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重返藍色星球
塞伯坦-赤鐵堡-荒原-太空橋基地/**:**
無人機傳來的求救來自遙遠的太陽系邊緣。標記著偵察兵代號的簡短訊息，列清了地球上所有已被霸天虎控制的戰(zhàn)略點，還為領袖衛(wèi)隊貼心地建議了太空橋著落地。
但Prime看得出來，這份寶貴的訊息并不是由大黃蜂發(fā)送的。
“啟動太空橋?！?p> 在超級領袖的命令下，十字線終于能按下這座修筑了將近半年的大型裝置的啟動開關。
汽車人的太空橋技術并不成熟，過去研究這個項目的先輩又都已不在，十字線最終還是在分析霸天虎數(shù)據(jù)庫的基礎上獨自完成了這項艱巨的任務。在巨大的碧綠漩渦從橋體中迸發(fā)而出時，一向瀟灑自信的汽車人也不免緊張到火種顫抖。
直到領袖衛(wèi)隊平安無事地踏入漩渦，杳無人煙的荒原又恢復了岑寂，十字線才長舒了一口氣。
孤獨的反抗軍軍長登上飛行器，駛向了不遠處斑駁陸離的鋼鐵叢林。接下來的一段時期，他將留守于赤鐵堡，擔起護衛(wèi)家園的職責。
無人注意到，在荒原外側(cè)層層疊疊的沿崖上，還有一輛破舊的赤墨色越野車在默默地駐留。
地球-太平洋上空-報應號/17:56
凌虐一個最為痛恨的汽車人本該是件趣事，可基爾薩克卻無法從中體會到預想的愉悅之感。或許是因為，即便他的確就是那個可惡的該死的名叫“大黃蜂”的汽車人偵察兵，可也已經(jīng)被一種神奇的裝置轉(zhuǎn)換為了弱小的人類形態(tài)。在這種形態(tài)下，基爾薩克懷疑他是否能感受到硅基生命體應該感受的痛苦。
只有看著他以本體之身承受折磨——才算是真正的復仇?；鶢査_克想起了那個被賽特介紹來的人類科學家。她既然能將他塑成人型，自然也有辦法叫他恢復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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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洛被陌生的霸天虎軍官扔到了籠中的囚犯面前。
在被帶出研究室時，塔洛就開始不停地呼叫賽特了。老家伙原來一向隨叫隨到，現(xiàn)在卻忽然毫無回應。塔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心中只有不祥的預感。
“把他變回原來的樣子?！笔治占す馀诘陌蕴旎④姽倜畹?，客氣的語調(diào)令她不寒而栗。
相隔著黑色籠身，塔洛依稀望見眼前的少年已經(jīng)失去了他原來的樣貌。甚至，連她這樣博學廣識的造物也不忍直視起來?！靶?，小黃毛……”她顫顫巍巍地起身，喃喃地輕語著，忍不住向那排布尖刺的囚籠伸出手去。
他的四肢被刺入身體的枷鎖懸吊起來，整個軀殼則向前傾倒著，毫無動靜。他已經(jīng)……死了嗎？
塔洛顫抖的手在猶豫中停滯，籠中卻傳來了微小的聲音：
“別……碰……”
“聽不懂嗎？！我叫你把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伴隨著霸天虎的重炮刺耳的上膛聲，塔洛也顯然嚇得怔了一下。定了定神后，塔洛恍惚地凝望著眼前還是靜悄悄的人類男孩。
那些刺……
就在此時，塔洛冰冷而顫栗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她回過身，昂起頭，用極其熟練的塞伯坦語回答了霸天虎軍官的問話：
“聽不懂。”
人類女孩的鎮(zhèn)靜與決絕，包括對母語的熟稔，令眼前的霸天虎軍官甚至也微微訝異。被激怒的大怪物舉起了那管加重火力的多管激光炮，龐大的身軀與武器遮蔽了女孩頭頂陰沉沉的日光。
塔洛知道自己已無力回天，便閉上了雙眼。數(shù)萬年的記憶像被光線編織而成的幕布從腦海中閃過，她想起自己罪孽深重的一生，唯一遺憾的是或許再也無法完成救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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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天空頂部傳來了劇烈的滾雷聲，頃刻間震懾住了報應號甲板上的霸天虎們。基爾薩克循聲抬頭時，一束碧藍的光線也正從被綠色漩渦撕扯的天幕中俯沖而下。
隨之而來的，是從藍到泛白的強光中顯現(xiàn)的一柄巨劍?；鶢査_克和其余霸天虎一眼便能認出它的模樣——星辰之劍，如假包換。
