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面談
第二天一早,顧南昕就在老姐那叫魂似的嗓音下逐漸從睡夢中醒來。
他感覺頭有點昏蕩蕩的,明明昨晚也沒喝多少酒,總不可能是被童夢珂一身的酒氣給熏醉了吧?
“姐,我有點頭暈?!鳖櫮详繌拇采献似饋?,背靠著床板,朝屋外大聲喊道:“早飯我就不吃了,我繼續(xù)睡會兒。”
“怎么了這是,昨天下午不還是好好的嗎?”顧希言按下門把手,推門走了進來。
一件寬大的白體恤衫,搭配一條蕾絲邊的黑色底褲。
短袖下的那對飽滿圓潤的胸脯,伴隨著那雙白膩膩大長腿的走動而上下起伏著,顫顫巍巍。
顧南昕見到這一幕,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就氣暈過去。
換做平時他又要說她幾句了,可早上他真的頭很暈,而且渾身也沒什么力氣,他也就懶得計較自家老姐沒穿好衣服就在屋子里到處走動。
顧希言來到老弟的床邊坐下,那條大長腿下意識地就翹上了顧南昕的床。
她伸出手背貼在顧南昕的額前,過了幾秒,她才收回手,接著又將手背貼在了自己的額前。
感受著前后兩次的溫差。
顧希言皺了皺眉,柔聲道:“可能是發(fā)燒了,你先躺著,我去拿測溫槍?!?p> 顧南昕重新躺回被窩里,聽老姐這么一說,他也忽然發(fā)覺離開被窩竟感到有些冷。
可明明現(xiàn)在才是夏季呀!
顧南昕心想道:或許真如老姐說的那樣,自己應該是發(fā)燒了。
可顧南昕卻想不明白,自己昨晚也沒做什么,可為什么會發(fā)燒呢?
頭暈得厲害,顧南昕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沒過一會兒,顧希言手里拿著一支測溫槍回來了。
她用測溫槍替老弟測了下體溫,溫度顯示屏上顯示的是【38.1℃】。
果然。
顧希言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她低頭看了眼樣子有些虛弱的男孩,柔聲說道:“輕微發(fā)燒,起來吃點東西,然后回被窩里睡一覺就好了?!?p> “能起來嗎?”顧希言問道。
顧南昕有想過搖頭,因為他不想起來,可一想起自己在醫(yī)院里那會兒,曾經(jīng)也遇到過這個情況,當時他的選擇是搖頭。
可接下來所發(fā)生的事,徹底讓顧南昕絕望,甚至感覺到了羞愧。
也別看顧希言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可是她卻能夠很輕松地就把顧南昕給抱了起來。
還是那種雙手橫抱式的公主抱。
顧南昕可不想把自己最后僅存的那么一點臉面給丟盡。
顧希言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是他不好意思,正準備上手。
顧南昕立即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連忙說道:“我可以自己起來?!?p> 顧希言笑了笑說:“真棒!”
顧南昕見房門被老姐順手給合上了,這才掀開被子,春光乍泄,以極快的速度穿上貼身的衣物,然后再套上了一條五分短褲,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間。
客廳的電視打開著,正在播放新聞。
顧南昕在餐桌旁隨便找了條椅子坐下,望向桌上擺著的土司、火腿、芝士、黃油、生菜、煎蛋……每一類顧希言都已經(jīng)分好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可以加什么,很方便又很營養(yǎng)。
可顧南昕只是看了眼,就沒什么胃口。
他只是端起了手邊的那一杯熱牛奶,分好幾口喝光。
“怎么不吃呢,是沒胃口嗎?”顧希言從她的臥室里出來,見到餐桌上一動沒動的食物,微微蹙眉。
顧南昕點點頭,見她已經(jīng)換上了日常裝束的皮衣和皮褲,心里好奇道:“姐,你要出去?”
