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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迷宮

第二章:雙絕

月亮迷宮 廿一雨燕 7445 2021-10-04 05:22:39

  因為我工作性質(zhì)的關(guān)系,我一般都是晚上寫小說,白天睡覺,整個一個晝夜顛倒。沒辦法,誰叫我晚上寫小說比較有靈感呢。

  可我正睡得香熟時,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鈴聲喚醒。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三十五分,正是個大好的時間。也是一天最熱,最需要午覺的時間。是誰這么討人嫌,給我打的電話。電話號碼并沒有被我存下,是一個座機號,可能是騷擾電話吧,我這么想著,把電話掛斷了,準(zhǔn)備再回到我剛才的夢境中去。

  可還是同一個號碼,很快的又打了過來。這下不得不接了,因為你能掛斷他,還會打過來的很大可能就是個真實生活中認(rèn)識你的人了。我這么想著,就接通了電話。電話的那邊傳來了劉夢德,也就是天狗的爽朗的笑聲。說真的,我就算是在電話的那一頭,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劉夢德的興奮之情。

  “九哥,我這來了個藝術(shù)家。一個畫家。”他興高采烈的朝我嚷道:“九哥快來,我請你喝咖啡啊?!薄昂冒桑贿^你得多等一會,我還沒起床。”“不著急,不著急,我跟他說了你是個作家,還給他看了你的小說,他說他有興趣給你畫插圖?!眲舻碌穆曇粽鸲@,仿佛要刺穿我的耳膜。這讓我不得不把手機拿開老遠(yuǎn)。

  磨磨蹭蹭的刷完牙,洗完臉,我看了看鏡子里的胡子,笑了笑:“還是那么有藝術(shù)家的范?!庇谑牵┲易钕矚g的一個大褲衩,踩著那個舒服的不能再舒服的人字拖,我離開了我住的地方,啟程前往天狗咖啡館去。

  此時,我已經(jīng)在南城住了三個月,租了一個小房子,沒有一直住賓館,也沒有聽從老古的建議去他的獨棟別墅去住。這個小房子一屋一廳一廚一衛(wèi),簡單的不得了,真正能做到一覽無遺。但是這個小房子也有兩個好處。第一個好處就是房租便宜,我計算了一下,以我現(xiàn)在的花錢速度和寫作速度,我剩下的稿費足以支撐我寫完第二本小說了。第二個好處就是離天狗近,這個天狗即指天狗劉夢德,也指天狗咖啡館,總之,就是幾步路的問題。

  快到天狗咖啡館的時候,已經(jīng)見到二斗沖了出來迎接我。經(jīng)過這三個月的相處,二斗已經(jīng)對我非常的熟悉了,在我肆意的撫摸下,二斗一臉?gòu)尚叩倪肿煨χ?。二斗哪里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口水太多太味了,得,一會進了天狗咖啡館,我又得重新洗手了。

  還沒進到天狗咖啡館里面,我就聽見了咖啡館里傳來的音樂聲。推開門一看,劉夢德正在敲著架子鼓,而一個又矮又瘦的年輕人正在電子琴前肆意揮灑著他那濃濃的藝術(shù)情懷。我也是服了,一個架子鼓,一個電子琴,兩個人合作的竟然是貝多芬的著名交響曲《命運》。兩個人的合奏雖然說是單薄了些,但是卻把這種單薄的命運感詮釋出了一種別樣的風(fēng)味。不是說好的畫家嗎?怎么就成了音樂家了?

  就在兩個人全神貫注的演繹他們的命運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大兜子。帆布的兜子里面裝著三幅油畫。沒好意思拿出來看,可順著空隙看進去的第一幅就已經(jīng)足夠驚艷到我了。一幅圣母圖。一個圣母,坐在宮殿的大門前,面前是一片花園。圣母慈祥的懷抱著一個嬰孩,溫婉而端莊。嬰孩手里握著一株草,正樂呵呵的揮舞著手中草葉,就像是一個看偶像演唱會揮舞著熒光棒的小女孩一樣高興。圣母的身前是兩個帶著翅膀的小天使,畫面里都是側(cè)臉。兩個小天使都恭敬的望向圣母,身上的羽毛的輪廓甚至都能清晰可見。

