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寨里的小伙們會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耳朵戴上閃亮的銀鐲耳環(huán),拿起蘆笙到廣場吹奏。
苗寨里哪些個姑娘聽著蘆笙悠揚(yáng)的曲音心動了,也會換上好看艷麗的衣裙,頭戴展翅銀鳥,脖子帶著銀鈴項(xiàng)圈,手拿著自己織的花彩帶,來到廣場,隨著蘆笙曲調(diào)開始跳舞。
若是與其中的某一位配合默契,兩人都相互有意,苗家阿妹嬌羞地側(cè)過頭,把自己織好的花彩帶掛在他的蘆笙上。
當(dāng)然這不能證明兩人就成了,可以結(jié)為夫妻了。
兩人相互觀察一段時間,覺得真的合適,才去告知父母,請父母相看、請祖老幫忙。
開春后,沒有出寨的阿叔們在三月底四月初開始種植水稻。
因苗寨所在位置過于偏遠(yuǎn),沒有被轄管,所以也不會被朝廷征稅,雖然產(chǎn)量低,但是自己種自己吃,也還是夠的。
阿嬸阿孃們就趁著萬物復(fù)蘇開始上山摘野菜、蕨菜、野蔥等等。
苗寨里除了種植水稻外,種地種菜的習(xí)慣是沒有的,或者說是不成規(guī)模的,只有個別幾家種了一小塊地,大家都是吃野生的,靠山吃山。
所以凌瑤鼓動在家閑下來的阿孃阿嬸們?nèi)ラ_墾荒地,種菜。
對于凌瑤的號召大家都是積極響應(yīng)的,說干就干的那種。拿起木耙、石鋤跟著凌瑤去找了較平的地開墾。
凌瑤看到了大家的工具,神色動了動,在心里默默記下,下次讓出寨三隊(duì)回來時買鐵鋤回來。
現(xiàn)在家家都有一口鐵鍋、一把菜刀,煮飯做菜方便了許多。吃食用具也分了碗和杯子,不再是吃飯用碗、喝水也用碗。
蓋的被子都換成了棉花被,之前的獸皮被、獸皮毯子被放到雜物房或者當(dāng)成了床墊。
自從那次正面對剛后,龍族長見到凌瑤都是板著臉,一副凌瑤欠了他錢的樣子,每次都用鼻子看凌瑤。
凌瑤也無所謂,話不投機(jī)半句多,她也不怕龍族長。
不過近些日子,龍族長漸漸享受到打開苗寨后生活水平提高后的舒適,對著凌瑤不再是眼不對眼,鼻子不對鼻子的了。
有句話可以表達(dá)龍族長的狀態(tài):啊,真香!
且龍族長發(fā)現(xiàn)打開苗寨后,大家并沒有脫離掌控,還是一樣的安居樂業(yè),還是一樣有大事都稟報他,他心里那疙瘩也漸漸淡了。
七月十四十五那兩天,在苗寨俗稱七月半。
這兩天正餐都要吃魚,什么酸湯魚、清蒸魚、香煎魚。
戌時,也就是晚間七點(diǎn)到九點(diǎn)期間。
每到這時刻,家里的娃兒崽兒就開始前腳后腳地纏著自家阿爹,恨不得變成自家阿爹腿上的掛件。
娃兒崽兒的阿爹們,白天會找來很多野瓜放在廚房,晚上時候拿出來,在野瓜上面插滿焚香,像個刺猬球一般,再由娃兒崽兒拿到自家門口擺放,或者找根木棍撐起,插在家門口。
一切弄好后,娃兒崽兒的比賽開始了,你到我家門口遛遛,我到你家門口瞅瞅,看哪家門口擺得最多,擺得最好看,擺得最特別。
亥時,晚間九點(diǎn)到十一點(diǎn)期間。
娃兒崽兒不許出門了。
家里大人們開始蹲在自己家門口的屋檐下,成堆的燒紙,成堆的燒香,嘴里不聽地呼喊逝去的親人,讓他們上來拿錢吃香,不一會兒,一陣陣陰風(fēng)席卷著已經(jīng)燃燒殆盡的紙錢,殘留的火光忽明忽暗。
明天七月十六,又輪到出寨二隊(duì)出去,她阿爹可以休息了。
