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這么遠的距離也行?
陸離已經(jīng)退離場邊十幾丈遠的距離了,毛顯又感到了來自陸離的威脅。
他與白冰寒已經(jīng)纏斗了上千招了,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他現(xiàn)在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著。他想,自己這樣了,那白冰寒也應該精疲力盡了吧!她也只是在靠意志力支撐著罷了。拼到最后,就是看誰的意志力更強而已。男人在困境中的意志力豈是女人能比的?
可在這種時候,陸離又來湊熱鬧,他已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應對陸離的偷襲。如果真被陸離偷襲成功了,自己會死在這里。
他猛然退后兩丈,想再次向主看臺上的眾前輩們提出抗議??伤麆傄煌?,白冰寒的劍氣驚濤駭浪般如影隨形而來,而且一浪接著一浪,重重疊疊,無窮無盡,壓力不斷累加。他不得不一退再退,再退又退,口中發(fā)聲都來不及,因為前方的壓力太大了,呼吸都不可能。
此劍氣又不像劍氣,如水如波,至柔至剛,無孔不入。
白冰寒心想:你一味搶攻又有何用?一旦你搶攻停止,就是我進攻的開始。這一招“怒海連濤”,看你如何解釋?
毛顯為了緩解壓力只有不斷后退。他心中驚訝,白冰寒怎么還有這么充沛的真氣?他退著退著,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退到了場地邊緣。他心中電光石火間猶豫了一下:再退一步就輸了,如果硬是咬牙不退,也能停住腳步,并能很短暫地堅持一下,但自己必然會受內(nèi)傷,而受傷后還是會被逼退到場外。
結(jié)果是一樣的,那就不用猶豫了,他意志一松,身體便被逼退到了場外。
白冰寒沒敢大意,上次說了一句“幸不辱命”,腦袋差一點兒被人敲碎。她說道:“毛少俠,還要繼續(xù)比嗎?”
毛顯羞得滿面通紅。他法力真氣都耗盡了,拿什么再比?
“道家功法果然博大高深,毛某自愧不如,告辭!”他向主看臺及其他觀眾環(huán)禮一周后,招來白雕,躍上雕背,乘雕離去。
他斜向著西北方向飛去,那正是賀蘭山的方向,但眾老的主看臺也在北面,他雖是斜飛過去,不是眾老頭頂?shù)恼戏?,但也是眾老頭頂?shù)男鄙戏浇?jīng)過,這也是大不敬的。他應該先向西繞一下,再向西北方向飛。毛顯也是剛剛敗得慘痛,心情不佳,沒注意細節(jié)。
陸離氣他跟冰寒打了這么長時間,把冰寒累得夠嗆,找到這個機會,大喝一聲,“竟敢對眾老如此不敬!”一記撲虎拳或者叫虎奔拳凌空打出,一只巨大的白虎沖天而去,張開大口,咬向白雕。白雕一見,忙奮力振翅,加速高飛,堪堪躲開了這一口。白虎的牙齒似乎已經(jīng)碰到它的尾毛了。毛顯也驚恐萬分,忙摧白雕,速速飛離此地。
眾老見陸離是為他們出氣,自然也無人出手阻攔。
黃源真人用天眼通看了看,噢,原來是這么回事??!難怪能跟冰寒打這么長時間,這毛顯準備得還真充分啊!還好意思說別人二打一,你這是四……不,五打一呀!
在毛顯與白雕飛得馬上要在眾人視線里消失的時候,此時,除了陸離之外,已經(jīng)沒有人再抬頭看了。一道金影從高空的云彩上急掠而下,向白雕撲去。正是金翅大鵬,它惱恨毛顯與自己的主人激戰(zhàn)了這么長時間,毛顯是人,他不敢傷害,于是它遷怒于白雕,要給白雕一點教訓,其實白雕也不冤,剛才的戰(zhàn)斗它也參與了。
白雕剛才也消耗甚大,見后面突然有強者追來,還沒等靠近,那強大的威壓已經(jīng)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恐懼占據(jù)了它的全身,它嚇得魂不附體,拼命掙扎著向前全力飛行,但它哪里飛得過金翅大鵬,而且背上還負著一個人。
金翅大鵬轉(zhuǎn)瞬間到了白雕的身后,張開帶鉤的鐵嘴咬向白雕的尾羽,但它沒有整個咬住,而是只咬住末端的一點點,白雕感覺自己被咬住,奮力前飛,而金翅大鵬則是一揪……當然沒能把尾羽撥下來,因為咬的面積太小了,但這是相當?shù)奶?。白雕驚恐又痛楚地慘叫……