顧希言點點頭,道:“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中午可能也回不來了,你要是餓了的話就叫外賣,晚點我轉(zhuǎn)些錢給你?!?p> “姐,你路上小心點?!鳖櫮详筷P心道。
“知道啦?!鳖櫹Q赃呎f邊在玄關處換上那雙漆黑的馬丁靴,“電視機下方的櫥柜里有只藥箱,里面有退燒藥。你要是覺得頭更暈了,就先吃幾粒再睡?!?p> “好,我知道啦?!鳖櫮详磕克妥约依辖汶x開。
顧希言走了,連帶背著玄關處的那兩只高爾夫槍包,一并離開了。
顧南昕曾經(jīng)看過其中一只高爾夫槍包,那只黑底紅邊的高爾夫槍包里面存放著一把古刀。
雖然另一只全黑色的高爾夫槍包他并沒有打開看過,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東西。
老姐是背著武器離開的,那說明她接下來很可能會和人刀劍相向。
自從那只全黑色的高爾夫槍包放在他們家開始,顧南昕從未見過顧希言碰過那只槍包。
這么多天了,槍包的表面都有一層纖薄的灰。
顧南昕越想越不放心,于是發(fā)了條簡訊給老姐的手機。
一開始簡訊沒有發(fā)送出去,原來是手機開了飛行模式,這是他睡覺時的習慣,他不希望睡覺的時候被電話給吵醒。
關閉飛行模式,簡訊成功發(fā)送了出去,緊接著,就有一通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顧南昕看著陌生的卻是錢塘市本地的號碼,猶豫再三,還是接通了這則電話。
“喂,你好。”顧南昕禮貌性地問候。
“喂,請問你是顧南昕嗎?”電話那頭傳來了蒼老的嗓音。
“嗯,我是顧南昕,請問您是?”顧南昕問道。
“噢,我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與你做自我介紹了。”那聲音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你好,顧南昕同學,我是科爾沃斯學院的教授,名叫約西普·伊斯梅爾?!?p> 顧南昕聽著有些懵,可能是在發(fā)燒的原因,他覺著自己的大腦現(xiàn)在幾乎是與網(wǎng)絡斷開了連接。
可即便如此,當顧南昕聽聞聲音的主人是外國人時,他還是感覺到了驚訝。
因為無論如何他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外國人,竟能把中文說得這般好。
每一個文字發(fā)音,都很中規(guī)中矩,絲毫沒有外國人常見的那種英文腔。
顧南昕沉吟片刻,還是很禮貌地回復道:“你好,伊斯梅爾教授。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伊斯梅爾教授笑了笑說:“是這樣的顧南昕同學,我在前幾日已經(jīng)收到了學院那邊傳來的有關你的一些相關資料。這些天我在浙大都有學術訪問,所以沒抽得出時間。其實自從我看了你的資料以后,我就一直想找時間與你談一談,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顧南昕自從在童夢珂那里被她勾起了對科爾沃斯學院的好奇心以后,就一直想要找機會深入了解一下科爾沃斯學院。
所以對他來說,眼下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機會。
“好的,伊斯梅爾教授,還請你約個時間?!鳖櫮详空f道。
“我記得你們中國有句古話,是說‘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那我們就約在今天吧?!?p> 顧南昕嘴角微微翹起,心想不愧是學術這一類的教授,對中國文化都還這么了解。
他點了點頭,道:“今天什么時候?”
“現(xiàn)在!”伊斯梅爾教授說道。
顧南昕有些為難,他不知道以自己現(xiàn)在這種糟糕的狀態(tài),去與伊斯梅爾教授面談,能不能從教授的口中,得到一些他想要得到的信息。
因為他到現(xiàn)在還是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連想個事情都很費勁。
“這么急嗎?”顧南昕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就當顧南昕以為他就要放棄的時候,手機里這才緩緩地傳出伊斯梅爾教授的聲音。
“其實……我是屬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