現(xiàn)在寨民們手里都有她養(yǎng)成的成蠱做母蠱,時間周期縮短了,成蠱率變高了,數(shù)量也在跟著上來。
璟戈仍然呆呆的可愛的,像個跟屁蟲一樣顛顛的跟著她。
她阿娘把他當(dāng)作半個兒子一樣看待,整天噓寒問暖的。
她呢,每天看書練字帖練訣法,隔幾天去看看寨民們養(yǎng)蠱的情況,隔幾天去看看開墾荒地種菜的情況,隔幾天去龍族長面前晃悠晃悠,看看他那副真香又吃癟的嘴臉,每次都能戳中她的笑點(diǎn)。
她還特別去騰祖老家坐坐,三個祖老中,她跟這位祖老最親,每次她一去,他都會高興得像個小孩一樣,然后把自己偷偷藏起來的野果、藏起來的糖塞給她。
每次塞完,還跟她噓了一聲,讓她別讓璟戈知道,不然璟戈會搶了她吃的,哈哈哈。
有時候她會帶著璟戈去爬爬山,找毒物、見見己陌,或者采點(diǎn)野生食材。
偶爾吳寶子和麻三怒也會來找璟戈出去玩。
不過大多時候是吳寶子來找,麻三怒在門口等著,因?yàn)樗⒌璎幍陌⒌嘎冻鼋Y(jié)親的想法,被凌瑤阿爹以女娃還小拒絕了。
因此麻三怒對于再踏進(jìn)阿幺妹妹家門,再見到阿幺妹妹有了些怯和尷尬。
有時候璟戈跟著她阿爹一起去河邊捉魚,璟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渾身濕透。
日子一天天地過,有條不亂而又悠哉悠哉,充滿陶淵明式山水田園風(fēng)格。
這樣平靜又悠哉的生活,一直到九月初九那天被打破。
樂族,他氣勢洶洶地來了。
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那熟悉又陌生的曲笛音,還夾雜著各種窸窸窣窣地聲音,百蟲如大軍進(jìn)發(fā)一樣,大范圍大規(guī)模地包圍了這山水環(huán)繞的寨子。
那時候寨民們準(zhǔn)備進(jìn)入夢鄉(xiāng),暢想著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的夜晚。
寨上地巡邏牛角號突然一聲接著一聲的響徹在寂靜祥和的夜空之中。
睡夢中的寨民紛紛驚醒,很快爬起來,迅速把家里的老人、娃崽集中到祭祀廣場,年輕力壯的寨民圍成一個人墻,把老小護(hù)在里面。
她和璟戈也被圍到了人墻里面。
人墻最外圈的壯年阿叔們,往內(nèi)吳寶子、麻三怒等青年小伙,再往內(nèi)是壯年的阿嬸阿孃們,最后的內(nèi)圈就是老人小孩,她、璟戈以及族長。
人墻的阿叔阿嬸們腰間都掛著小瓶子或者小簍子,里面是最新快速成長起來的成蠱。她的阿爹阿娘也在其中。
“哈哈哈”
“龍族長,石某來了?!庇质鞘煜さ拈_場,人未到,聲先到。
外圈的寨民們和龍族長都一臉警惕地看著漸漸走近的人,內(nèi)心隱隱氣憤著。
“蠱靈成年之日,就是你們苗族滅族之時,當(dāng)時石某走的時候撂下的這句話,各位沒忘記吧?”
“石某啥都不好,但是就是講信用,說話算話,所以石某來了”石佰坐在樂族人抬的竹椅上,姿態(tài)很是漫不經(jīng)心,這次來的人比上次來的多了兩三倍。
放眼望去,石族長身后黑壓壓一片。
她面色不變,心里卻暗暗一驚,石鑄的曲笛召喚術(shù)又精進(jìn)了不少,后面的百蟲是上次的幾倍。
她估計(jì),整個靈山的百蟲都被他召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