金翅大鵬又咬住另一根尾羽的一點點……毛顯見狀,撥出寶劍來回身劈砍,金翅大鵬身子一沉,躲閃開來,同時也揪了一下白雕的尾羽,白雕又是一聲慘叫。
大型猛禽,在高速飛行時,是很難突然改變方向躲閃的。但蘇炎與金翅大鵬一起游玩時,卻想出了讓金翅大鵬在空中躲閃攻擊的方法,并教給了金翅大鵬。只要雙翅異向扇動,并快速收攏,身體就可以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的快速翻轉(zhuǎn),實現(xiàn)躲避動作。
一個沒有翅膀的人類,教給有翅膀的鳥類飛行動作,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如此。
所以毛顯的劍,金翅大鵬輕易就閃避開了,接著又去揪毛。毛顯左砍右劈,卻始終不能建功,身下的白雕又慘叫連連,他氣急敗壞,將剛剛恢復的一點兒真氣運出,放出飛劍想斬殺金翅大鵬,即便能成功斬殺金翅大鵬,他的飛劍也沒力氣收回來了,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成功斬殺了后面的畜生,他就可以停下來落到地面上去撿劍。
金翅大鵬也是被他砍得煩了,見飛劍刺來,抬爪抓住飛劍,用另一爪一掰,將飛劍掰斷。這是毛顯的本命飛劍,劍斷的同時,毛顯的心神也同時受到傷害,“哇”地吐了一口鮮血。
白雕滿心希望背上的小主人能下去,以減輕它的負擔,但毛顯不知道金翅大鵬不會傷害他,他哪敢下去,一旦下去,自己根本逃不過這個畜生的追殺。他只能寄希望于白雕快點飛,甩開后面的畜生。
金翅大鵬折磨了白雕好一陣后,開始真的撥它的尾羽,十二根尾羽一根一根地撥下來,白雕一面慘叫一面拼命掙扎著向前飛,耗盡了法力、真氣和體力。它不認為金翅大鵬只是撥它的羽毛,它以為金翅大鵬就是要殺了它,只是還差一點點就追上它,只能夠到它的尾羽,本來想咬的是它的本體,但因為差了那么一點點,就只能咬在它的尾羽上。所以,它只能拼盡所有,努力前飛。沒有了體力,在強大求生本能的刺激下,拼出意志力也要努力前飛。
最終,金翅大鵬放棄了它,似乎是覺得追不上了。白雕松了一口氣,但在長期恐懼的壓力下,它被嚇得肝膽俱裂,回去之后不多久,就重傷不治而死。但它畢竟有千年的修行,死后魂魄凝而不散,試圖找金翅大鵬報仇,結(jié)果被蘇炎發(fā)現(xiàn),將它的魂魄打散。這都是后話。
再說金翅大鵬,覺得折磨夠了白雕,就原路飛回??吹娇罩芯従忥h落的一根根尾羽,便一根根地銜起,當作戰(zhàn)利品帶了回來。
而這邊,發(fā)獎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陸離得了三顆坎離丹,白冰寒和李植各得了兩顆坎離丹,董言通得了一顆坎離丹,第四名的上官鷹得到了一顆補氣丹。另外前八名的每人得到了一枚雷爆符,前十六名的每人得到了一枚遁地符,前三十二名的每人得到了一枚隱身符??梢哉f前三十二名的都不虛此行。
至此,金丹斗法大會全部結(jié)束,很多人立刻結(jié)帳啟程回家。也有一些人準備明天再走。陸離三人也打算明天再走,因為還有一些事情未了。
下午,陸離要帶著蘇炎去給葛蘭賠禮道歉,蘇炎說什么也不去,她理直氣壯,“正常的比斗,損壞個兵刃算什么事。”
沒辦法,白冰寒陪著陸離去。到了閣皂宗的住處,見到了宗主葛林和他孫女葛蘭,說明了來意,葛蘭卻說,“賠禮道歉,就是用嘴說說的嗎?”
這話說得陸離也很尷尬,他還真沒準備什么禮品,本來也是正常的比斗,損壞兵刃也都在所難免,過來說說好話也是完全出于禮節(jié)。也沒想到葛蘭得理不饒人。
閣皂宗的宗主葛林說道:“蘭兒,不得無理?!闭Z氣輕飄。
白冰寒當場就撥出自己的寶劍,遞給葛蘭說道:“葛道友看我這把還入得了法眼嗎?如果可以,就算賠給葛道友的。”
陸離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種地步,忙暗中拉白冰寒的衣袖,意思是:用不著這樣?。∧强墒悄銕煾杆徒o你的劍。
葛蘭接過了劍,竟是愛不釋手,這把比她自己原來那把要好很多,而且她也看到了,白冰寒就是用這把劍,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毛顯。
葛林又說道:“蘭兒,看一看就行了,還給人家吧?!?p> 白冰寒說道:“我等修道之人,一言九鼎,即是賠償給您孫女的,哪有再拿回來之理?”
