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帶著腐朽的味道,
將我從這荒村野地的,
但是尚且舒服的,
甜香的夢床上驚醒!
我起身朝窗外望去,
一長串穿著亮藍色的鎧甲勇士,
舉著明晃晃的長矛,
向遠方的森林里行進……
/
黑壓壓頭皮屑般一片一片的烏云,
像是被扭斷了脖子疼得無法忍受的鳥叫,
震天響地的號角,
伴隨著,
無數(shù)雙疲憊的沾滿塵土的腳,
踏過滿是螞蟻般尸體的大道,
還倍感榮耀的弓弦,
在天空不斷回響。
我無比驚恐,
怎么可以?
讓自己的靈魂,
死在這惡心的戰(zhàn)場?
我無法容忍,
自己竟如此憂郁下去。
于是,
逃離,
我迅速逃離,
這作嘔之地,
荒野蠻地。
/
我獨自漫無目的地走在,
荒無人煙的小徑,
歡快的鳥兒東瞧瞧西看看,
自由的歡唱。
這里沒有戰(zhàn)爭帶來的尸氣,
我滿心歡喜,
以為找到了,
靈魂的寄居。
一個面目全非的小丑,
突然,
閃現(xiàn)我的眼前,
還大言不慚:
說是要掏我心肺,
挖我的肉。
他難道不知,
我不是人,
是魂?
肉體已被戰(zhàn)爭催化,
心靈已被戰(zhàn)爭掠去。
小丑無奈,
只得痛苦的離去。
于是,
我很自在,
沒心沒肺地飄開。
我飄開了,飄向那無人問津的荒野,
神??!我遇到了無數(shù)的靈,
像我一樣的無家可歸的靈,
……
/
我在荒野,
無邊無際的荒野考察靈,
我遇到了一群惡靈,
它們啐了我滿身口水,
還出言不遜:
你這個丑陋的死東西,
來這痛苦的
荒蕪的地方干什么?
究竟誰才是死東西?
我頭暈眼花不屑與你們計較,
我只是來考察這荒野苦村的靈,
誰才是丑陋的
我心知肚明;
誰才是邪惡的
我雙眼清明。
我只是一個懷有詩人夢想的詩靈,
我想用我夢想的光茫,
普化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不幸,
我同情這曾經(jīng)歡歌笑語村莊的苦痛,
我可憐化成魂靈村民的嘲諷。
我的悲傷逆流成河,
是因為你們被戰(zhàn)爭摧殘成了
惡靈……
/
走開,
你這個自詡的詩靈;
走開,
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可憐蟲;
走開,走開,
滾滾滾,滾開我們的村莊,
遠離我們的視線……
一個惡靈發(fā)瘋似的亂言。
我恍恍惚惚,
痛不欲生,
迅速地飄移開荒村,
生怕惡靈們再啐我口水
辱我心靈。
不,
我怎么可以擱置這里的痛苦于不顧?
不,
我可是自帶凈化邪惡力量的詩靈。
我面朝荒村的方向,
不顧惡靈們的口水與辱罵,
我堅定內(nèi)心的光明,
不理會污濁的風撩亂我的發(fā)型,
大聲念道:
世間無苦難,
霞光化邪怨。
萬道七彩光茫,
閃現(xiàn)整個荒村,
惡靈消失,
廢土重生,
動植復蘇,
人流涌動。
荒村恢復了繁村,
笑臉照耀在每一片綠葉,
幸福灑滿每粒種子的心,
每一片瓦上蠕動著久違的光彩。
我舔干臉上的口水,
化作象征榮耀的華發(fā),
將羞辱做成鎧甲的鱗片,
變作抵御毒靈最堅固的盾牌?,
我將繼續(xù),
竭力書寫普化魂靈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