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靈山
坐在菩提樹下的曇迦,手里的蓮花已經(jīng)落盡蓮瓣,蓮蓬也已干枯。
菩提樹的葉子不再灰蒙蒙的,恢復(fù)到青翠欲滴的模樣。
釋羅什緩步走上山來,面色有些凝重,看到曇迦依然在打坐,雙手合十,低聲說道:“菩提,西夏天正帝說,需要等和大宋的關(guān)系理順,通關(guān)文書要蓋大宋印?!?p> 一直等到夜幕四垂,明月東升,也沒有等到回復(fù),釋羅什無法,只好坐下,跟著一起打坐,天正帝這招主動歸宋,玩得極其陰險(xiǎn)狡詐……九州大陸的人,都是狡詐之輩,儒門更是沒有最狡詐只有更狡詐!
道祐那個叛徒,派人聯(lián)系他,說什么心即是佛,就再也沒下文了。這是踏入菩提境,以為可以和靈山分庭抗禮了,幼稚!
曇迦菩提是菩提境巔峰,豈是一個初期所能比擬的……阿彌陀佛,戒驕戒嗔。
不知道菩提再頓悟什么,若是能一腳成佛,哪怕是半佛也好……
……
太極西堂
元嘉帝摸著案幾上的布匹,手感真不錯,不比綾羅差,看向王宴,再次問道:“平叔先生,這真是白疊子織的布?”
王宴微微頷首,說道:“確實(shí)是白疊子,這次去玉雪山脈,道祐帶回來的,我們也沒想到織出來的布,會這么好。”
元嘉帝暗暗深吸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緩下來,輕聲說道:“平叔先生,用皇家莊園種白疊子,吾中秋時賜下的錦帛,與北齊和東周的禮尚往來,均用此布,名字你們可有想好?”
鄧慶之從進(jìn)宮就一直保持沉默,某來是證明這是白疊子織的布,至于別的,某不懂。
王宴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午時初剛種出成片的白疊子,布剛織出來,若不是康叔時,這布還要晚上幾日,才能織成,陛下賜名最好?!?p> 元嘉帝沉吟良久,說道:“迨天之未陰,徹彼桑土,綢繆牖戶。齊紈魯縞之計(jì),便是我們的綢繆牗戶,為的是大宋安寧,寧綢如何?”
王宴鄧慶之一起拱手說道:“陛下圣明?!?p> 元嘉帝暗自松了口氣,沒有反對便好,和這兩位說話,吾也很緊張啊,境界太高讓人莫名地發(fā)憷,輕聲商量道:“平叔先生,弘先先生,你們認(rèn)為懸門改為寧門可好?”
懸門太過敏感,趁著這個機(jī)會改下名字,也讓天下人知道寧綢不只是代表熙寧,吾真的是個相當(dāng)大度的帝王啊~
王宴鄧慶之躬身一禮,齊聲說道:“陛下圣明?!辈还芤?yàn)槭裁丛?,一國之君,還是人皇五品,肯做到這一步,都值得尊敬。懸門之人,終于可以正常入朝為官。
哪怕是為了與儒門兵門形成平衡,對于懸門的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喜訊,不用再擔(dān)心有一天會被朝廷圍剿。
元嘉帝忙著起身來回了半禮,“兩位先生多禮了,叔時先生立心無恙,吾記得那句山河無恙,家國安。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bào)之?!?p> 君臣三人站直身子,相視大笑,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同理。
梁升默默站在角落里,感動得暗自落淚,先皇,陛下是盛世之主,您可以放心了。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
……
國師府稻香村
眾人聽完王宴的話后,都愣在那里:元嘉帝竟然有如此大的胸襟,沒有埋沒康叔時的功勞,當(dāng)?shù)闷鹈髦鳎?p> 康勝先是呆愣,后是狂喜,寧門?!抓住王宴的胳膊,激動地說道:“平叔,我懸門終于得見天日了!陛下圣明!不對,以后是寧門,寧門定為大宋鞠躬盡瘁,士為知己者死!”
謝詢暗自嘆息,運(yùn)氣這東西,玄之又玄,先帝的子嗣中,元嘉帝不是最出色的那個。最出色的那個,一心向道追求長生,不知道在哪處深山老林里轉(zhuǎn)悠呢。若是知道元嘉帝達(dá)到人皇五品,不知道會不會后悔?只是后悔也晚了,大勢已成。
謝康將手背在身后,免得自己想效仿一下某位第二出名或者是第三出名的屠戶,康叔時現(xiàn)在的樣子,真的很像突然中舉發(fā)瘋的那個人。
為什么是第二或者第三?第一出名的屠戶不用質(zhì)疑,一定是張飛那廝,單單喝斷長坂坡就足夠名垂青史。魯智深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和胡屠戶掌摑范大舉人,兩人都屬于反派配角,不好說誰第二誰第三。
至于后來那個A大畢業(yè)賣豬肉的,估計(jì)上不了史書,或者上,也只是一筆帶過。
還是文人的筆桿子厲害,儒林外史不如那兩本地位高,胡屠戶掙第二,有難度。
某系統(tǒng):……你什么時候才能想起我???解除屏蔽聊一句唄,我比那些屠戶可愛得多~
謝康自然是聽不到的,沒能看到康勝像范進(jìn)一樣暈倒,暗自搖頭:激動的不夠徹底……半圣暈倒好像挺難的。
鄧慶之看著兩刻鐘后還在激動不已的康勝,小聲提醒道:“叔時,你應(yīng)該寫奏表送進(jìn)宮去?!彪m然半圣可以不寫,不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更好,有利于以后做事,畢竟船廠也需要陛下全力支持。
康勝搖了搖頭,說道:“某親自進(jìn)宮謝恩,陛下以國士待某,某定以國士報(bào)之?!?p> 王宴摸著自己的短須,笑道:“叔時,奏表是要放入史館的,修史學(xué)士會記錄下你進(jìn)宮謝恩,君臣相得之佳話?!?p> 康勝躬身一禮,鄭重的說道:“多謝叔時弘先,多謝第下,多謝各位為我籌謀?!睕]有這些人的謙讓,就沒有寧門。寧綢沒有自己,一樣可以織出來,道門的機(jī)關(guān)術(shù),不遜色于懸門。
“叔時速去速回,我們今晚不醉不休!”謝康覺得這幾位再磨嘰了,再扯下去天都黑了。
康勝一拍額頭,大笑道:“是我迂腐了,回來的時候,買些山陰甜酒(紹興黃酒)?!闭f完,大袖一擺,抬腳離開。
謝康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叔時不會就這樣入宮吧?”
眾人:……非常有可能!
謝康看到眾人的表情,呃呃呃……身上好像還有不少棉絮……
袖安書卷
南北朝時期,紹興出產(chǎn)的黃酒已被列為貢品。梁元帝蕭繹(508—554)在其所著《金樓子》一書中記載:他幼時讀書,“有銀甌一枚,貯山陰甜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