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庭看了斥候送來的情報嚇出一身冷汗——秦軍久攻野王不下,調轉矛頭轉攻李縣,揚言不日便要打到新鄭。這下倒好,支援野王的太子援軍沒等來,等來的反而是李縣的求救,韓庭有些哭笑不得,看著趾高氣昂的宦官,韓庭賠著笑臉道,“天使駕到本應好好款待,不覺韓庭禮數(shù)不周,還望天使見諒。”“客套就免了,說說吧,何時動身支援?”“天使大人啊,這野王是秦軍必得之地,少不得把守,您看野王撥出五千精兵前往支援如何?”“韓庭將軍,你是在打發(fā)本使呢,還是打發(fā)太子呢,五千兵力還不夠塞牙縫的,難道太子的安危就這么不值得韓將軍上心嗎?”“天使大人明鑒,秦軍是奔著上黨來的,野王首當其沖,白起造謠攻打李縣不過是想讓野王分散精力,趁機偷襲,我們萬萬不能中了敵人的圈套啊?!薄叭μ撞蝗μ走@個本使不關心,本使只問一句話,這回援李縣,韓將軍是去還是不去?”“這......”“你是知道太子脾氣的,若有閃失,你的這顆腦袋吆,好好想想吧,一座城重要,還是太子的命重要,想好了再說?!薄疤焓勾笕苏埖狡啃菹?,韓庭這就與城守大人商議如何救援李縣?!薄半S便,本使一個時辰之后便要返程,還請韓將軍抓緊時間!”“請。”
送走這個狐假虎威的死宦官,韓庭立刻把城守韓林叫了過來。兩人對坐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韓林拍案大呼亡國之兆,亡國之兆!太子是豬腦袋,秦人的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來,只會瞎指揮。韓庭也是無奈,擺在眼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明知是圈套還要往里跳,野王就這么拱手送人;一條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抗命守城。
“韓庭將軍,野王橫豎是守不住了,不如順勢依了太子,至少失城之責不在我,而在太子。”“城守大人,難道我們就是這樣對待城中百姓的嗎?”“也許我們撤軍,是對城中百姓最好的交代?!薄按嗽捲踔v?”“還記得白起那封信嗎?”“降則活,不降則死?!薄皩?,如果我們的軍隊出城,城里的百姓也就遭戰(zhàn)爭,沒有戰(zhàn)爭白起也就不會為難城里的百姓?!薄绊n林大人,你在說什么,你還是韓國的父母官嗎?這話怎么能從你的嘴里說出來呢!”“正因為我是父母官,我才要為野王的數(shù)萬百姓說句公道話?!表n林看著怒火中燒的韓庭,繼續(xù)解釋道,“眼下韓廷上下烏煙瘴氣,韓王雖說想有所作為,奈何平庸無能,文武百官勾心斗角,毫無上進之心,這也就罷了??商影沧鳛轫n國的儲君,韓國的未來,好大喜功,吃喝嫖賭,無一不占。這是亡國之兆?。「@么一群統(tǒng)治者手里,百姓何談生路?”“韓林!你這是大不敬!”“今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韓林也就豁出去了。對于韓國,我是失望至極,對于這片土地,我韓林會用生命去保護他,哪怕是只有我一個人,你放心,韓林不會投降?!薄绊n林大人,請原諒韓庭的粗魯,我知道:韓林雖是一介文官,可這腰桿子比誰的都硬!”“言歸正傳,韓庭將軍率大部支援太子,留我五千兵馬把守野王。”“不可,你去支援太子,我留下來,我是武將,能多砍幾個,你這白面書生,毫無縛雞之力,留下來也是白白送死?!薄澳憧床黄鹞覀兾墓??”“我的意思的打仗還得靠我們武將?!薄绊n林不才,禮、樂、射、御、書、數(shù)略有小成,雖不及你這般武藝高強,可守城還是綽綽有余的,你放心好了。”正在二人推辭之間,忽一小卒來報:“稟告將軍,城守,秦軍大部兵馬猛攻浮橋,浮橋守將派人來求援,還請二位大人定奪?!倍嗣婷嫦嘤U,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韓林順勢表示,“就這么決定了,韓庭將軍,任重道遠,你們是野戰(zhàn),比守城艱苦百倍,保重?!闭f完,拱手一拜,起身便出了廳堂。韓庭也不廢話,起身下令,“命令部隊快速集結,到校練場集合!”
韓庭心想:秦軍主攻李縣方向,如果屬實那便意味著秦軍大營兵力空虛,派一支奇兵試探試探,那白起的陰謀就一目了然,太子安也有了交代,野王也能恢復原狀?!皝砣耍许n天來!”
