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殿下,湫大人已經(jīng)收服了那只小鬼?!毙よ餍裣蚱溜L后的人稟報著,他抬眼望去,只見林昊知悠閑地拿起茶杯,目光一直緊盯著窗外。
林昊知擺了擺手,“知道了,下去吧?!?p> “是?!?p> 林昊知輕抿了一口茶,似乎不是他熟悉的味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將茶水倒進隔壁的花盆里。
另一邊,林清湫的手傷口頗深,加上突然暈倒了,陸羽詩連忙叫黎修堯和牧瑾言幫忙把她送去醫(yī)院。
林清湫漸漸恢復意識,刺眼的光芒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白,還有一個熟悉的側(cè)影。
“醒了?”溫柔的言語讓林清湫內(nèi)心顫了顫,這下真死定了!
她微微點頭,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眼睛還時不時瞄了瞄隔壁的男人,見他低頭看向自己又迅速移開目光。
“羽詩,你先去幫她交費吧。”男人偏頭看向陸羽詩,陸羽詩應(yīng)了一聲便走了出去,不給林清湫一絲開口求助的機會。
林清湫扁了扁嘴,悶悶地說:“莫城哥也不用這樣吧?!痹S莫城看了看病例,“低血糖,手被割傷。”抬眼看了看某個人,“林清湫,你好樣的?!?p> 啊!
真的死定了!
又要被念叨了!
“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要不吃東西!還有,你手上那么深的傷口是要干什么,自殘嗎?我大可告訴你動脈在哪,或者我親自幫你動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p> “不是故意的?那你告訴我你干嘛去了,之前叫你復診為什么不來!”許莫城氣結(ji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林清湫剛想張口,護士長突然跑了進來,“許醫(yī)生,院長找你?!痹S莫城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病歷,對著護士長說:“你看好她,起碼讓她把點滴打完了再讓她走。”還不忘回頭對林清湫說:“別想溜,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你!”
林清湫討好地說:“遵命,許大醫(yī)生您慢走嘞!”看許莫城走了出去,她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護士長,“思晴姐,送我來的另外兩個人呢?”其實她只是想問黎修堯去哪了。
“好像說有什么急事就走了,只留下羽詩陪你?!?p> 剛想拔針走人,劉思晴卻按住了她,“乖乖坐下?!?p> “思晴姐……”
劉思晴冷冷地看了林清湫一眼,沒好氣地說:“自己身體不好還不肯打點滴,你找死?。 笨戳丝戳智邃心强煲蕹鰜淼谋砬?,頓時就心軟,“唉!你也要體諒一下許醫(yī)生??!今天他可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聽見你進了急診室,連會都不開就跑來了。所以啊,乖乖地打完這個點滴,等許醫(yī)生回來,好不好?”說完,摸了摸林清湫的頭便離開了。
林清湫蜷縮成一團,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她的身體打小就不是很好,各種毛病纏繞著她,所以她經(jīng)常在醫(yī)院里進進出出。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許莫城這個醫(yī)學天才。一來二往,兩人就熟了起來,還成了她的主治醫(yī)師。許莫城不知道為什么特別愛嘮叨她,當她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樣,明明兩個人只是差了幾歲而已。
不得不說,許莫城活得像個老干部一樣。
什么保溫杯里泡枸己,說得就是他!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湫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夢里的她輕飄飄的,仿佛在柔軟的云朵上躺著,云朵飄去哪她就去哪。突然,一個猛墜落讓她驚醒過來,滿頭大汗地喘著氣。
“喝口水?!崩淠难哉Z,許莫城拉開被子,冷冰冰地看著她。她接過水杯,卻沒有喝進嘴里,她摸著發(fā)燙的水杯,只有那燙人的溫度才能讓她分清哪里是現(xiàn)實,哪里是虛幻。
許莫城沉聲道:“說吧,你的解釋。”
她看了看許莫城,又垂下頭,沉默不語。
許莫城眸色深了深,嘆了口氣,“罷了,我不逼你。阿湫,你要記住,有什么事不要總是收在心里,你的身邊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當你回頭看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我們都在你身后?!笔州p柔的撫摸著林清湫的頭,在許莫城的心里,林清湫如同珍寶。
是男女感情嗎?
