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仙翁與南海仙姑到了里洞才發(fā)現(xiàn),事態(tài)遠沒有蘇炎描述的那樣嚴重,現(xiàn)場都只是些武林人士而已。
大材小用了!但二人心中也沒什么報怨,就當(dāng)來中原游玩一番。
里洞的諸位首腦,都是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突然身邊多出兩個人來,都不知道是怎么多出來的。是敵非友,眾人也是反應(yīng)迅速,立刻就想向二人動手,但忽然發(fā)覺自己的身子動不了了,就像周圍有一圈氣墻包裹著自己一般,連呼吸都異常困難。不但無法動手,還膝蓋沉重,“撲通、撲通、撲通……”,左邊的跪倒了一片,這是南極仙翁控制的。緊接著,“撲通、撲通、撲通……”,右邊也跪倒了一片,這是南海仙姑控制的。
歐陽禪雖然還能動,但是他連對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動手的想法都無法產(chǎn)生。他心中驚異,難道這兩個人連別人的心神都能控制嗎?
外洞的弟子們見里洞的長輩們都跪了下來,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他們看不到柱子后面的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他們看到的只有蘇炎。見長輩們都給蘇炎跪下了,他們又沒接到任何指示,也不好冒然上前。
“把鎖鏈解開!”蘇炎命令道。
“后面有個掛鉤,打開即可?!睔W陽禪答道。
蘇炎一看,石筍后面果然有個掛鉤。原來他們找不到像寒天索這般結(jié)實的鎖,所以就沒用鎖;而寒天索本身就是一端帶掛鉤的,只要把這一端的掛鉤掛在另一端的鎖鏈上,寒天索就成了閉合的鎖鏈了。當(dāng)然,實際用的時候,是先纏繞幾圈,再掛上的。
蘇炎摘下掛鉤,又拿著一端,圍著陸離繞了幾圈,把鎖鏈完全解開了。
“解開我的穴道?!边@時,陸離說道。
蘇炎對歐陽禪一瞪眼,歐陽禪忙說出被封穴道的名字,蘇炎按他所說,用一股柔和之力,將被封穴道一一推拿解開。
陸離示意蘇炎去給白冰寒解開鎖鏈,自己緩慢地向前踏了兩步,緩解了一下雙腿及雙臂的麻木。他向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一抱拳說道:“多謝兩位前輩不辭萬里,前來相救。晚輩這次的丑可出大了?!?p> 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知道陸離和南竹真人頗有些淵源,也不好真將陸離當(dāng)晚輩,也一抱拳說道:“哪里,哪里,也沒幫上什么大忙。是陸兄弟自己太大意了,以后可得小心一些小人?!?p> “前輩說得是。”
這時,白冰寒也過來給兩位見禮,她沒有被封穴道,走路如常。
他倆此次被困一個月,四肢無法動彈,但體內(nèi)氣息卻能運轉(zhuǎn)自由,他倆每日其它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靜心修行,不知不覺間修為倒是提升了一個小層次。
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見陸離說了兩句話的時間便身體恢復(fù)如常,白冰寒更是絲毫不受影響,放心地說道:“此間事了,我倆也該打道回府了?!彼麄z認為,接下來,陸離便要大開殺戒了,而一位修士,大殺凡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當(dāng)著其他修士的面,所以,他倆要回避一下,免得陸離有他們在場放不開手腳。
陸離也猜到了他們的心思,說道:“兩位前輩還是到我的井府洞天小住幾日,等我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完,就陪兩位前輩暢游一下中原大地。”
“來日方長,陸兄弟,等有時間,到我的海底水晶宮相聚暢談,就此別過!”南極仙翁說完一抱拳,南海仙姑也是一抱拳,兩人化作兩道流光,繞過石柱,向洞外飛去。
什么海底水晶宮?陸離沒聽明白,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細問這些的時候,于是也一抱拳。
等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走后,陸離轉(zhuǎn)向歐陽禪。