已是午后時分,副將韓天率三千輕騎埋伏在秦營外一里隱蔽處觀察,靜悄悄的秦營異常反常,除了寥寥的守衛(wèi)外,基本看不到巡邏的士兵,韓天大喝“進攻”,三千輕騎如猛虎下山,直撲秦軍大寨。果然如韓庭所言是座空營,秦軍近乎毫無抵抗,清理完三五守衛(wèi),大營竟是空無一人,韓天不再遲疑,縱火燒了秦軍大營,一時間火光沖天。韓天也不啰嗦,帶著人馬折回野王,稟報韓庭。
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都在白起的謀劃中醞釀發(fā)酵,蒙武將軍率領的五百精銳化妝韓兵賺開野王城門,白起軍不費吹灰之力將野王城占領了,野王守軍不過五千老弱傷殘守衛(wèi),豈是虎狼秦師的對手,蒙武更是一馬當先,左劈右砍,秦軍蜂擁而至,韓軍防不勝防,如同秋風落葉般橫掃一地。鑲有“韓”字的大纛(dao)旗也被從城樓上扔了下來,換成黑色的“秦”幟。
“此戰(zhàn)打得實在是太痛快了,好久沒有如此過癮了,哈哈?!泵晌渚穸稊\的說道?!皩④姽挥⒂?,未等后援,單靠五百精銳便拿下野王,實在是勇不可當啊?!薄皢⒎A武安君,殺敵兩千一百二十三人,俘虜三千三百四十二人,繳獲軍備器械無數(shù),糧草輜重無數(shù),我軍傷亡四百七十人?!薄按藨?zhàn)將軍當記首功,孤定上報君王,為將軍請功!”“祝賀蒙將軍,祝賀蒙將軍?!北妼㈦m有遺憾,但還是誠心祝賀道,“謝武安君!謝眾將軍!來人,帶他過來!”蒙武寒暄過后想起正事,招呼士兵把俘虜押過來,白凈俘虜在四五個秦兵簇擁下推搡到白起面前,俘虜掙扎著身體表示反抗,就算是眾人施力按壓也不肯卑躬屈膝,白起擺了擺手,將五花大綁的俘虜松了綁,“放開他,他是值得我們尊重的對手?!薄澳憔褪俏浒簿灼??”“正是老夫,你是城守韓林?”“幸會幸會!敗軍之將,剛才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薄耙院笠部梢哉f是,白起想請將軍繼續(xù)擔任野王城守之職。”“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武安君你就不要勸了,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諾言,不要為難城中的百姓和投降的官兵。”“那是自然?!薄昂昧耍n林死而無憾了,要殺要剮系從尊便!”“白起唯有成人之美,成就將軍美名。”韓林聽罷,哈哈大笑頭也不回的慷慨就義。
“眾位將軍,現(xiàn)在還不是掉以輕心的時候,王陵將軍還在浮橋一線與數(shù)萬韓軍周旋生死未卜,我軍需盡快回援,徹底將境內之敵徹底消滅掉?!卑灼鹨槐菊?jīng)的說道?!拔浒簿?,我軍現(xiàn)在可機動兵力不過四萬。野王城剛取下,不可不重兵把守以防萬一。寥寥之兵有些捉襟見肘,貿(mào)然支援是否太過冒險,畢竟浮橋對岸韓太子還有近五萬援軍在李縣駐扎,隨時會與韓庭軍合兵一處,到時我軍將陷于絕對被動,現(xiàn)有的戰(zhàn)果很有可能得而復失,請武安君三思,不如即令王陵撤軍,野王拿下,韓軍不會敢來反攻的?!蓖觚喎治龅?,“王龁將軍所言不無道理,赳赳老秦,共赴國難。我大秦勇士,勇往直前,豈怕這毫無戰(zhàn)力的韓兵,武愿領兩萬精兵,馳援王陵將軍,徹底消滅韓庭軍!”蒙武上前請命,“箭在弦上豈能不發(fā),王陵將軍及三千勇士的性命都懸于一線,想要從幾萬人的圍攻下脫身,無疑使逼他往絕路上走?!卑灼鹪偃剂浚^續(xù)說道:“命令:王龁半個時辰內將城中男性全部驅趕到城外,不得有誤!”“諾!”王龁領命拜完便轉身而去。
“命令:王龁領雍、懷、殷等地指揮權,收攏守軍,城池各留五百把守,其余士兵皆來野王匯合!信使速速傳令?!薄爸Z!”“其余兵馬,盡歸蒙武調度,半個時辰后兵發(fā)浮橋!”“諾!”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衣甲破爛不堪,血跡斑斑的韓兵連滾帶爬的跪在韓庭面前,喘著粗氣繼續(xù)說道:“野王城被白起攻下,白起大軍正準備發(fā)兵夾擊我軍,請將軍速速決斷!”“什么?!”韓庭聽到此番消息如同五雷轟頂,差點從馬上栽下去,幸好旁邊副將一把拉住?!皢⒎A將軍,我軍對峙者乃是秦軍悍將王陵,率軍三千與我周旋,不是秦軍主力,我們被騙了,現(xiàn)在兩軍交戰(zhàn)與白熱化,敢問將軍是奪回野王還是撤回李縣暫作休整?”副將補充道,韓庭只覺天旋地轉,萬萬沒有想到秦軍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攻破野王,韓林只怕是兇多吉少,眼下白起攻破野王,很快就會支援拖延時間的王陵軍,倒時脫身就難了。可野王丟了,韓王定然怪罪,可太子安不是敢作敢為之人,倒時定會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只怕自己......
“將軍,此地不宜久戰(zhàn),我軍當盡快渡過浮橋,與太子軍匯合與李縣,再尋找戰(zhàn)機奪回野王,如此空曠之敵與秦軍野戰(zhàn),我軍斷討不到半分好處?!备睂⒋叽俚溃袄献硬桓市?!命令:全力圍剿王陵軍,一定要在半個時辰內吃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