被從天而降的傳奇武器擊退的霸天虎軍官起身試圖防備，然而劍刃的能量已將報應號被劈裂的甲板向前掀退了數(shù)十碼，使他幾乎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
基爾薩克握緊了激光炮的提柄，轉(zhuǎn)動著光學鏡向淹沒視線的光輝中尋找著巨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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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能量的沖擊令來不及躲避的塔洛踉蹌倒地。愕然失神的女孩在反應過來后，連忙伏身摸索到了安放囚籠的刑臺后側(cè)，觀察起了不遠處的境況。
遲來的超級領袖帶著那冒著藍色火星的熔鐵炮，從如微縮的星云般盤扣在船艙上方的太空橋渦旋中一躍而下。在主人的意志下，深扎于甲板的星辰劍正猛烈地顫動著，像是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懲奸除惡。
基爾薩克舉起激光炮，毫不猶豫地向眼前的宿敵開火。然而他引以為傲的火力卻并不能穿破領袖的護甲——即便是如此近距離的掃射，眼前紅藍色的汽車人只要將那柄巨劍抽出，劍刃掃出的能量波便足以形成一堵壁壘，將那些激光彈盡數(shù)碰碎。
強光與船體破裂的塵煙中，提劍的汽車人領袖已步步逼近。
“把他拿下！”基爾薩克向兩側(cè)的衛(wèi)兵命令，卻無人回應。報應號的武器庫近在咫尺，然而那柄揮動起強光與能量流的巨劍已將原本在此欣賞酷刑的霸天虎士兵們一一捅穿與劈裂了。猩紅的能量液噴灑在報應號損毀嚴重的甲板上，被分解的機體在一道又一道星辰般的光輝中橫飛。多么殘忍的手法。
基爾薩克慌了。孤立無援的霸天虎軍官幾乎用盡了彈火，只能抽出了背后裝備的重型能量斧勉強向前格擋，然而來自至尊的無可阻擋的力量還是令他難以支撐。
基爾薩克跪倒在地，汽車人領袖最后也收起了那把劍，將熔鐵炮的管口對準了他的頭頂。
“你主子呢？”擎天柱平靜地俯視著。
“不知道?！被鶢査_克喘著粗氣回答，并不出乎超級領袖的預料。
“砰——”迸發(fā)出熾熱能量的熔巖彈穿透了霸天虎的頭顱，尸首分離的軀體最終仰面倒下。
地球-北太平洋東海岸/**:**
微風輕漾起浮著燦爛暮光的淺藍色海浪，寧靜的石灘外是一座綿長的、生長著金褐色枯草的海蝕崖。如此無人打攪的隱蔽之處顯然比擁擠局促的島嶼更適合汽車人修整。
“他還能救回來嗎？”
塔洛爬上一塊頂部被磨蝕得十分光滑的海蝕柱——名叫搖擺的汽車人醫(yī)師才剛把昏迷不醒的金發(fā)男孩放上去不久。
“當然能。”搖擺重重地呼吸著，可眼前小小的人類女孩看起來卻仿佛不為所動的樣子。
“是什么病毒？”女孩推了推眼鏡，仍舊鎮(zhèn)定地抬頭朝搖擺問道。
“是一種……活體金屬病毒?！睋u擺一邊回應道，一邊用手指捏住一只極細小的鑷子，小心翼翼地將人類形態(tài)的男孩胸口處的裂傷翻折起來。在那冒著能量火星的胸口內(nèi)部，一顆藍色的火種已十分黯然，濃稠的黑色液態(tài)金屬覆蓋了其中的大部分表面。
“我能幫上什么忙？”塔洛自告奮勇地問，盡管她很少接觸硅基醫(yī)學的相關知識。
這種被稱為“鬼蚤”的活體金屬病毒一旦感染了CNA，就很容易麻痹機體的神經(jīng)導管，嚴重的甚至可能導致永久性的癱瘓。搖擺沒有心情和工夫向一個人類小孩說這些沮喪的話。他只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幫不上什么的?！?p> 塔洛十分乖覺點頭，接著從海蝕柱上躍下，默默走到冰涼的浪花邊清洗起了自己凝固著血漬的眼眶、耳廓和鼻孔。在不遠處夕陽的余暉所籠罩的地方，再次架好眼鏡的塔洛見到一輛紅藍色的卡車頭與一輛灰綠色的裝甲戰(zhàn)車正沿著崎嶇不平的海岸線駛來。載具變?yōu)榱烁叽蟮钠嚾藦街弊呦驌u擺與躺著金發(fā)男孩的臨時手術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類蹲在撲蕩的海水里頭。
一時間，塔洛不知該如何將地球上發(fā)生的一切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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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探長巡視過這處隱蔽的落腳點后，擎天柱第一時間向領袖衛(wèi)隊發(fā)出了集合令。塔洛原先的疑惑也在汽車人們陸續(xù)抵達之后解開——擎天柱選擇直接將報應號設為太空橋錨點，而其他汽車人則在他的命令下分別降落于不同的地區(qū)，以確保把控驚破天的真正行蹤。
