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最后一道雷霆似有意識一般,也稍稍停頓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和驚訝。
因為它在此人神府里,沒有找到孱弱不堪的神魂,而是落在了一片廣闊無邊的魂海里。
接著,雷霆似乎被激怒般,化作無數的電光,彌漫在整片魂海上。
魂海無風而動,仿佛也因為入侵者而盛怒。
一場電光和大海的戰(zhàn)爭,瞬息而起。
每一絲電光,與海水的相遇,便是一次戰(zhàn)斗。
無數次的戰(zhàn)斗中,電光和海水不斷互相消耗著。
大海干涸成湖泊,湖泊縮小為池塘,猶如滄海桑田,直至泯滅最后一絲電光,這片曾經的汪洋里,只留下了最后一滴水。
那是一滴金色的魂液,散發(fā)著極為精純的神魂氣息,沒有了之前的駁雜之感。
楊帆這一次也算因禍得福。
經過雷霆的洗練,他的神魂雖然濃縮成一滴魂液,但也徹底去掉了鬼王殘留的駁雜氣息,不復先前的虛壯。
這時,這滴魂液停留的地方,涌出了一根金色大柱,似是地涌金泉般,帶著無窮無盡的天地靈氣,迅速滋養(yǎng)著這片干涸大海。
楊帆的氣海穴內,就在動念之間,猶如開天辟地一般,自動撐開了一方天地。
嗯?這便是開辟氣海?似乎與書中描述不同……
不管楊帆的疑慮,此刻隨著這方天地的形成,楊帆已正式成為一名氣海境修士。
若真算起來,后天仙根在體內形成的那一刻,楊帆僅花了一瞬時間,便開辟了氣海。
若修行界知曉此事,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轟動。
……
然而,就在楊帆開辟氣海的那一刻,此方天地又似有感應一般,突然急速暗沉下來。
黑暗之中,一道響徹天際的雷霆迸發(fā)而出,虛空中再次生出一道血色閃電,直奔楊帆而來。
這樣的場景,在斬滅他的太陽神體時,曾經出現過一次。
如今,血色閃電又再一次出現,帶著無窮的毀滅無情之意,不可抵擋的轟入楊帆體內。
楊帆的左掌心里,那道“禁”字紅芒狂閃,瘋狂吸收著血色閃電的能量,通體變得越來越炙亮。
但血色閃電極為恐怖,仍有部分能量擺脫了吸力,轟在在剛剛形成的氣海上。
“咔嚓!”
那方天地還未徹底穩(wěn)固下來,便被轟出一道裂隙。
若是此方天地里存在生靈,便會發(fā)現天穹破碎,被外界閃電轟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
氣海里,無數白氣從裂縫里不斷逸出。
那是楊帆的生機,每散出一縷,便代表失去一點生機。
對于修士來說,氣海至關重要,一旦被破,輕則修為廢去,重則死亡。
楊帆嘔出鮮血,精神很是萎靡。
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怒意沸騰、很多不甘。
為什么!
為什么老天要處處針對自己!
為什么不能逆天改命!
強烈的情緒,再一次引起某個存在的共鳴。
“放開心神,不要抵抗,讓我來主導你的身體?!?p> 楊帆的魂海內,傳來印章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雖然這不是它第一次發(fā)出聲音,但卻是第一次對楊帆說話。
修行界里,對另一個意識體放開心神,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但此時此刻,印章是楊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基于信任,他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就照做了。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魂海內洶涌而出,直奔氣海而去。
在印章的主導下,氣海里的白氣突然一滯,不再繼續(xù)泄露。
下一刻,無數的白氣被看似野蠻、實則精細的抽取,形成一根白色絲線,在裂縫處往復穿插,猶如針線般縫合起來。
氣海乃是修士的根本所在,無比重要的同時,也極為敏感脆弱。
此時的氣海,好似被萬千根細針扎刺。
楊帆發(fā)出陣陣悶哼,額頭上爆出根根青筋,臉上滲出顆顆汗珠,神色極為痛苦。
但印章不但沒有停止,反而動作更快。
“啊~”
楊帆終于忍不住慘嚎起來,試圖通過聲音去宣泄痛苦。
丹爐外的黑驢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楊帆在經歷什么。
高空之上的準仙老祖,神色極為凝重,卻沒有出手干涉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裂縫彌合,氣海終于被修復。
此時的氣海天穹上,有著一條猙獰的白色疤痕,那是用生機細線縫合裂縫而形成的,樣貌很是難看。
氣海里的白氣稀疏很多,因為要維持那根細線的消耗,仍在繼續(xù)稀疏著。
這些白氣都是楊帆的本源生機,直接關系著壽命的長短。
這也意味著,每消耗一點白氣,都會縮短一定的壽元。
“嗯,手藝生疏了不少。對了,我不是什么小印。你可以稱呼我為青種?!?p> 看著眼前的成果,印章似乎不是太滿意,帶著更加暗淡的光澤,一路返回魂海里。
丹爐里,楊帆重新掌握了身體,渾身無比酸痛,連根指頭都不想動彈。
“青種?”
