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我這是在追你
沈辭生過來清水里接她的時候是下午,工作室今天難得提前下班。
許舒站在門口等他把車開過來,間隙背過身補了個口紅。
口紅是個奢侈牌子,前些天沈辭生送的,顏色很適合她。
那會兒巷子里一片橘紅,霞光漫道。
“今天下班這么早?”他沒著急開車,兩個人坐在車里聊天。
許舒回答:“這幾天工作室沒什么事情做,谷老師就干脆讓我們早點下班了。”
“想好吃什么了嗎?”他又問。
“我中午吃的挺飽的,還不餓?!痹S舒眨眨眼睛看他,“我們能不能先不吃飯?”
“行啊?!鄙蜣o生摩挲方向盤上的紋路,笑的別有深意,“你想做什么?”
這問題怎么聽都不正經(jīng),很大部分的原因是說著話的人看上去不正經(jīng)。
他今天沒穿西裝,下班之后換了套還算休閑的衣服才過來接她。
“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小公園很適合散步,沈先生要去看看嗎?”
沈辭生沒拒絕,車子上了鎖之后兩個人步行過去。
是真的不遠,大概三、五分鐘的樣子,路上也沒什么人,風景怡人很適合散步。
“沈先生最近不忙嗎?”她問。
他故意說:“挺忙的?!?p> 許舒信以為真,又想到他每天這么忙還要來接她去吃飯,不免心生愧疚。
“其實清水里打車很方便的,沈先生明天就不用過來接我了?!?p> 她很認真的替他著想,也擔心因為自己影響沈辭生的工作。
“許舒。”沈辭生眉間染上笑意喊她。
“嗯?怎么了?”
兩個人站在法國梧桐的大樹下,絲絲光亮透過綠葉縫隙落在地上。
“能不能講點道理?!彼麡O少說這種話,“我這是在追你,多給我些表現(xiàn)的機會?!?p> 許舒僵滯在原地,而后恍然大悟的道:“在追我啊?!?p> “要不然呢?”他還在笑,身上多了幾分煙火氣息,有點不修邊幅的樣子,“真以為我上趕著給你當司機?!?p> 沈辭生沒給她話語權,繼續(xù)說:“不過當司機我也樂意,因為能多見你幾面,多呆一會兒?!?p> “沈先生這算是在跟我表白嗎?”許舒罕見的沒臉紅。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被一通不合時宜的電話打斷。
沈辭生不想接,但鈴聲一直響個沒完。
“你先接。”許舒說。
沈辭生背過身去接電話,甚至都不想看是誰打來的。
“什么事情?”他用空閑的手去揉眉心,莫名煩躁。
“沈先生你好,我是陳醫(yī)生?!?p> 沈辭生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點:“你繼續(xù)說?!?p> “這兩天沈老先生拒絕吃藥和治療,我們也是束手無策才聯(lián)系您?!?p> “拒絕治療?”他是真的不明白醫(yī)院的那位又是要鬧哪出。
“是的,我們勸不住,您現(xiàn)在方便過來看看嗎?”
“我知道了?!边@聲音有點漫不經(jīng)心。
電話掛斷,沈辭生沒有轉(zhuǎn)過身,沉默的看這條路上的大樹和路人。
許舒大概知道是什么情況。
“沈先生?”
沈辭生轉(zhuǎn)身看她,“我要去趟醫(yī)院?!?p> “那你快去吧?!痹S舒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說:“我等會兒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不用擔心我。”
這里根本沒車過來,就算打車也要走到最前面去。
他的聲音變輕了,手抄在褲袋里,不緊不慢的說:“你和我一塊兒過去?!?p> 沈辭生壓根兒沒想過把這姑娘一個人留在這里。
*
到醫(y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晚霞褪去,夜色彌漫。
醫(yī)院的燈光明亮,許舒跟著他的步子往里面走。
到了沈圍城的病房門口,主治醫(yī)生也恰好過來。
“您到了?!贬t(yī)生說。
沈辭生透過小半個窗戶往里面看了幾眼,問:“他說什么了嗎?”
醫(yī)生搖頭,“自從前幾天晚上情緒失控后,就再也沒開口說過話?!?p> “嗯,我知道了?!彼驹陂T口活動活動脖子,有點無奈。
“對了,我們這邊商量出幾個方案,想跟您談談?!?p> 沈辭生喉間低嗯。
“那去樓上的辦公室吧?!?p> 他看了眼許舒,那姑娘正盯著醫(yī)院海報看的入神。
“要和我一起去嗎?”沈辭生問。
“我就在這里等你?!彼f。
沈辭生沒再說什么,跟著醫(yī)生坐電梯上樓。
周圍沒人在,就連查房的護士都沒有。
許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數(shù)地上的白色瓷磚。
才數(shù)到十,就聽見病房里的人做噩夢似的驚呼幾聲。
她站起身抬眼往里面看,沈圍城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的,恰好也看見了她。
只不過只能看見許舒的眼睛。
沈圍城還以為她是護士,招招手示意她進去。
門被打開又關上,安靜的只能聽見機器冰冷的滴滴滴聲。
“沈老先生?!痹S舒記得那些人是這么喊他的。
沈圍城身體虛弱,費了好大力氣才緩慢的坐起來一點。
他看著她,忽然瞳孔劇烈收縮。
那雙手顫顫巍巍的指向她,聲音細弱蚊蠅:“是...是你!”
許舒很意外他竟然還記得住她。
兩個人見過面,也是在醫(yī)院里,那時候許舒十歲。
“是我?!贝昂煕]拉,許舒轉(zhuǎn)頭看窗外的夜色,眼底一片冷漠,“能在這里看見您,也算是有始有終了?!?p> 沈圍城輕哼一聲,沉重的喘氣:“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想怎么樣?”
瞧,他就是這么一副嘴臉,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做錯的事情。
很多年前在醫(yī)院,沈圍城也趾高氣昂的講過這話。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們家還想怎么樣?
許舒就這樣站著,回想起生前的許易得,又想起來他被送到醫(yī)院時血淋淋的場面。
但這會兒,她明白。
就算再有怨恨,也不能現(xiàn)在發(fā)作。
“如您所說,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我也不能怎么樣。”她轉(zhuǎn)過身擦眼淚,表情如常。
“知道就好?!?p> 沈圍城不想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不知道她的出現(xiàn)和沈辭生有關。
許舒趕在沈辭生下樓之前上了樓。她站在門口,直愣愣的看對面的白墻。
忽然想起有句話。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桑s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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