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里，三個(gè)人都聽到了門外顧欣宇和陳暉潔的聲音。陳錫抬起頭坐起來，拿起了手機(jī)。白江淮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說什么，又停了下來。
顧欣宇推開門，對屋子里的三人尷尬地笑了笑。
蘇鑫一臉嫌棄：“大老遠(yuǎn)就聽見你們打情罵俏，干什么啊。”
陳暉潔笑了笑，他拉著顧欣宇坐到了另一邊，顧欣宇說：“哎？別啊，我要和陳錫坐一起啊，怎么去那邊呢。”
“笨豬?！标悤煗嵉闪怂谎郏诉^去。
然后，舒曉雅走了進(jìn)來，關(guān)上了門。六個(gè)座位，剩下了一個(gè)，那個(gè)座位在陳暉潔和陳錫中間。
陳錫放下了手機(jī)，看了她一眼，舒曉雅的目光不小心撞到了陳錫的目光，她趕快將目光挪開。
蘇鑫和她打了招呼。
白江淮對陳暉潔說：“一直就只有你倆來的最晚。你是不是故意晚來，好讓顧大公子接你?。俊?p> “瞎說，我想讓他接我一個(gè)電話就搞定。”
蘇鑫別有意味地笑了笑，看了看白江淮。白江淮也回了一個(gè)禮貌的笑容。
白江淮看向陳錫，又轉(zhuǎn)向目光和顧欣宇聊了起來。
舒曉雅看到了白江淮看陳錫，她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陳錫。而陳錫又故意沒有看她。陳錫知道，白江淮也在努力讓舒曉雅和他交流起來?？墒撬稽c(diǎn)也不想和舒曉雅講話?，F(xiàn)在這個(gè)情況，顧欣宇和陳暉潔聊得開心，蘇鑫在一旁起哄，白江淮雖然話少，但一個(gè)目光就激起了話題。
四個(gè)人聊得很好，舒曉雅在陳錫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像水一樣的女孩子，在什么環(huán)境下都能適應(yīng)，和周圍的人交流得很好。但現(xiàn)在她卻很不自然。
上菜了，四個(gè)人聊得有聲有色，就數(shù)蘇鑫吃得最香。顧欣宇還點(diǎn)了幾瓶啤酒，帶著白江淮喝了起來。
陳暉潔對舒曉雅說：“我記得，你不會喝酒吧?！?p> “是啊，以前沒喝過。你帶著我喝？別老和顧欣宇聊了，我不比他重要？”
“哈哈，對啊對啊，你比顧欣宇重要多了?！标悤煗嵈蜷_了一瓶啤酒，倒了兩杯。她舉起一杯問舒小雅：“你喝點(diǎn)嗎？”
“行啊。要不然我也挺沒意思?！?p> 蘇鑫轉(zhuǎn)過頭來，和陳錫說：“你怎么這么冷漠呢?！?p> “你的意思是，不講話？”
“嗯......你好像也沒什么話可講?！?p> “你看，顧欣宇那小子是不是整桌子的中心？”
“是啊。但是這一桌又不是顧欣宇給自己擺的。你明白嗎？”
“嗐，我又不是傻子?！标愬a放下了手機(jī)。
一旁的舒曉雅陪著陳暉潔和顧欣宇喝酒聊天，白江淮正對陳錫，兩人對視。
白江淮：“不說和大家兩句話嗎。”
“你說我能講什么呢。顧欣宇這小子，有了女人忘了兄弟?！?p> “哈哈哈哈，同感啊。你也別太呆板，這樣顯得你很呆。”
陳錫擠出一個(gè)尷尬的笑容。
過了幾分鐘，一直是蘇鑫和陳錫聊著天。陳錫也喝起了酒。這時(shí)白江淮拿起手機(jī)發(fā)消息給蘇鑫：“蘇，別和他聊了。你和他聊起來就壞事了?！?p> 蘇鑫轉(zhuǎn)頭看了看白江淮，想了想，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再往后，四個(gè)人聊得都很開心，已經(jīng)沒人注意舒曉雅和陳錫。陳錫還是不愿意和舒曉雅講話，一直在看手機(jī)。
舒曉雅開始向陳錫靠去，看著他的側(cè)臉。舒曉雅開口：“你怎么一直不講話？”
“沒什么可講啊?！?p> “他們聊得那么開心，我也插不進(jìn)話?！?p> “嗯?！标愬a應(yīng)付了一句，看著手機(jī)。
“你在看什么？”舒曉雅不自主地靠著陳錫，看著他的手機(jī)。
“不是，誰教你這樣的？”陳錫轉(zhuǎn)頭看她，發(fā)現(xiàn)她的臉離自己那樣近。
舒曉雅就像碰到了刺猬一樣縮回身去，用委屈又無辜的眼神看著陳錫。陳錫放下了手機(jī)，對她說：“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啊，我就是，就是覺得他們聊得挺開心的，我也沒什么存在感，而且你又不說話......”