  畫面層次分明,色澤鮮艷明目。四個人物各有不同,又都栩栩如生,就像是活在畫里一般。而那分明的筆觸,又無不顯示出這區(qū)別于照片的濃厚的藝術(shù)體感。有這樣的水平,我不禁也要稱他一聲“藝術(shù)家”了。

  再次看向那個“藝術(shù)家”。只見他小小的個子,干瘦的身子,年輕的面龐,一個方方正正的黑框眼鏡,眼睛后面是滿滿的堅毅目光。正巧他也朝我的方向看來,并對我施以微笑示意。我也回敬了他一個我自己覺得還是很帥氣的微笑。

  當(dāng)他們將一整首《命運》合奏完,兩個人都下來了那個小小的舞臺,朝我走來。劉夢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興奮的說著:“沒想到,先認(rèn)識了你這個大作家,轉(zhuǎn)身的功夫,我就又認(rèn)識了這么個大畫家。而且他還是鋼琴十級,配上我的架子鼓,都可以組個樂隊了?!?p>  “你好,我叫卞良,胡亂寫點小說罷了。”我直接將劉夢德無視,朝那個“藝術(shù)家”伸出了手?!澳愫茫医旋R洪濤,胡亂畫點畫罷了?!饼R洪濤笑著模仿我。

  “不好意思,剛剛偷看了一下你的一幅畫,你那還叫胡亂畫的,叫我們可怎么活???”我笑著揭穿了他的凡爾賽。

  “真不巧,天狗給我看了你的小說。你那還叫胡亂寫的,我的畫也只能是胡亂畫的了?!惫皇窃谝粋€“睚眥必報”的人啊。

  不用我說,恩佐已經(jīng)將我的最愛——美式咖啡端了過來。恩佐在不忙的時候親自給我端咖啡過來已經(jīng)成了我在天狗咖啡館的特殊權(quán)利,任誰羨慕嫉妒恨都沒用。我和劉夢德,齊洪濤坐了下來。齊洪濤喝的是一杯愛爾蘭咖啡。這種咖啡其實很少有人在咖啡館喝的,今天倒是讓我漲了見識。好在恩佐什么咖啡都會做,我這時候這么想著。

  “我能看看另外兩幅畫嗎?”我直言直語的問齊洪濤。

  “當(dāng)然可以了?!饼R洪濤打開了他的帆布兜子,讓我看見了另外兩幅畫。

  第一幅是一個女人,懷里抱著一只雪白的薩摩耶。那女人的眼神充滿慈愛,仿佛懷中的薩摩耶是她的孩子一樣。而薩摩耶則露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天使般的笑容。

  第二幅是一個男人,這幅畫與之前兩幅不同的是,這個男人是一個東方面孔,準(zhǔn)確的說,就是一個中國人。穿著再常見不過的白領(lǐng)標(biāo)配的襯衫與領(lǐng)帶,一臉期許的望著遠(yuǎn)方。那眼神中的希望和堅定,甚至有一瞬間讓我覺得那眼睛動了動,再仔細(xì)看時,分明沒有動,就是一幅畫嘛。

  “我喜歡最后面的這一幅?!蔽倚χf著,跟他碰了一下咖啡杯?!笆菃??我也喜歡這一幅?!饼R洪濤也笑著回應(yīng)了我?!拔疫@三幅都喜歡,我決定把他買下來,掛在我的咖啡館里,九哥,你覺得怎么樣?”劉夢德興奮的問我。“那敢情好,這樣你的咖啡館至少提升了三四個檔次?!?p>  “是吧,我也這樣覺得。”三個男人相視一笑?!耙院笪疫€可以有更多的作品,只要你喜歡?!饼R洪濤笑著說。還給我看了看他的手機,淘寶里面剛剛下單的顏料和畫框。“你買這么貴的?”在我印象里,淘寶上的繪畫工具是有很便宜的套裝的。齊洪濤笑著說:“那種便宜的適合新手學(xué)習(xí)用的,我買的這個更好,適合成手作為作品來用。”