事實也正如超級領袖所預想的那樣，霸天虎首領果真已經(jīng)不在報應號上，而是藏匿在了某個還未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
汽車人的偵察結(jié)果并不理想。漂移已經(jīng)逐一排查了由第一時間聯(lián)系到的塞勒斯提供的霸天虎據(jù)點，卻沒有發(fā)現(xiàn)驚破天的信號；霜影和探長也未能監(jiān)測到虎子留下的輻射異常值。
并且，令超級領袖頭疼的還不止驚破天的下落與大黃蜂的傷情。
“那個長翅膀的粉耳朵怎么還沒回來？”霜影雙手環(huán)胸，不耐煩地向一旁正調(diào)試著設備的漂移問道。
“你才是她的師父，該問你才對吧?！逼祁^也不回地說，語氣并不客氣。小蜂不容樂觀的情況難免令他火種煩悶，而作為新人的霜影卻體會不到這一點。
見漂少館主忽然這樣冷言冷語，霜影也自知無趣地打開了通訊儀，向列表中“勿擾”狀態(tài)的奇爾?！ぐ兑涟l(fā)了個消息：
“喂，你怎么還不過來？都在等你呢?！?p> 按照原來的計劃，這丫頭只是被分配到了新基地附近的地區(qū)執(zhí)行最安全的考察任務而已。結(jié)果現(xiàn)在她卻遲遲沒有到位的那一個，真是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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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領袖俯身凝望著小小的人類形態(tài)的大黃蜂，恍惚的眼神停留在男孩殘破不堪的軀殼上。
他們還是來得太晚了?；蛟S當初就不該任由大黃蜂獨自留在地球。
“Boss，讓小擺帶他回家吧。”望著Prime自責的模樣，一向嗜煙如命的探長此時也不再叼著他吸不完的煙頭了。
“我不確定，如果不能恢復原形的話，我不確定小蜂能不能適應塞伯坦的環(huán)境?！睋u擺將那些壓縮成微型的醫(yī)療工具收納起來，向探長輕輕搖了搖頭，又對沉默的Prime說道。
Prime皺了皺眉，他還不知道大黃蜂是出于什么原因變成了這副模樣，可重傷的偵察兵顯然是不適合繼續(xù)留在前線了。
“他的火種信號很弱，必須得馬上做手術了?！睋u擺深吸一口氣。用汽車人的醫(yī)療手段修復大黃蜂的機體需要循序漸進，可讓病毒在他的體內(nèi)多存活一刻就是加劇了后遺癥留存的可能。
“那丫頭呢？沒準她能幫上忙啊?！碧介L焦急地扶額，驀然想到的也立馬脫口而出。
搖擺火種清楚，哪怕是師父也無法保證大黃蜂能夠百分百恢復如初。時間緊迫，能夠盡快對他進行由內(nèi)而外的救治的也許只有那個精靈姑娘了。可……
“鬼蚤是有傳染的可能性的，奇爾希不能冒這個險?！背夘I袖凝視著他，語氣慎重而堅決。
搖擺點了點頭，探長也明白了擎天柱的意思。汽車人會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治好大黃蜂，但不會以他人安危為代價。
“元首殿下也來了嗎？”
一個微小的聲音來自于手術臺下方。Prime循聲向下望去，發(fā)現(xiàn)了這個從報應號上一起救出來的小女孩。
塔洛的神情也十分嚴肅。塞伯坦聯(lián)絡團費勁辛苦才讓汽車人將僅存的精靈血脈和元首雙刃帶回去，倘若元首雙刃被賽特奪得，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他們實在不應該帶她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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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晚了，抱歉?！?p> 通訊儀中先是傳來了奇爾希的回復，而后這近在聽覺器感應范圍內(nèi)的聲音也令汽車人們回頭望去。只見懸崖上方先是探出了一對尖角形狀的耳朵，接著身背修長而輕巧的粒子狙擊槍的女精靈便從高處飛落下來。
塔洛震驚于元首殿下的變化——一身輕便的白金護甲取代了她從前鐘愛的短披，身后的左翼也被替換成了鋼黑與琥珀色，白色的聽覺器輔助裝置取代了珍貴的白臻石耳墜，一副暗紫的濾光護目鏡橫在她的光學鏡前。這些專業(yè)的狙擊手裝備讓她看起來比從前颯爽干練了許多，可塔洛卻覺得小精靈根本不該像個戰(zhàn)士一樣來這里冒險。