不等陸離說話,歐陽禪先說道:“我也不想找借口說自己是受人蠱惑,確實是我自己一時貪心,這么大年紀了還妄想著提升一下功力。我甘愿受罰,但肯請看在我這一個月盡心維護二位周全的份上,免我等一死。”
“你是想為所有人求情?”陸離問道。
“不錯!請讓我先自毀丹田,自廢武功后再說。”說完,歐陽禪將一只手掌高高舉過頭頂,然后猛然落下,正擊中自己的丹田。眾人仿佛聽到了什么碎裂的聲音。接著,歐陽禪吐出了一口鮮血。
歐陽禪很明智,他知道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其他人還好說,但做為整件事的主持者,能保有一命就不錯了。武功,肯定是保不住了。與其讓陸離毀了他的丹田,還不如自己下手,自己下手還能留一絲余地,不完全毀掉丹田,日后還能慢慢恢復(fù),如果完全毀了,就永遠無法恢復(fù)了。
陸離見他如此果斷,也有幾分佩服。要知道,武功修來不易,武功越高之人,越舍不得廢掉武功。
歐陽禪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道:“我確實是想為所有人求情,但一人除外,那就是此事的幕后主謀?!彼f著轉(zhuǎn)身看向跪在地上一群人后面的那些站立的弟子,手指指向其中一人。
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走后,跪在地上的人像似穴道被封了一般,還是站不起來。所以站在歐陽禪和陸離的位置,看站在他們后面的弟子們一目了然。
陸離順著他的目光和手指看去,見人群中的一名年輕弟子原本頭低得非常低,看不見他的臉,感覺到歐陽禪指向他,或者是聽到了歐陽禪的說話內(nèi)容后,頭也不抬,猛然轉(zhuǎn)身,分開人群,向外沖去。
陸離身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向那人追去,正是蘇炎。
那人出了石洞,穿過廣場,直奔懸崖邊上,正是蘇炎那天晚上的逃跑路線。他到了懸崖邊上,蘇炎也已經(jīng)到了他身后,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蘇炎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蘇炎正想著:難道此人輕功也這么好嗎?不怕摔傷?前面的人竟從懷里掏出一包帆布,迎風(fēng)一抖,帆布兜風(fēng),擴張開來,在那人身后形成一個中空的巨大布包,包裹里兜滿了空氣,前面之人的下降速度就變緩了。蘇炎很快就追上他,抽出長刃,氣貫刀鋒,向下一頓劈砍,把那人身后的帆布砍得七零八落。沒有了帆布兜風(fēng),那人的下降速度又變快了。
那人的運氣沒有蘇炎那晚那么好,沒有掉進水潭里,而是落在了水潭邊上,他的雙膝受損,走路一瘸一拐的,蘇炎緊隨他身后落在了水潭邊上,慢慢地走向他。蘇炎此時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陳光逸。
“陳光逸,你的兩條腿好像不太好,我?guī)湍阒沃?。”說完蘇炎“唰唰”兩刀,將他膝蓋處的肌腱、韌帶劃斷。
陳光逸痛得跪在了地上,他撥出寶劍,恨意十足地盯著蘇炎,咬著牙,忍著痛,一聲不吭。
這時,又是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正是陸離。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就替你報這個殺師之仇了。”蘇炎對陸離說道。
陸離看著陳光逸,本來自己還在愁如何忘記這個人,如何忘記師仇,可這個人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自己想忘,看來這個人卻不想忘。而且這個人不僅險些害了自己,還險些害了自己身邊的人。
就是自己當(dāng)初的一念之慈,差一點讓白冰寒萬劫不復(fù),差一點讓蘇炎送命;自己對不起白冰寒,也對不起蘇炎。
他當(dāng)然下得了手,只是還沒想好如何下手。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陳光逸。當(dāng)他走到與陳光逸只有一步之隔的時候,陳光逸突然出手,一劍刺向陸離的心臟。陸離抬手用食中二指夾住劍尖,手指猛一用力,將陳光逸的寶劍折斷。