  我頓時來了興趣:“新手入門嗎?那我也買一套過來玩玩,不知道哥們你能不能教教我?”劉夢德一聽,立馬來了勁:“就是就是,要是可以的話,我跟九哥一起學(xué)?!饼R洪濤喝了一口咖啡,笑著問:“你們是想系統(tǒng)的學(xué)呢,還是想當(dāng)興趣愛好而玩玩而已。”異口同聲?我說:“玩玩而已?!眲舻抡f:“系統(tǒng)學(xué)一下。”

  “系統(tǒng)了,可就不能只是學(xué)一下而已?!饼R洪濤突然認(rèn)真的說。只見劉夢德猛地跪在地上,把我都嚇了一跳:“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薄肮?,你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齊洪濤笑著推了推眼鏡。我又怎么會放過這個嘲笑劉夢德的機會:“果然是狗,還真是喜歡跪人啊。”不遠(yuǎn)處,二斗似乎是聽見我說狗了,也或許是聽我說了它的主人,朝我們這邊“汪”的叫了一聲。

  劉夢德站起身來,理直氣壯的說:“給藝術(shù)下跪,怎么了?我不覺得丟人?!币凰查g,竟覺他理直氣壯的有股子主角光環(huán)籠罩周身。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五天后的下午,我收到了劉夢德的電話:“你的新手大禮包到了?!蔽壹奔泵γ膲糁行褋?,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就一溜煙的小跑來到了天狗咖啡館。迎接我的還是二斗,可能是我這幾天總把吃剩的雞腿骨頭喂給二斗吧,二斗跟我已經(jīng)越來越熟悉了,還沒見到我,就沖到咖啡館的院子門口沖我搖著尾巴。二斗很乖的,從來不會自己出這個院子,只有劉夢德牽繩遛它的時候才會出這個院子。

  這兩天,劉夢德已經(jīng)在那套架子鼓對稱的位置的角落安排了幾個畫架,而他也已經(jīng)和齊洪濤學(xué)了幾天枯燥的素描了。這個咖啡館老板,除了做咖啡,所有“不務(wù)正業(yè)的”事情,仿佛他都比這個咖啡館來得更上心。

  進到咖啡館里,我的快遞已經(jīng)被劉夢德拆掉了,現(xiàn)在畫布正擺在畫架上,等待著它的新主人盡情的在上面揮灑顏料。路過吧臺,恩佐突然問我:“還是美式嗎?”我想了想說:“還是先來份馬卡龍吧,我還沒吃飯就過來了?!庇谑前膳_里拿出了一份馬卡龍,很貼心的九個一份。因為我是九哥嘛。其實正常是六個一份的,這是劉夢德和恩佐給我的特權(quán)。另一個小小的原因就是,很尷尬的說,雖然是個文人,但是我實在是太能吃了點。

  齊洪濤此時正在全神貫注的創(chuàng)作著一幅油畫,我連忙將馬卡龍一掃而光,卻感覺胃里仍舊空空?!澳阋灰賮矸蓦u排?炸一下很快的?,F(xiàn)在打擾阿濤還不如等會他畫完的?!蔽蚁肓讼?,確實,也不著急,于是說:“那就先來份三明治和一份雞排,一會做完了再來一份美式。”“好的,九哥你先去坐著等會吧?!?p>  于是我就坐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過去,想看看齊洪濤畫的是什么。這時候已經(jīng)有四五個客人都在齊洪濤身后的座位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靜靜地看著齊洪濤畫畫。畫面之上是一片暗色。光線昏暗的山前,一顆我分不清什么品種的參天大樹正在向上伸展。這樹恐怕是有些什么古怪,怎么越看越覺得樹枝都在往上延伸?