楊帆念叨著這個名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取名字方面,實在沒什么天份,難怪惹得對方不滿。
……
這時,一陣倦意襲來,楊帆陷入昏睡,再一次進入了夢境,見到那名傳授無名功法的白衣老者。
與此同時,準仙老祖已離開無盡高空,降臨到山巔上。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七彩松鼠,正是隕仙宗的那只蜃獸。引人入夢正是出自它的手筆。
黑驢見到蜃獸,神情很是不爽,似乎二者之間有些舊怨。
它不喜它,它也不想看見它。
所以,黑驢一口吞下那座丹爐,將楊帆留在此地后,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夢境內,白衣老者仍是背對著楊帆,不斷交代著一些事情。
不知為何,他沒有發(fā)現青種的存在,只看到了楊帆氣海的問題,看到了那根生機凝成的針線。
他更看出,因為要維持那根針線,楊帆的本源生機始終在減少。
根據生機消減的速度,他推算出一個結果,在未突破第一大境四海境前,楊帆最多只有百年壽元。
百年壽元并不是一個固定不變的數字。
事實上,以楊帆如今的狀態(tài),也僅剩十年壽元而已。
若想爭取更多壽元,楊帆必須通過修煉,不斷壯大本源生機,以此抵消它的消耗速度。
氣海破裂又被重新縫合,已是世上奇跡,想要徹底解決隱患,此事極難。
白衣老者踟躕良久,才告知了一個不確定的辦法,就是在突破第一大境、踏入下一個大境時,或可借人體四海相通之際,解決氣海問題。
而在隕仙星上,突破第一大境四海境,其實就是意味著飛升。
無數年來,飛升者雖然有很多,但不足百歲的飛升者,卻是從未有過。
所以,擺在楊帆面前的,仍是一條希望渺茫之路。壽元問題依舊是懸在頭頂的一柄利刃。
雖然看不到青種,但并不代表準仙老祖不知道它的存在。
事實上,準仙老祖跟隨楊帆這么久,一直想要探查的,都是青種的存在。
似乎此物與那個預言之子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你需謹記,萬道皆是因果,你選擇哪條路不重要,重要的是貴在堅持?!?p> 臨走之前,白衣老者突然又無頭無腦的囑咐了一句。
楊帆對這句話感覺懵懵懂懂,不知其意,只能心里暗暗記下。
……
夢境散去,楊帆睜開雙眼,發(fā)現已是深夜。
感受著空氣里水乳交融般的靈氣,他神色輕松了不少。
不管壽元之事,現在的他,真正算是踏上修真,正式成為了一名修士。
看到渾身的污垢和惡臭,楊帆知道這是辟海時排出的體內雜質。
他腳下用力飛蹬,便往山下竄去。
耳邊風聲呼嘯,速度極快,驚起陣陣飛鳥。
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嗎?
感受著體內流轉的靈力,仿佛用不完的力氣,楊帆喜不自禁,忍不住長嘯起來。
不久,山下的龍?zhí)俄懫鹚?,他已躍入其中。
洗去污垢后,楊帆驚訝的發(fā)現,自己的皮膚仿若新生一般,白皙了許多。
看著湖面漂浮的污垢,楊帆面色一紅,內心升起一陣歉意,丟下數瓶萬年石乳、以及不知名丹藥作為補償,逃也似的飛奔離去。
實際上,蛟龍也不敢阻攔,看著湖面漂浮的污物,還有那些珍貴丹藥,眼神里滿是糾結。
這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