蘇炎氣憤之極,又用刀劃斷了陳光逸肩頭處手臂與肩連結(jié)的肌腱,還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半截寶劍。陳光逸還是一聲不吭,只是用更加仇恨的目光盯著蘇炎。
“看他的眼睛?!标戨x說道。
那是一雙惡毒的眼睛,一張英俊的臉上,配著一雙惡毒的眼睛,正盯著蘇炎,似乎要用目光在蘇炎身上穿出千百個孔洞。
“難看死了!”蘇炎又是一刀閃過。
“啊——”地一聲慘叫,陳光逸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他晃著頭,翻滾著,血從雙眼中流了出來。他勉強把手臂抬到面前,雙手捂住眼睛,一會兒,血又從指縫流了出來。
又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是白冰寒來了。
有人從遠處跑來,是莊翠云。她聽到慘叫聲,聽出是自己夫君的聲音,趕忙跑了過來。她顯然是被這種場面嚇到了,先是怔了一會兒,然后跑到陳光逸身邊跪了下來扶住陳光逸,說道:“夫君,你忍著點?!闭f完,從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撕下布條,給陳光逸包扎起傷口來。
蘇炎怒道:“別包了,馬上要死的人了?!?p> 莊翠云聽到后,對著蘇炎跪著,邊叩頭邊央求道:“女俠,看在我前些日子救過你的份上,饒了我夫君一命吧。”
陳光逸聽后,摸索著抓住莊翠云的手臂,怒喝道:“什么,是你,是你救了她?”他聲音顫抖,指甲都掐進莊翠云小臂的肉里。
陳光逸萬萬沒有想到,他辛辛苦苦尋找了一個月的女人,那個夢魘般的女人,竟然被自己的妻子救了。
早知這樣,就不該帶她過來呀!不就是一個月嗎,一個月晚上沒有她在身邊侍候又能怎樣?真是因小失大,功敗垂成。大丈夫行事就該快馬利刀,一身光棍;不該婆婆媽媽,兒女牽纏。
直至此時之前,陳光逸對于自己的妻子莊翠云都是非常滿意的,雖然她遠沒有白冰寒漂亮。除了第一次花了一些力氣,用了蠻橫手段外,以后就順理成章,順風(fēng)順?biāo)?,對自己百依百順。占?jù)了女人的身體,也就占據(jù)了女人的心里。雖然她心里想著陸離,但當(dāng)初陸離要殺他時,她還是跪下來,為自己求情,救自己的命。而且,莊翠云就是小家碧玉,夠漂亮、夠乖巧、聽話、順從,把自己照顧得妥妥帖帖。尤其一想到她心里想的是陸離,他干起來會更加帶勁、過癮。
其實有一點陳光逸搞錯了,他見到莊翠云去給齊云道長上墳掃墓,就以為莊翠云心里想的是陸離。實際上是因為莊翠云知道齊云道長是被他所殺,她那樣做只是想減輕他的罪過。
然而,在臨死之前,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并不乖巧,也不順從,并且無情地背叛了他,他的妻子就是個騙子,那天晚上騙了他,明明救了蘇炎,卻說沒看到。如果沒有發(fā)生這件事,他早已吸了白冰寒的功力,成了武林高手;他會一輩子認為自己的妻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合格的妻子。而這件事的發(fā)生,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看法。原來,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任的動物!
“饒他一命?”聽見蘇炎冷笑一聲說道:“如果你們倆是一家的,那么,他害我一下,你救我一下,咱們之間頂多是扯平了。如果他不先害我,我也用不著你救,我也不會遭那么大的罪,受那么多的苦痛,歸根結(jié)底,是你們欠我的,我要殺他也理所當(dāng)然。如果你們倆不是一家的,那么,你救我,我向你報恩;他害我,我向他報仇;各拎各的,我殺他也是理所當(dāng)然,與你無關(guān)?!?,你不要替他求情,求也沒用。我不是陸離,他現(xiàn)在得罪的可是我。”
莊翠云完全說不過蘇炎,蘇炎不但撥回了莊翠云的求情,還把陸離這邊給堵死了。她的意思很明顯:即使今天陸離想再大發(fā)慈悲饒過陳光逸,她蘇炎都不會饒過陳光逸了。當(dāng)她以為陸離、白冰寒被害之時,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她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次了。不管多么小的小人,如果放任不管,就會成為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