  正想著,蓉兒已經(jīng)把我的雞排和三明治端了上來,當(dāng)然,是牛排三文魚的口味。于是,我享受著頂級的雞味,牛味,魚味混雜的味道,看著齊洪濤的筆下漸漸勾勒出一個人的形狀。這是個女人,頂級美麗的女人。一手似乎持著什么,另一只手指向了天空。逐漸,衣服穿在了身上。逐漸,面龐清晰了。逐漸,我看清了女人手上的紅酒杯,杯中還有鮮紅如血的紅酒。那整個暗色調(diào)的場景中,突兀的出現(xiàn)這一抹紅色,似跳躍的音符,也似鮮活的小精靈。

  我仿佛入定了一般,將自己全部的生命都祭祀了出去,整個人的靈魂仿佛都鑲嵌在了這畫中的那一抹鮮紅中。那個跳躍的音符,勾走了我的靈魂之音,那個鮮活的小精靈,令我著迷,不能自拔。這畫一定是有著什么不知名的魔力,就像是吸血鬼遇見了鮮血,就像是磁鐵遇見了鐵屑,我的靈魂在那一刻也顫抖了一下,不能自已。

  我慌了神,連忙將靈魂艱難的拔了出來,卻看見齊洪濤轉(zhuǎn)過身來,裂開嘴朝我笑著?!翱磥砭鸥缫彩乔腥?。”他露出那邪魅的一笑。我嚇得不輕,連忙問道:“你剛才發(fā)現(xiàn)了什么?”齊洪濤一只手拿著畫筆,一只手摸了一把胡子,笑著說:“我看見了你的靈魂進到我的畫里了?!?p>  “切,神經(jīng)病。”周圍的看客一個個不屑一顧。我笑著說:“我的東西到了,我也可以開始畫了嗎?”“隨時可以,我相信你是很有藝術(shù)天賦的?!饼R洪濤已經(jīng)將畫架擺好,我連忙搬了個凳子坐在了畫架之前。

  “油畫油畫,顧名思義,這個油就非常重要了?!饼R洪濤一一給我做著介紹。等他將所有的工具介紹了一遍,然后問我:“你有什么想畫的嗎?我建議你可以從簡單的開始畫起?!薄拔乙彩沁@么想的,這兩天也看了一些油畫的視頻教程,有一個入門級別的鯨魚,感覺還挺好畫的,我也可以加入自己的思想,做一個比較簡單的改動?!薄笆紫?,你要根據(jù)他的輪廓,勾勒出大致的位置,然后由遠(yuǎn)及近,一層一層的把你要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描繪出來?!蔽业牡谝惶糜彤嬚n就這么開始了。

  之后的幾天時間,我和劉夢德都在齊洪濤的指導(dǎo)下開始了我們的繪畫生涯。我自然是進步神速,劉夢德的進展卻有些緩慢。我已經(jīng)逐漸的開始臨摹一些網(wǎng)上找的圖片和畫作,基本上都是一些風(fēng)景畫。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禮拜,我的新書也逐漸進入了主線。這一天,我和劉夢德剛剛完成了今天的畫作,齊洪濤走在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你現(xiàn)在不能光臨摹,有機會也可以去寫生,看看面對真實的環(huán)境,能不能畫出這樣的層次感。”

  “我也能去嗎?”劉夢德一臉期待的問?!伴_著你那輛快散架的破面包嗎?”恩佐正好端來咖啡,一旁打趣道?!耙ズ苓h(yuǎn)的地方嗎?”我不禁問道?!爱?dāng)然了,想要好風(fēng)景,可免不了要走遠(yuǎn)一點。不然的話,在城里寫生高樓大廈嗎?”聽齊洪濤說的有道理,我笑著說:“那開我的車好了?!薄澳阌熊嚕俊边@下輪到他們幾個人驚訝了。“不然呢,要不我是怎么來這的?”這回輪到我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只不過?!币娢彝掏掏峦碌?,劉夢德笑了笑:“九哥,你的車不會比我的破面包還破吧?”“那倒不是,只不過我的車,后排空間有點難以啟齒。”我不大好意思的說。幾個人吵吵嚷嚷的要去看我的車。當(dāng)他們看到了車的時候,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車是那種雙門四座的車,后排可以說放一個小孩的腿都會覺得困難?!拔移綍r自己一個人開車,也沒人坐車,也就差不多?!蔽覔狭藫项^。

  可是他們的注意點卻不在這里?!熬鸥?,你怕不是有什么故事吧?”“這車怎么是這么個顏色?”我自認(rèn)為特別風(fēng)騷帥氣的圣雷莫綠色,竟然讓他們兩個笑得前仰后合?!昂笈攀切×它c,不過副駕的位子確實不錯。”恩佐可能是怕我尷尬,于是笑著坐上了我的副駕駛?!澳銈兪亲笈胚€是?”

