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種植完草藥,陸離洗了個澡。他讓蘇炎叫出南竹真人,自己則回房間拿出一壇靈酒,并打開了封蓋。
“叔,這是百釀谷的靈酒,您見多識廣,有您在,我們才敢拿出來品嘗。您先看看這酒有沒有什么問題?!闭f完,倒出半碗來,遞到南竹真人面前。
“百釀谷的靈酒,我聽說過,如果他們不特意下毒,就應該沒問題?!彼似鹁仆?,啜了一口。
蘇炎驚呼道:“您不怕有毒嗎?”
“喝之前我已經(jīng)察看過了,況且世俗中的毒,對我沒什么用。”南竹真人品了品后咽了下去,“嗯,沒有問題,確實是靈酒,滿含靈氣,對修行有益。不過要及時煉化?!蠹铱梢院攘??!?p> 陸離聽后,給南竹真人的酒碗補滿,又另外倒了三大碗,陸離、白冰寒、蘇炎一人一碗,四人對飲起來。
南竹真人的要求是:每人每次只喝一碗。他擔心再喝多了三人不能及時煉化,浪費酒里面的靈氣。于是,剩下的半壇酒陸離封好,留著下次再喝。
“上次在郎山蓮花峰上,多虧了南極仙翁和南海仙姑相救,我們欠了兩位高人一個大人情,現(xiàn)在,恰好有這靈酒,我想送給兩位高人每人兩壇靈酒,以表謝意。人家都是世外高人,別的俗物也拿不出手?!?p> “嗯,很好!靈酒他們恰好用得上。”南竹真人贊同道。
“什么時候送過去呢?”白冰寒問道。
“越快越好,不然還以為咱們知恩不報呢!”
“馬上就到年關了,咱們過了年就出發(fā)吧!”白冰寒說道。
“你還不知道,咱家陸離是不講究過年的。”蘇炎說道。
“那咱們明天就出發(fā)吧!”
“你和蘇炎都想再去一次南極,我想,這次就由你和蘇炎送過去?!?p> “你不去嗎?在家里閑著干嗎?”
“我去拜訪一下那個鑄劍師火冶子先生。剩下的五壇半靈酒,我送一壇給火冶子,四壇半留著咱們自己慢慢喝?!?p> “你又想學鑄劍吧!竟做無用功?!卑妆f道。
“鑄劍還用學嗎?以你的聰明,看一眼不就會了?”蘇炎也說道。
“里面應該有很多學問。”陸離說道。
“南極仙翁是我的舊識,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這次就由我護送她們倆過去,順便拜訪一下南極仙翁,參觀一下他的海底水晶宮?!蹦现裾嫒苏f道。
“有您一起去,我就放心了?!标戨x說道。
“你一個人在家里,好自為之吧!”南竹真人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靈符遞給陸離,“這是我煉制的雷爆符,里面封存著我的一記太乙神雷,遇到強敵可以用它來應付一下?!苯又纸塘岁戨x靈符的啟動之法。
陸離收了靈符,卻沒怎么在意:我都結丹期修士了,還能遇上什么強敵呢?
第二天一大早,白冰寒和蘇炎乘坐金翅大鵬,南竹真人駕起遁光,一起出發(fā)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陸離聽見有人喊“陸大俠”,知道是陰陽合歡谷的人到了。他來到陣法之外,看到十名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每人用扁擔挑著兩個竹籃,竹籃的最下面鋪著芭蕉葉,芭蕉葉的上面擺滿了根部裹著泥土的草藥。
陰陽合歡谷是有男弟子的,陸離不明白柳笈妍為什么派十名美貌少女過來。
他想起昨天白冰寒用碎銀打賞百釀谷的弟子,他沒有帶碎銀,但是他想,對于習武之人來說,也許最感興趣的不是銀子。于是他讓少女們聚攏過來,少女們很聽話,圍繞在他的周圍站好。他用手掌一個一個按向少女們的頭頂。少女們早就知道他武功蓋世,如果想對她們出手誰也躲不過,所以也沒人躲避,任他用手掌來按。他按的時候就像當年原白掌門傳授他輕功一樣,傳授這些女孩兒們輕功?,F(xiàn)在他的輕功結合了眾多法門,并加入了自己的領悟,已經(jīng)別具一格,不過,他傳的時候將功法簡略化了,免得她們領悟不了。即使是這樣,他估計,十人當中能有一半人領悟就不錯了。他所傳的功法,就是一種體內的感覺,包括行氣的路線、存氣的深層穴位,很難用語言文字述說清楚,所以他也不擔心她們再傳給別人,即便有人的語言表達能力特別強,能夠述說出來也不要緊,因為這畢竟是簡略化了的輕功法門,效果大打折扣。即使是這樣,對于這些女孩兒們來說,也是珍稀罕見的功法,受益匪淺。
最后他說:“這是我傳授你們的較為粗淺的輕功法門,能夠領悟的就領悟,不能夠領悟的也不要勉強,也不要對別人說。”
眾人稱謝告辭離去。后來,十人中只有三人領悟了他所傳授的輕功法門。由于陸離傳授的是簡略化了的功法,細微之處還要各人領悟,而不同的人領悟的自然不同,此三人的輕功后來在江湖中都獨樹一幟。當然這是后話。
陸離回到谷底,將藥材全都栽植好。
他將金銀分別用布袋裝好,并系在一塊,做成一個褡褳,足有二百來斤,搭在肩上,再抱起一壇靈酒,就向牂柯郡烏蠻山出發(fā)了。
烏蠻山在井府洞天的南西約六、七百里之處。他一路觀光賞景,兩天后到達了烏蠻山,并找到了天地橋。
在天地橋下,有一個石洞,洞門前有兩位老者。一位看樣子五十多歲,正在曬太陽,一位七十多歲的樣子,正在打造一把鐵劍。
陸離上前抱拳行禮,問道:“請問兩位哪位是火冶子先生?”他判斷應該是年紀大的是火冶子,但又覺得,不應該徒弟坐著師父干活,所以,穩(wěn)妥起見,還是問了一句。
打鐵的看了他一眼,沒理他。曬太陽的,瞇縫著眼問道:“找我什么事?”