回來的路上,陸離說道:“這可如何是好?不是劍好壞的問題,那把劍是你對你師父唯一的念想?!?p> 白冰寒說道:“思念一個人會成為心魔,極大地影響一個人的修為。而解除心魔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與思念之人每日都在一起,思念也就不復存在。另一種是徹底忘記,避免睹物思情。我與你能做到第一種,而與我?guī)煾钢荒茏龅降诙N?!瓫r且,我的劍質(zhì)地不如飛流、飛瀑,用我的劍賠,總好過用蘇炎的劍賠?!?p> “可你是用劍的,沒劍也不行?。〉然厝?,我給你打造一把比飛流飛瀑更好的劍吧。”
白冰寒笑道:“自從你學會了鑄劍,也從沒見你鑄過,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學會了。你鑄也行,不過也不用鑄什么好劍,隨便給我打造一把就行了,劍的厲害與否不在于劍,而在于用劍之人?!?p> 回到住處后,把經(jīng)過跟蘇炎一說,蘇炎輕哼了一聲,“你們倆還真能辦點兒事兒,說好了是去賠禮道歉的,結(jié)果把自己師父的劍給弄沒了。”
陸離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信不信我把你賣了?!?p> 蘇炎說道:“你若是真舍得,那你就賣。”
陸離斗嘴肯定不是蘇炎的對手,不禁看向白冰寒,而白冰寒出奇地沒有幫他,而是對他說:“上午,在比斗場上,你不該轉(zhuǎn)黃源真人的面子?!?p> “你是說讓咱倆比試那件事?那是東方灼說的,要轉(zhuǎn)也是轉(zhuǎn)東方灼的面子?!?p> “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是東方灼一個人的意思?肯定是眾老都商量好的,而且主要是黃源真人的意思?!?p> 陸離一拍腦袋,他還真沒想那么多。有白冰寒在身邊,他就是做事情不過腦子。
三人正說著話,謝長安過來串門兒。
“謝神醫(yī),我正有事想找你商量,你就來了。”陸離笑呵呵地說道。
“有什么事回來再說,我先帶你去拜訪一個人?!敝x長安神秘兮兮地說道。
謝長安帶著陸離左穿右拐,來到了一處極為幽靜的院落。陸離奇道:“您對上清派這么熟悉?”
“我又不喜歡看你們打打殺殺的,閑著沒事兒就到處串門兒,找人聊天,聊著聊著就熟了?!?p> 門口的小道士通報了之后,二人就被讓進了屋里。
屋里有位老道士,見了陸離說道:“你就是拿了第一的陸離?”
陸離說道:“晚輩正是陸離,第一純屬僥幸?!?p> 謝長安在旁邊介紹道:“這位是上清派的莫水流大師,擅長丹青畫符?!?p> 丹青畫符?陸離頭一次聽說。
謝長安又對莫水流說道:“這小子繪畫極有天賦,正是丹青畫符的好苗子?!?p> 莫水流故做不解地看了看謝長安,“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謝長安道:“你的丹青畫符不還沒找到傳人嗎?我這不幫你找來了一個?!?p> “他?又不是我上清派的弟子?!?p> “丹青畫符也不是上清派的道法,是你獨創(chuàng)的。是不是上清派弟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也是后加入的上清派?!?p> 莫水流看向陸離,“你真想學?”
謝長安在后面捅了陸離一下,“你繪畫那么好,學了就能更上一層樓?!?p> 陸離還不知道丹青畫符是什么,聽謝長安這么一說,就回答道:“真想學!”
“好!那就看你有沒有誠意了?!?p> 陸離正要跪拜下去,莫水流一擺手,“不要跪!”
“那是什么誠意?”謝長安不解地問道。
莫水流拿出一本厚厚的書來,“你不是上清派弟子,我不想收你為徒。我知道你身上有三顆坎離丹,你奉獻出一顆來,我便將這本書借你讀半年,能學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坎離丹?”謝長安驚訝了一下,說道:“莫大師,告辭!”說完轉(zhuǎn)身拉著陸離的衣袖說道:“陸離,我們走!”可他這一下沒拉動,反把自己倒拽了個趔趄。
“一顆坎離丹是吧?”陸離說著就從懷里往外拿。
謝長安忙止住他,“你再好好想想,陸離?!闭f著,朝陸離直擠眼,意思是:別沖動。
陸離心想:丹青畫符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哪來的沖動?
他只是沒在乎坎離丹而已,也許是因為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緣故。
陸離毫不猶豫地把一顆坎離丹交給了莫水流,同時也拿到了莫水流的書。
謝長安急得直搓手,“你起碼得回去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吧。”
陸離告辭轉(zhuǎn)身往外走,他本不想多問,但還是不禁問了一句:“您是想提攜一下上官鷹?”上清派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上官鷹,沒能進前三,沒有拿到坎離丹的獎勵,他所得到的補氣丹,雖也難得,但與坎離丹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不!是我那侄孫莫不凡?!蹦鞔鸬溃坝涀?,期限是半年?!?p> “前輩放心,半年之內(nèi)定當奉還!”
陸離心想:莫不凡好像剛剛進前十六,一顆丹藥也不起什么作用?。≈皇抢速M了一顆丹藥。
莫水流同時在想:半年的時間,光看書,沒有我指點,你也學不會什么呀!確實是浪費了一顆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