  劉夢德笑著說:“我還是開我的面包車吧?!饼R洪濤笑著說:“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本瓦@樣,第二天一大早,兩輛車就一前一后的出發(fā)了。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富豪?”恩佐那我打趣道?!案F的不行,也是處女作帶來了一點點經(jīng)濟。實在是因為喜歡車,所以啥都沒買,就先買了一輛車。也可以四處逛逛,看看風(fēng)景,長長見識,對我接下來的寫作也是有幫助的?!薄澳銈冞@些搞藝術(shù)的,就是與眾不同。你看天狗也是,天天神經(jīng)兮兮的,總是喜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真是搞不懂你們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我就不行了,每天想的就是柴米油鹽,還有房租,水電費,就連電話費我都要好好的算計。”

  “那如果有了一筆錢,你會干什么呢?”我順著話題問她。“這個嘛,得看有多少了。”恩佐思索著說道:“要是像你的稿費這么多,那肯定是買個小房子啊。就算是交個首付,也比到處租房子強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可能這就是我們區(qū)別吧,沒有對錯之分,只有思想的差異。我有錢了,會首先想要買輛車,恩佐有錢了,會想買房,而劉夢德有錢了,首先開了個咖啡廳。并沒有孰對孰錯,就像一百個人眼里有一百個哈姆雷特,就像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林妹妹一樣。如果是你,金陵十二釵,你會喜歡哪一個?還會是和寶哥哥一樣選擇林妹妹嗎?

  如果是我,我會喜歡妙玉。尤其是這個人物的塑造。高潔的心性,卻無奈為世俗所染,身在佛家,卻喜好莊子之道,才華橫溢,卻只得常伴青燈,塵緣未了,卻不潔不空又潔又空。四組矛盾的對比,卻讓人更生對妙玉的憐愛之情。哪怕知曉,她是個出家之人。心中卻更多了幾分神圣的尊敬。

  一路上,我們閑聊了一陣,聽了會歌。便來到了齊洪濤所說的寫生之地。只見自此碧水青天,有重巒疊嶂立在遠(yuǎn)處。我們下車的地方有幾棵槐樹。正值槐花盛開的時候,漫天飛舞的花朵,撲鼻而來的沁香,這一刻我們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

  將車停好,我們帶上工具,四個人漸漸向山上進發(fā)。果然是打字打多了,久坐不動。比不得總是四處采風(fēng)寫生的齊洪濤,也比不過天天調(diào)酒賣苦力的劉夢德,甚至連那個在吧臺里磨幾杯咖啡的恩佐都比不上,我毫無懸念的落在了最后。即使已經(jīng)很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但是肺子卻不爭氣叫我大喘著粗氣。手腳不聽使喚的扶住了一棵大樹,這才讓我不至于更加丟人的跌倒在路上。

  劉夢德笑了笑:“九哥,你這身子是該鍛煉了。你知道嗎,我學(xué)調(diào)酒的時候,就因為要鍛煉指力腕力和臂力,每天都要做好幾組單手俯臥撐的。九哥,單手俯臥撐你能做幾個?”我無奈的苦笑:“單手俯臥撐?雙手的我都做不了五個。”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的石頭上,“我就在這寫生吧?!?p>  “可以先休息會,不過這里風(fēng)景不好,你不爬上山去,見不到那么美的風(fēng)景,怎么能畫出好的作品呢?”齊洪濤笑著對我說。別看他個子不高,體力卻是真的好。恩佐默默不言,遞給我一瓶礦泉水?!爸x謝?!苯舆^水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氣,直接干掉了半瓶水。“你慢點喝,可別把肺喝炸了?!倍髯艚K于開口說了話。然后就坐在我身旁的一塊石頭上,也拿出一瓶瓶礦泉水。先是遞給了齊洪濤和劉夢德,然后這才自己小口抿著喝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那刺眼的陽光正好叫云朵掩蓋,山上還是一樣的悶熱??墒侨绷岁柟獾奶秸?,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是這樣,我竟然覺得也沒有那么熱了。正這么想著,身旁的各種不知名的蟲子的煩躁的叫聲卻一浪接一浪的響了起來,好像在向我宣告:天氣還是那么熱,真的只是你想多了而已。