陸離把褡褳往他面前一放,說道:“這是拜師禮,學鑄劍?!?p> “拜師?我不再收徒了。我平生只收過兩個徒弟,現(xiàn)在有一半的徒弟在敗壞我的名聲?!?p> “您直接說有一個徒弟在敗壞您的名聲不就結了?!?p> “你懷里抱的是什么?”
“酒,百釀谷釀造的靈酒?!?p> “是送給我的?”
“這也是拜師禮?!?p> “那拿來吧!”
“您答應收我為徒了?”
“徒不收,你不就是想學鑄劍嗎,酒給我,就教你。”
陸離把酒遞了過去,心想:火冶子前輩真爽快。他轉向正在打鐵的老人說道:“這位大哥,就是盈山前輩嘍!”
盈山?jīng)]理他。
他又抬頭看了看這座“天地橋”,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石板橫在山澗上,將山澗兩側的石壁頂部連接在一起,像一座大門一樣。橋約有一丈厚,上半部分是土質,上面還生長著草木,他覺得自己一掌或許能將這座“橋”震塌。于是說道:“前輩,您離這座天地橋遠點兒吧,萬一什么時候塌下來,就不好了!”
“臭小子,剛對你產(chǎn)生點兒好感,就說這么不吉利的話!還不是覺得這里通風又避雨,好生旺火?!?p> 陸離見盈山旁邊的火爐上燒的是通紅的石炭,風一吹,確實火很旺。
“還是做一個風柜吧!什么時候想要風就推拉風柜,不至于浪費石炭?!?p> “你會做?”
“找一些雞毛、鳥毛,再有一些木料就可以做了?!?p> 火冶子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酒壇的封蓋,喝了一口靈酒,“啊——”地一聲,爽爽地呼了一口氣,說道:“風柜的事兒就交給你了?!?p> “定不辱使命!”陸離說道,“前輩,能問問您,為什么居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來嗎?”
“你也說這里偏僻,也就是清靜?。〔蝗灰惶斓酵碛腥苏疑祥T來,煩不勝煩啊。再者,這附近能挖到黑捏石啊!”
“原來這里也能挖到石炭啊!我還以為只有太行山附近才有?!标戨x知道,黑捏石就是石炭。
“好了,以后挖石炭的事兒也交給你了?!被鹨弊雍俸僖恍φf道?!捌鋵嵵栽谶@里,還有一個原因?!彼噶酥概赃叺氖蠢^續(xù)說道,“在洞里深處,有幾個孔洞,有手指粗細,我現(xiàn)在用石塊蓋著,打開石塊,里面會冒出氣體,用火石打著,會產(chǎn)生蘭色火苗,比石炭的火力還強。”
“居然有這等怪事,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下次再用的時候,讓晚輩也開開眼界?!?p> 陸離在烏蠻山天地橋下一住就是一個月。他幫火冶子師徒做了風柜,也挖了不少的石炭,也學了不少的鑄劍知識。
他所送的金銀,火冶子也全都收下了,在火冶子眼里,金銀不是錢,而是鑄劍用的佐料。他把鑄劍形容得像是做菜似的。要用很多的調料,還要掌握火候,講究技巧,才能做出美味的佳肴出來。幸虧陸離以前對做菜頗有研究、頗有心得,不然還很難理解。
他在這一個月里,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鼓動風柜。老子曾經(jīng)在《道德經(jīng)》里說過:“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标戨x推拉風柜,心有所感。這風柜的動作便如修士修煉一般。風柜吸氣時從吸氣孔吸入空氣,修士吸氣時從頭頂百匯穴將天地靈氣或是星辰之光吸入顱腔之中;風柜呼氣時將空氣從排氣孔吹到火爐之中,修士呼氣時將天地靈氣從顱腔沉落到丹田之中。不同的是:風柜排氣到風柜之外,而修士呼氣到丹田之內。
有詩曰:安爐立鼎法乾坤,煅煉精華制魄魂。先將身心修養(yǎng)好,次搏烏兔靜中烹。一往一來名橐籥,清靜無為始見真。
火冶子和盈山師徒二人,接受各派的鑄劍委托,也許是價格太貴的緣故,前來求劍的人并不是太多,這一個月,只打造了三把劍,最后一把劍交由陸離來主錘鍛造完成,算是證明他學有所成。
臨走的時候,他想讓火冶子做一支金笛。他是準備送給蘇炎的,他以前給蘇炎做的竹笛,以蘇炎的個性,很容易損壞。所以他才想做一個金的,即結實,又不生銹。
但是,這一要求被火冶子拒絕了,原因是他們除了鑄劍,不再做其它任何物品。也不知道是不會做還是不屑做。
火冶子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把老二趕走嗎?”
“因為他給您丟臉啊!”
“為什么他給我丟臉?”
“我想,應該是他沒能領悟到鑄劍的精髓吧!”
“錯!是因為他不專心鑄劍,而是亂七八糟做么都做。做為一名鑄劍師,就應該一心鑄劍,心無旁騖,怎么可以讓其它事物干擾心神?我之所以不收你為徒也是這個原因,我一看你就是用情不專之人,心里總是想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p> 陸離見相求不成也不勉強,他告別了師徒二人,離開了烏蠻山天地橋,打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