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相克
“區(qū)區(qū)一個下賤東西罷了,還要爬到主子頭上作威作福不成?”薛蓉一改自己先前那副柔弱模樣,聲音帶上了三分惱怒之意。
她看著景陽似乎帶著刀劍鋒利般的眉眼下意識的有些怵,但是她還是挺直了腰桿子理直氣壯的罵了回去。
但聽聞了這話的景陽卻更加張狂了,她長睫一掃,氣勢陡然上升,“你們算哪門子的主子?”
“不就冠了薛姓的名頭嗎,倒上我這來亂吠了,若是有哪門子歪理,何不找這薛府的主人去理論。”
景陽雖是慢條斯理的說著這話,但是那渾身上下的氣度倒是比這薛府上嫡系的小姐們還要氣派些。
果真是一個存了入府心思的賤丫頭。
薛蓉狠狠剜了景陽一眼,似乎恨不得當(dāng)場將景陽剝皮去骨一般。
可現(xiàn)下景陽是沒有時間和這無聊人糾纏的,是以只是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作勢要離開。
只是還未走上幾步便忽然察覺到一股殺意從側(cè)邊而來,心思焦急的景陽狼狽躲開,但在腳尖點地的下一刻便感覺到脖頸處一陣刺痛。
景陽的瞳孔霎時之間便緊縮了起來,是聲東擊西,原來先前的那股殺意只是虛招,重要的是后面這一步。
意識到中計的景陽眉目之間的殺意瞬間濃厚了起來,只是還未等她有所動作,便徹底陷入了昏迷當(dāng)中。
當(dāng)景陽倒地之后從假山后面走出一個人影來,看似步伐從容,端莊優(yōu)雅,但實則早就色心上腦,毫無耐心可言。
他過來蹲下去拔掉了景陽脖頸處的銀針,極具暗示性的撫摸了景陽那處的肌膚,上好的觸感令薛朝羲眼底升騰起灼熱的欲/望。
“真真是一個尤物?!毖Τ四柯栋V迷的說道。
他說完這話,便朝著身后那個小廝吩咐道:“還不過來將她給我?guī)Щ厝??!?p> “且慢。”一道柔柔媚媚的聲音傳來,阻止了薛朝羲的動作,他有些不悅。
“怎的,表妹這是要出爾反爾?”
薛蓉微微一笑,“表兄說笑了,只是這個婢子剛剛出言不遜了些,想著帶回去教些規(guī)矩,也省得她醒來沖撞了表兄啊?!?p> “沖撞了又如何,這性子烈些的女人啊才招人稀罕呢?!毖Τ诵Φ免崳哉Z之間的下流讓薛蓉在心底惡心不已。
但她面上依舊做著小鳥依人狀,靠近薛朝羲挽住他的手臂。
獨屬于女子的清香將薛朝羲迷得七葷八素,眼神都開始了亂瞟。
“哎呀,表兄,蓉兒就占用半個晚上的時間嘛,待會就親自將人給你洗的白白凈凈的送過去好不好?”
薛朝羲被撩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笑得放浪,“那便半個晚上吧,你可抓緊點時間,還有,別把她給我折騰壞了。”
薛蓉聞言眼底升騰起濃郁的墨色,只是她聲音依舊甜美,“怎么會呢,蓉兒啊,必定會保證表兄有一個難忘的夜晚。”
語罷,薛蓉便和薛朝羲拉開了點距離,她冷下聲音吩咐站在一旁的那個小廝:“帶去夏荷院的柴房?!?p> “是?!毙P領(lǐng)命退下,薛蓉緊跟其后,薛朝羲見狀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靜靜等待著待會的春宵一刻。
子時三刻,白龍寺。
檀香縈繞在素雅的禪房之中,掩蓋住了些許的藥味,顫晃的燭光將此時的寂靜拉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薛衡坐在無痕大師的床榻之前,眉目之間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緒。
離了景陽的薛衡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尸體,滿腹的算計與陰謀層出不窮,狠辣與漠然才是他的本質(zhì)。
但是無恨大師對于薛衡來說卻是人生中一位極其重要的長者,是為數(shù)不多給他慈愛的人,是以薛衡在聽聞無恨油盡燈枯之時,才會不顧身體的趕來。
“孩子,你怎么來了啊?!睙o恨大師感受到身邊有人,在艱難的撐開眼皮后見到薛衡便問出了那一句話,只是短短幾個字,似乎便費盡了他大半的力氣。
無恨掙扎著想要起身,薛衡立刻傾身上前去扶住他,“大師還是躺住罷?!?p> “都是一把老骨頭了,以后啊,有的是時間躺?!睙o恨執(zhí)著的坐起來,他像是平時坐禪一般盤腿坐著,笑呵呵的看著薛衡。
“看你這樣子,是她回來了罷?!?p> “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無恨笑得更加和藹了,他像個父親一樣伸手去撫了撫薛衡的頭頂,說話雖然已經(jīng)開始艱難起來,但是他還是沒有停止。
“薛衡,你太固執(zhí)了,你所作的一切本就有違天理,你們……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薛衡聞言忽然緊緊攥緊了手指,才長了疤痕的傷口又被他扣了開來,鮮血瞬間就溢滿了指縫之間。
無恨看的嘆氣一聲,“孩子,本就無緣,何必強(qiáng)求呢?”
“可我放不下,我不甘心,那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薛衡說這話的嗓音都是沙啞的,似乎在沙石之上磨礪過一般,字字句句透露著鮮血之意。
他固執(zhí)的看著無恨,像是一個較真的孩子,“她會是我的,對嗎?”
“孩子,你要明白,她不會屬于任何人,她甚至……”無恨看著薛衡那帶著病氣的面容,還是將最后那句殘忍的話說了出來。
“她甚至都不應(yīng)該再出現(xiàn)。她會顛覆了這天下,她生來,就是要屠龍的。”
“你明白嗎?”
無恨蒼老的聲音夾雜著痛惜,他曾經(jīng)看著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為愛癡狂到何種模樣,直到那個女孩入了皇宮,他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了,但誰知,那才是薛衡噩夢的開始。
即使無恨知道這一切都是因果,一切都是命運的必然,但他還是放不下,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而薛衡,已經(jīng)不能再錯下去了。
“孩子,這一切都是命,你們本不該有任何交集,若是強(qiáng)求,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啊?!?p> 無恨這話才落,薛衡便猛地抬起了頭,他瞳孔震顫著,似乎會有血淚流出一般。
“……真的沒有辦法嗎?”
“放下執(zhí)念,回頭是岸?!?p>
異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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