  又走了兩個小時的山路,我們這才走到了山頂??粗_下一片圣雷莫綠的群山,我的心情大好。此時已經(jīng)有了一層很厚的云層,陽光也不是很強烈。我們?nèi)齻€擺好畫架,面對群山,便要開始了我們的寫生之旅。

  齊洪濤不愧的大師級別,寥寥幾筆的勾勒,便看見那群山仿佛活了過來,直接躍在了齊洪濤的畫布之上。我不急不躁,一步步的按著自己前幾天學(xué)到的順序,將各種顏色一一體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劉夢德卻是用鉛筆,在做著素描的寫生。恩佐則掏出了手機,在做著無限的拍照和自拍。

  齊洪濤的畫很快就畫好了,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簡直就是殿堂級別的風(fēng)景畫。我的畫還沒畫完,一片片烏云便籠罩了過來。齊洪濤大驚道:“壞了,快點收拾收拾,就要下雨了。”我跟齊洪濤的畫還沒干,我們連忙用空的畫框小心翼翼的框上,好不叫兩幅畫不小心被毀壞。劉夢德和恩佐也手忙腳亂的幫忙把各種顏料的蓋子蓋上,將東西一一收拾起來。

  四個人匆匆忙忙地朝山下小跑,豆大的雨點已經(jīng)淋了下來。我們連忙找了一個有山壁擋雨的地方躲了進去。劉夢德一臉郁悶的說:“我昨天看天氣預(yù)報了啊,也沒說有雨啊。”齊洪濤搖頭說:“你看的恐怕是市區(qū)的天氣預(yù)報吧?!庇暝较略酱螅覀冞B個雨傘也沒帶,只能躲在山壁下安安靜靜的躲雨。我看恩佐好像有點冷的樣子,于是將身上穿的一件很薄的外套脫下,遞給了恩佐。

  “謝謝九哥了。”恩佐接過,也不跟我客氣,便穿在了身上。我就喜歡恩佐這種大大方方的性格?!斑€是九哥懂得憐香惜玉啊。”齊洪濤笑著揶揄我。劉夢德笑了笑,也沒說什么。

  自山上流下來一些紅的,粉的,黃的顏料,隨著雨水,涓涓的流淌下來。齊洪濤見了說:“壞了,這是顏料。山上一定是有人摔倒了?!薄澳阍趺粗??”我和劉夢德不禁齊聲問?!拔覀儺嫾覍Ξ嫻P和顏料都是十分寶貝的,若不是摔倒了,肯定不會叫這顏料灑掉,流下來的?!?p>  “那怎么辦?”“恩佐留在這里幫我們看東西。咱們?nèi)齻€順著顏料找上去?!薄昂?。”我們?nèi)齻€不顧大雨傾盆,一個個沖了出去,順著留下了的顏料的痕跡,逆流而上,往上找去。

  果然,在一個草叢里,我們找到了一個個子極高,滿臉胡茬的男子。也明白了他為什么會摔倒在這山里。這家伙的背包竟有好幾個,而且一個比一個大。一個翻倒了的大包里還掉出來了幾個雕塑。我看了看,里面有四個半人半石頭的雕塑,仿佛還沒有完成。這個人的頭磕在了一塊石頭上,經(jīng)驗告訴我,他頭上和石頭上的是血,而不是紅顏料。

  我和劉夢德小心翼翼的將他抬起,慢慢的往我們躲雨的地方抬去。齊洪濤拿起那人的幾個大包背在身上,拿在手里,跟在我們的身后。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拿那個?”我滿是埋怨的朝齊洪濤嚷道。“你不懂,這就是他的生命?!痹谟昀?,齊洪濤大喊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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