“非要有存在感嗎？而且我也沒什么存在感啊，你看我怎么樣了嗎？”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找個(gè)人說說話......”
“你手機(jī)里沒有網(wǎng)友？隨便聊兩句不行？刷視頻打游戲不行？”陳錫開始有些不耐煩。
舒曉雅看上去很委屈。她不知道看了陳錫多長時(shí)間后才說出了一句：“你是不是特?zé)┪野?？?p> “煩。很煩。”陳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白江淮在對面一直注意著。他們的對話所有人都聽得見。
顧欣宇裝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問道：“怎么了？”
陳錫看了看顧欣宇：“沒怎么啊，你們繼續(xù)嘮唄?！?p> 陳暉潔：“曉雅？”
“沒事啊。”
然后就是一陣沉默。
白江淮：“你別那么兇。”
陳錫：“嗯。我的問題，我道歉?！?p> 這么一桌，六個(gè)人，剛才的話他們四個(gè)不可能聽不到。陳錫和舒曉雅也明白。陳錫想明白了，這桌子飯就是為他們兩個(gè)設(shè)的。他現(xiàn)在想立刻從窗子跳下去，攔一個(gè)車趕快回家。
陳暉潔：“好了啊，沒事，好好的啊。”
然后陳錫也沒再說話。白江淮又注意到了舒小雅的眼眶紅了，他給陳錫發(fā)消息：“你干什么啊？你這樣曉雅多委屈？你畢竟是男生?！?p> 陳錫回：“真就是給我倆設(shè)計(jì)的這一桌子飯唄。”
白江淮：“你也清楚?！?p> 陳錫：“我真不想再和她有來往?！?p> 白江淮：“嗯。不怪你。和她好好講話吧。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p> 陳錫放下了手機(jī)，深呼了一口氣。
舒曉雅憋住了眼淚，小聲對陳錫說：“我就是想和你說兩句話?！?p> 陳錫：“你怎么了？”
舒曉雅：“我，我挺想你的?！?p> 陳錫：“你？你想我？開玩笑？開玩笑的話你還是閉嘴吧。”
舒曉雅：“我說真的......”
陳錫：“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
舒曉雅低下頭，盯著陳錫，直視他的眼睛：“對不起......陳錫，我錯(cuò)了，你回來......”
陳錫似乎料到她會說這個(gè)，情緒沒有一絲波動(dòng)。
舒曉雅抓住了陳錫的手，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而陳錫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舒曉雅的眼淚落到了陳錫的手上。陳錫嘆了口氣：“你要我們像以前一樣？”
“是啊......”舒曉雅抬頭委屈地看著他，“可以嗎......”
“那我就說明白，好嗎？舒小姐，我不理解，你憑什么覺得你一回頭，我就在你身后，我在那么多個(gè)希望你在的瞬間，你去哪了？憑什么你一喊，我就要會回頭?”
舒曉雅的眼神里充斥著后悔，她不斷地道著歉，希望陳錫能看她一眼，像以前的瞬間一樣。她每次靠著陳錫的肩膀都會覺得安心，每次看見陳錫的笑臉都會覺得幸福，一切不順心都會消失?？墒乾F(xiàn)在陳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gè)冷漠、絕情的男生。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呀，舒小姐？你憑什么讓我像以前一樣？再被你玩夠了甩一次？你是被別人耍了一圈最后發(fā)現(xiàn)只有我好欺負(fù)，是吧？我他媽就是好欺負(fù)，知道吧。”陳錫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dòng)，他們這是人生第一次看見陳錫生氣。
顧欣宇放下杯子，咬了咬嘴唇：“陳錫，”他頓了頓，“你......”