他想,起碼是勝過友情。
林清湫木訥地點點頭,始終都沒有抬起頭來,因為她已經(jīng)雙眼通紅,眼淚快要忍不住了。
“莫城哥,謝謝。”
許莫城勾唇,露出一抹笑容,“好好休息?!鞭D(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已經(jīng)沾濕了被單的一大片角落。
她在想,洛小小是否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她那么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她應(yīng)該讓洛小小感受一下這個世界其實有很多像許莫城這樣萍水相逢,卻能溫暖彼此的心的人。
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她很想告訴洛小小其實這個世界并非那么冰冷,即便令人心死的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受害者得不到伸冤,無辜者受到牽連,但起碼這個世界會比下個世界溫柔,因為你不知道下個世界會不會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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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動著鮮嫩欲滴的紅色玫瑰,遍地的花朵搖曳著。
林清湫拿著剪刀修剪著自己采摘下來的玫瑰,手上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的,她的大腦現(xiàn)在處于放空狀態(tài),連把手里的花被剪的亂七八糟也渾然不知。直到手指傳來一陣刺痛感,她才回過神來,手里的花已經(jīng)被她摧殘的不成樣子了。
看來這些不能拿去賣了,還是拿來裝飾房間吧。
風吹起了掉落在地的花瓣,漫天的花瓣四處飛舞。林清湫看得一時入了神,都沒聽見有人在喊她。
“林姑娘?林姑娘!”
“???”林清湫回過頭去,看見一個小女生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手里還拿著一張紅色的紙張。
“屬下是來湫大人送請柬的,請大人務(wù)必到達,屬下告辭?!?p> 林清湫往自己的工作服上抹了抹,“請柬?”接過小女生手中的請柬,還未來的及問什么,小女生就已經(jīng)不見了。
展開請柬,黑色端正的字體浮現(xiàn)在紙張上,留言人竟是阿錦和阿梨!
“這兩個人怎么……”怎么突然結(jié)婚了?
阿梨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是在去往輪回的路上了嗎?難道說阿梨留了下來?
林清湫收起請柬,回房間換了套還算喜慶的衣服,在店里挑了件她覺得還不錯的禮物出發(fā)去冥府。
請柬化作一只紅色的紙鶴飛在了林清湫前方為她引路,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道木門前停下,木門兩旁掛起了紅色燈籠,門中央貼著大大的囍字。
不過既然是結(jié)婚,這里為什么聽不見吵鬧的聲音,反而有些安靜,顯得有些冷清。
林清湫推開門走了進去,庭院里只擺了簡簡單單的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桌上擺著酒和幾道菜。而阿梨和阿錦身著婚服坐在那里,笑著地看著她。
“恭喜了?!绷智邃休p聲道,順便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這對新人,“打開看看?”
阿梨打開手中的錦盒,里面竟是一支梨花的玉簪,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林清湫,“這……這很貴重吧?”
“我可是找了好久呢!而且新婚禮物怎么能馬虎呢?收下吧。”林清湫輕笑道。
阿錦將玉簪給阿梨戴上,眼底的溫柔都快溢出來了,兩人朝林清湫鞠了個躬,“多謝林姑娘?!?p> 林清湫擺了擺手,“不過,你們結(jié)婚不應(yīng)該熱鬧些嗎?怎么就請了我一個人?”
“原本我們也請了黎大人的,只不過他沒有時間,所以就剩您了?!卑㈠\說,“我們兩人能再次相見,全靠你們,所以想請您做個證婚人。人員什么的其實也沒什么關(guān)系,我和阿梨能在一起就已經(jīng)是莫大的福分了?!?p> 林清湫眼簾低垂,將眼里泛起的淚花憋了回去,“好,那便開始吧!”
一對新人站在了桌子旁空曠的一小塊地方,林清湫則站在了一旁。
“一拜天地?!?p> “……”
“二拜高堂?!?p> “……”
“夫夫……對拜?!?p> 兩人面向著對方鞠了下去,再抬起頭來時,無人看見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紅繩圍繞著兩人轉(zhuǎn)了一圈又消失在了空氣中。
“禮成?!闭f完后,林清湫鼓起了掌,眼角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沾濕了衣襟。
當晚林清湫喝了很多酒,阿梨看著醉醺醺的她還想著要不要讓阿錦送她回去,但林清湫執(zhí)意說不用,畢竟新婚當天她打擾人家怎么能行?
林清湫回到店里,坐在花園的搖椅上,這搖椅是當初她和陸羽詩商量方便休息的。
不過通常都成了林清湫睡覺的地方。
林清湫搖晃著手中的酒壺,看著眼前隨風擺動的玫瑰,心里的郁悶頓時涌了上來。
不知道為什么,她看見阿梨和阿錦能夠喜結(jié)連理她固然是很開心,但在這開心中卻隱隱約約感到了一絲難過。
好像之前她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但當時她懷著的情感卻不是快樂,反而是說不出的苦澀。
想到這里,林清湫又悶頭灌了幾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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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溫溫不火
五萬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