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清湫猛地彈起來,眼前一片模糊,聞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才讓她稍微清醒了點(diǎn)。
“你醒啦!”劉思晴給她掛好新的吊瓶,還順帶摸了摸她的腦袋。
“思晴姐?!绷智邃泄郧傻貞?yīng)著。
劉思晴朝她笑了笑,“記住不要亂動哦!血液可是會倒流的,你清楚的?!币娏智邃悬c(diǎn)頭,“那我去忙啦!你乖乖的?!?p> 林清湫笑著點(diǎn)頭回答,“好。”
等房間里只剩下她一人時,腦海里揮霍不去的畫面讓她毛骨悚然,即使陽光透過紗窗照進(jìn)病房里,她卻一點(diǎn)也不覺得暖和。
白色的墻壁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迅速變化,墻漆迅速老化脫落下來,猩紅的血液從天花板上的各個角落滲出。
“林清湫!”尖銳刺耳的女聲環(huán)繞著整個房間,連天花板上的燈都在搖搖欲墜。
“?。 彼腿婚]上雙眼,試圖不看向那女人的臉,但她的眼睛卻被迫睜開直視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女人的臉已經(jīng)有些血肉模糊,看不太清了。她已經(jīng)沒有了半個腦袋,眼睛垂落著,像塊搖擺的時鐘鐘擺,隨著她的行動而晃動著。身上的窟窿也長滿了蛆蟲,傷口的血液大部分已經(jīng)凝固了,可見森森白骨。
“林清湫……你為什么還活著?”女人倏爾上前捉住林清湫的肩膀,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著,“林清湫!你這個敗家玩意兒,為什么你還活著啊!”
眼前的這個人的死亡場景不斷在她眼前重演,血液噴灑到她的身上,濃烈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想吐。
林清湫使勁掙扎,她想要掙脫開女人對她的束縛。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她的內(nèi)心此時滿是驚恐,胃里還在不斷的翻江倒海。
這個女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林清湫,我死的很不甘心啊……你來陪我吧……”
“我不要!”
“為什么不要?死亡很快樂的,也能讓你趁早解脫,不好嗎?“
“給我滾開!”林清湫大吼了一句,眼角處微微泛起暗紅色的光芒,那女人的身體頓時被藍(lán)色的火焰包圍,慢慢地在她眼前逐漸消失。
甚是連她身處的病房也被火焰包圍著,林清湫顫顫巍巍地用被子包裹著自己,縮成一團(tuán)。
火焰漸漸減弱了下來直至消散,這時,整個病房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原來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湫才漸漸平復(fù),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她條件反射的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架在胸前。
“阿湫,你在干什么?”陸羽詩手里還提著給林清湫熬的粥,看見林清湫手里的刀嚇得她心臟不禁驟停了幾秒。
林清湫見是陸羽詩才緩緩把水果刀放回原位,輕聲說:“沒事?!?p> “你哪塊像沒事的樣子了?”陸羽詩蹙眉,上下打量著坐在病床上的林清湫,那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哪里像沒事了?
“我真的沒事。對了,莫城哥怎么樣了?”林清湫問。
陸羽詩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先過來看你了。”
林清湫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記得去看一眼,然后你把粥放下就回去吧。”
陸羽詩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林清湫一個眼神瞪了回來,她只好放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身前深深看了林清湫一眼,離開了。
病房里又恢復(fù)了寂靜一片,林清湫看了一眼手背上插著的針和隔壁的吊瓶,暗暗嘆了口氣。
放在一旁的木牌泛著光芒,林清湫將其握在手里,冷聲道:“行了,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
肖梓旭在那頭的語氣也不禁嚴(yán)肅了幾分,“勞煩您了?!?p> “沒事,這也是我的職責(zé)。”林清湫冷冷地回了一句,將木牌收了起來。
她將針從血管里拔了出來,隨意披了件椅子上的外套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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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fēng)吹起一陣又一陣的海浪,巨大的海浪拍打著岸上的礁石,濺起細(xì)雨般的白色浪花。
林清湫將外套的拉鏈拉到了脖子的位置,這海風(fēng)吹過來,她的臉頰就被拍打的刺骨鉆心的疼。
“這天氣真的是……能不能消停會兒!”林清湫嘀咕道。
隨之回應(yīng)她的卻是更加強(qiáng)烈的風(fēng),她果斷翻了個白眼。
海面上佇立著一座碩大無比的鳥居,鳥居下的海面風(fēng)平浪靜,只有風(fēng)時不時吹起的一絲漣漪。四周靜謐一片,仔細(xì)聆聽還能隱約聽見來自海底的無數(shù)哀鳴。
這底下不知沉睡了多少鬼魂,它們終其一生都要被困在這里,得不到安息。
林清湫來到岸邊,抬起雙眸透過鳥居望向遠(yuǎn)方,蔚藍(lán)的天空中還飄著白云,再看看她的腳下,已經(jīng)是血染遍地,白色的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企圖沖刷掉這斑駁的血跡,以此撫慰這深海之下的哀鳴。
再轉(zhuǎn)頭看向左邊,岸邊不知何時站著個少年。少年看起來約摸十六七歲,厚厚的劉海擋住了他的視線,但卻不妨礙他的行動。盡管他的身后不斷傳來喊聲,他絲毫不理會,步伐緩慢的往海里走。
海水漫過他的腰,少年的意識在慢慢淡化。他一步一步的往海深處走,直至沒過他的身體,他的下巴,他的腦袋……
那一片海的顏色頓時變得深紅起來,驚呼聲和求救聲層疊不窮。
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妄想清洗干凈那一塊灼人眼目的血跡,還試圖想要溫暖那逝去的靈魂。
林清湫瞄了一眼周圍,岸上除了她并無他人,至于剛才她所看到的一切……
這個少年的怨念是有多深啊……
不斷重復(fù)著死亡時的痛苦,得不到救贖的他只能無盡循環(huán)于此。
“阿湫!”白子楓站在遠(yuǎn)處揮了揮手,向她小跑過來。
林清湫扭頭一瞧,白子楓正顫顫巍巍地下著斜坡。等他安全著陸的時候,林清湫已經(jīng)換了不知多少種站姿了。
“白兄,你這……”林清湫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白綢襯衫隨意地束進(jìn)褲子里,襯衫上領(lǐng)帶松垮地歪系著。
白子楓低頭看了看自己,該穿戴的東西都穿戴好了,并無什么異樣的地方,“我怎么了?”
“你確定你沒穿錯衣服?”林清湫問道。
白子楓剛想反駁,卻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臉上的紅暈越發(fā)明顯,“好像……是穿錯了?!?p> 他穿了風(fēng)若辰的衣服!
他還沒察覺出來,這下真的糗大了!
林清湫扶額,這兩個人真的不無時無刻不給她秀!不用說,這肯定又是風(fēng)若辰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