“沒事啊，就這樣吧，不用管我?！?p> 陳暉潔拉住了舒曉雅，拍了拍她的肩。
白江淮見狀，叫住陳錫：“陳錫，你別這樣。”
陳錫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的問題。我不應(yīng)該發(fā)火的?！?p> “我記得，你一直是不會生氣的，”顧欣宇說，“在我的印象里你好像對什么事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是因?yàn)槟愫茉谝膺@件事情嗎，陳錫？”
“我很在意。因?yàn)槭鏁匝攀俏椅ㄒ徽J(rèn)真喜歡過的女孩。”陳錫不假思索地說。
白江淮：“那你現(xiàn)在呢？”
陳錫：“你這句話問得很模糊，讓我分不清你在問什么?！?p> 一旁的舒曉雅再次開口：“陳錫......那，你還喜歡我嗎？”
“關(guān)你屁事。我的所有事情你都沒有權(quán)利過問。你以為他媽是什么東西？”
顧欣宇：“陳錫，別這樣。”
陳錫不再說話。陳錫現(xiàn)在真的很想立刻逃走，離開這個(gè)地方，回到家里鎖住房門，拉黑舒曉雅的聯(lián)系方式，再關(guān)掉自己的手機(jī)?？墒撬指杏X自己做不到。
“陳錫，你還喜歡我嗎？”舒曉雅又問，每一個(gè)字都在陳錫心頭跳動(dòng)。當(dāng)初是舒曉雅每句話都扣緊他的心弦，舒曉雅是他最重要的人，她說話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會改變陳錫長久思考做過的選擇和想法。但是現(xiàn)在，陳錫不會動(dòng)搖了。陳錫其實(shí)也不明白自己內(nèi)心真實(shí)的想法，他現(xiàn)在甚至覺得自己還沒有白江淮了解自己。
“舒小姐，你可真會玩套路。那我也玩一次，我就是不告訴你，我吊著你，而且我憑什么要告訴你？”
“你別再生氣了，真的是我的錯(cuò)......”舒曉雅小聲再次道歉。
陳錫不耐煩地站了起來：“舒小姐，不用道歉了。我都明白。我要走了?！?p> 顧欣宇見狀站了起來：“怎么就走了？你這樣......”
“嗐，我待不下去，我就差從窗戶上跳下去了?！标愬a搖了搖頭。
白江淮還在淡定地靠著椅背坐著，他說：“遵從你內(nèi)心的想法。我沒有別的意思。最清楚你自己想法的還是你自己?！彼麖耐庖露底永锬贸鲆桓鶡?，遞給顧欣宇一支，點(diǎn)起了火。
陳錫拿起外衣和手機(jī)，逃也似的離開了，頭也沒回。
蘇鑫還向窗外望了望。他一直沒有說話。
“嗨呀，顧欣宇，這可是你和白江淮想出來的。”陳暉潔好似為難顧欣宇一樣看著他。
“蘇鑫，他真走了啊?！鳖櫺烙顔柼K鑫。
白江淮：“相信我，我分析的絕對沒有問題。我比他還清楚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陳暉潔：“先這樣吧。我和曉雅聊聊，你們聊吧?！?p> 陳錫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路邊有出租車他也沒叫，只是走著。他感覺內(nèi)心舒坦了很多，放松了下來。陳錫什么都不想去想，他覺得累，他想回去睡一覺，好好地睡一覺。陳錫突然感覺剛才的自己好他媽蠢，顯得自己大情種一個(gè)，真就傻死了，想想自己講過的話。好啊，自己擺了個(gè)高姿態(tài)，扔下了舒曉雅。就先這樣吧，他想著?？戳丝幢?，已經(jīng)下午六點(diǎn)多了。在飯店待了四個(gè)小時(shí)，出了門走遠(yuǎn)才覺得放松。
天快黑了。但明天太陽會升起來的。一切都照常，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