(zhàn)力等于被削弱了一半。

  此人看起來還未過三十,竟然已經(jīng)有如此實力,不愧是王室血脈。

  “任先生,你終究犯了兩個錯誤?!?p>  “何錯?”任無云看似注視著源獨霞,實則留意著逃生路線??上由反耸卤皇窒乱粋€大漢擋住,難以立刻脫身。

  “第一,我不會招攬你?!痹椽毾荚偬ひ徊?,這一步并未向上一步一般氣勢浩大,卻透露出隱隱殺意,任無云只感覺自己被刀鋒加深,寒意滲入皮膚,將一腔熱血熄滅。

  “你和你的部下不同,你雖不說,卻是個真正心懷正義的人。真正的你手段雖然果斷,卻還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地想為他人主持公道,想為不平之事發(fā)生。我此刻若放過你,你表面上可能會臣服我,但終有一日,你會反我,你會將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公之于眾。你說,我會留一只猛虎在身側(cè)嗎?”

  “再者。”源獨霞掃視一圈,望著跪伏在自己腳下的眾人,輕蔑的眼神中,那份凌駕于眾人之上的自滿終于不受控制得顯出端倪。

  “你說,你帶來此地的人,此刻會聽你的命令,還是……我的”

  輕佻的話語,最深刻的殺意,在話音落下的一刻透過最虛偽的隔閡噴涌而出。隨著源獨霞口吐一個殺字,任無云帶來的部下盡數(shù)反叛,不情愿的殺意對準了曾經(jīng)追隨的上司。任無云渾身冰冷,彷佛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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