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時,皇宮浣衣局,兩個黑影在廊下碰面。
小升子對他的宮女姐姐講了今日在內(nèi)廷司的情況,那宮女姐姐罵了聲:“蠢貨!我要被你害死了!”便轉(zhuǎn)身就走,時不時還回頭看有沒有被人跟蹤,一直進了儲秀宮后門也沒發(fā)現(xiàn)半個人影,閂上后門,才算松了口氣。
轉(zhuǎn)身回了耳房休息,娘娘早已歇下,今晚狀況只得明早再報。
追影在屋檐上看得清楚,轉(zhuǎn)身離去。
醇親王道:“果然!這兄妹倆果真里應外合,下得一手好棋啊!”
追影不語靜等醇親王吩咐。
“十三皇叔云游回來了嗎?”醇親王問道。
“今日傍晚已經(jīng)回王府了。向皇上遞了帖子,明日進宮?!?p> “好!”醇親王應了一聲。
十三皇叔禮親王:當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喜好求仙問道,是個詩樂風雅的閑散王爺,偏偏兒孫爭氣,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八個孫子、孫女,兒女輩里便有一對龍鳳胎,如今已經(jīng)成年!
禮親王也是當今皇上唯一尚在人世的兄弟,他能活下來原因有二,一是他當時年紀尚幼,沒有參與皇位爭奪;二是他這個與世無爭的性格,即便成年,對皇位也沒有任何覬覦之心。一個對皇上沒有任何威脅的人,留他一口飯吃還能彰顯皇上兄友弟恭,何樂而不為呢?
翌日,禮親王進宮,皇上在養(yǎng)心殿接見。禮親王進獻了兩枚在青成山玉真觀里求來的玉真子親手煉制的仙丹,頗合圣心,便留他一同用午膳。
兄弟倆也有年余未見,邊吃邊聊,就聊到了長生不老的話題上,禮親王道:“聽聞皇上福德圓滿,在北境尋得無根草,當真是稀世真品啊!可否讓臣弟開開眼界啊?”
皇上點著他的頭道:“你呀!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朕就說你怎么好端端的會想著來看朕,原來是有私心!”
禮親王憨厚一笑,也不否認。
皇上便讓七喜帶他去冰窯里看了看無根草,才又回來坐下,贊嘆不已。
皇上道:“你可真是,若非中間出了差池,你還差點就見不到這仙草了!”
禮親王道:“那是為何啊?”
皇上將無根草藥引之事說給他聽,唉嘆連連,直道家門不幸。
禮親王卻道:“這有何難!若皇兄想要龍鳳胎,臣弟家有?。≌f來我那倆不爭氣的孩子也是姓李的,可不與皇兄一脈相連?”
皇上喜出往外道:“你當真舍得?”
禮親王道:“不就扎幾滴血嗎?臣弟全家都倍沐皇恩,難得有機會報效皇兄,自然義不容辭??!”
皇上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當即派人去禮親王家接龍鳳胎過來,半個時辰,龍鳳胎便接了進來,一男一女八九歲的年紀,兩個小臉一模一樣,煞是可愛!
皇上吩咐七喜當即傳了雪芝仙子過來,帶上靈水!今日說什么也要把這個長命仙草吃下去,了卻他的一樁心病!
雪芝被突然傳詔過來,七喜一個字也不多說,只帶著往殿上走。
上了殿后,皇上便讓她把靈水倒入金碗,龍鳳胎與禮親王被扎針放血,再一次父子血滴互不相融,與醇親王那日在勤政殿上的情形一模一樣!
雪芝蒙著面,垂著眼簾看不清表情,禮親王卻不認了!非要讓皇兄給自己做個鑒證,當即派快馬把孩子娘親禮親王妃接進宮來,扎指放血,依然不相融!娘也不是親娘?簡直一派胡言!
在禮親王的執(zhí)意懇求下,皇上吩咐七喜端來一碗清水,禮親王與龍鳳胎重新滴血,血滴自然融合。
皇上的臉色難看極了!一直自認英明神武的大梁天子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給耍了?陰沉著臉道:“雪芝,你作何解釋?有何居心?”
雪芝不發(fā)一語。
皇上當即讓殿前侍衛(wèi)把雪芝送進內(nèi)廷司審訊,還讓七喜親去內(nèi)廷司傳旨把趙墨接到養(yǎng)居殿來,又傳醇親王進宮。
趙墨在內(nèi)廷司正要出門,卻見雪芝被送了進來,對管事嬤嬤道:“我有幾句話要對仙子說,還請嬤嬤行個方便。”
管事嬤嬤巴不得趕緊把這個女魔頭送走,點頭如搗蒜道:“方便,方便!”便帶眾嬤嬤退到了門外,還殷勤地將大門關(guān)好。
趙墨道:“雪芝仙子,久聞大名??!”伸手去扯雪芝的面紗,雪芝扭頭想要躲開,卻沒有趙墨手快,潔白面紗之下,嬌嫩臉頰上赫然烙著一個“囚”字!
雪芝下意識地伸手捂住烙印,惱怒地瞪向趙墨。
趙墨輕笑道:“還以為裝神弄鬼的是什么東西!原來是個女囚犯!誰把你從地獄放出來為禍人間的?”
雪芝不語,趙墨微微側(cè)臉對豆蔻道:“我的銀針在嗎?”
豆蔻從腰間取出針包打開呈給趙墨,她也恨極了這個一直想方設(shè)法坑害小姐一家的妖女!
趙墨抽出一根銀針道:“放心,我雖不是男子,也懂憐香惜玉!”說完轉(zhuǎn)到她的身后,輕輕撩起她披肩長發(fā),隔著衣服對準脊柱上某個穴位扎了下去,緊接著,又在腰上幾個穴位施了針。
正如趙墨所說,當真是一點也不疼,雪芝正在納悶之際,趙墨收了針重新轉(zhuǎn)到她面前道:“好了!今晚子時開始,你每日都會渾身發(fā)癢兩個時辰,我祝你長命百歲!不要想著自殺,外面那些嬤嬤收了我的銀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豆蔻打開大門,外面燦爛的陽光有些刺目,趙墨讓豆蔻甩了一張百兩銀票給管事嬤嬤,嚇得她連連后退,還以為是趙墨賞她的棺·材錢!
趙墨微微一笑,將銀票拍進管事嬤嬤粗糙的手里,又指了指里面道:“里面那位,我要她活著!有口氣就行!明白嗎?”
管事嬤嬤點頭如搗蒜連聲應著:“明白!奴婢明白!”
趙墨看了看一旁的七喜道:“七總管,怎勞您親自過來,我自己認得路過去便好?!?p> 七喜躬身一禮,故意大聲說與那些嬤嬤們聽:“王妃娘娘何等金貴,皇上親命老奴前來侍候尊駕,娘娘請!”
管事嬤嬤聽得頭皮發(fā)麻,好像趙墨一抬手整個內(nèi)廷司便房倒屋塌一樣!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其余嬤嬤也跟著跪了下去。
七喜回頭瞧,這氣派,整個皇宮也是沒誰了!
醇親王妃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