“喂，你是遲到專業(yè)戶么？”見到徒弟一點也不知羞恥反而還朝領袖一臉訕笑的樣子，霜影沒忍住走上來訓了一句。
“我知道錯了，師父?！逼鏍栂Ｊ掌鹆俗o目鏡。精靈丫頭這副毫不猶豫地向自己低眉認錯的樣子反而讓霜影更為不悅。女汽車人戰(zhàn)士“嘁”了一聲撇過了頭。
“下次不會了，”奇爾希又回頭向無奈相望的超級領袖微笑著保證道，“領袖先生，這是我們在勘察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有關驚破天的線索。極光?！?p> 女精靈先是向身后合起的右翼上回望，喚醒了那只正處于休眠狀態(tài)的被叫做“極光”的元蝶；接著便打開了通訊儀，將記錄到的信息投影到了空中。像元蝶這樣的小塞伯坦生物信號微弱、輻射值極低，因而可以靠近一艘被屏蔽網(wǎng)籠罩的飛船而不被察覺。盡管元蝶的視力普遍不好，但拍攝到的照片也足以看出船艙甲板上的身影就是驚破天。這艘小型飛船在北部海岸的空域中停泊了不久后，就向著東偏南的方向飛去了。無論是奇爾希還是極光都趕不上它的速度，但元蝶分泌的熒光信息素能大大減少追蹤難度。
能夠幫到超級領袖，奇爾希感到滿足和自豪。可她很快發(fā)現(xiàn)，盡管這是一份具有關鍵價值的情報，眼前的汽車人們卻個個鎮(zhèn)靜淡漠。
在詫異之余，奇爾希終于發(fā)現(xiàn)了搖擺身后平臺上正躺著沒有知覺的一個人類，以及站在地上神色凝重的塔洛。
于是小精靈原先暖茸的微笑也瞬間消失在了臉上。
“塔洛？”奇爾希收起翅膀，好奇地俯首半蹲下來。
安然無恙的人類女孩滿臉疲憊地向她點頭。沉重的氣氛讓奇爾希莫名惶惑，躺在手術臺上千瘡百孔的人類男孩的樣子，終于令她回憶起了什么。
“我來找你們，是要和你們說一個隱患。有個叫大黃蜂的汽車人被留在了地球，這可能是那位超級領袖有意為之的?！薄鏍栂]有忘記自己在被仇恨蒙蔽時向驚破天說過的話。曾經(jīng)她只是后悔與擔憂，直到親眼見到這個男孩被刺穿的人類軀殼內(nèi)部殘破的機體和滲出的藍綠色能量液，她的火種也跟著神經(jīng)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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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黑夜來臨，地球色彩繽紛的天幕便會轉(zhuǎn)變?yōu)榧兒谏?。夜空繁星明亮，但最亮的卻是飽滿的暖色月球。與塞伯坦不同，這里幾乎見不到星云，因而月亮就成為了人類最悠遠的精神寄托。
領袖衛(wèi)隊預備在這里建立一個臨時的據(jù)點，為了節(jié)約能源，探長拿自己的煙頭點燃了一堆填充了燃灰石的干草木。高高揚起的火星迸射聲夾雜著干草燃燒的窸窣噼啪聲，以及海岸帶上延綿不絕的翻浪聲，本該讓機械生命熾烈的火種感到安寧與平靜。
可奇爾希卻只能呆坐在海水邊的一塊巖石上，望著月光下割斷星空的天際線兀自郁結(jié)。她無法不去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盲目和愚昧，那個叫做大黃蜂的汽車人戰(zhàn)士也許不會遭到這樣的劫難。
翻卷的冰涼浪花沒過腳踝，奇爾希縮起了雙腿，低頭將腦袋埋在了臂彎里。
“不是你的錯，元首殿下。”
熟悉的人類女孩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奇爾希循聲回望，在發(fā)現(xiàn)塔洛時勉強苦笑了一下。
塔洛把手扶在女機械體耷拉在身后的琥珀色左翼的黑色骨架上，一臉認真地望著神情恍惚的小精靈。
一千年的沉睡讓奇爾希·艾露伊忘卻了大部分過去的經(jīng)歷。精靈元首顯然認不出眼前這個幫助她脫困的人類女孩就是千年前與精靈長老們交流文化與科技的那位游學者了。
“為什么以前的記憶會那么模糊呢？我真的……只能想起那些飛船大致的樣子，只能記得那句話……”奇爾希閉上光學鏡，深深地呼吸后又轉(zhuǎn)過頭將哀傷的神情掩藏在了陰影里，“也是我太愚蠢了，呵，竟然就以為……真的是汽車人。我愚蠢到竟然聽信了霸天虎的鬼話，傷害了領袖先生，也傷害了一個無辜的汽車人偵察兵?！?p> 塔洛心有不忍地望著精靈落寞的背影，又向不遠處燈光彌散的手術臺望去。她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所以在精靈族滅亡一事上只有惋惜。她所做的一切，好像都帶著明確而堅定的目的，那便是為了自己過去的罪惡尋找救贖。
她是永生的存在，所以對短命者的生離死別不過只有冷眼旁觀。她不明白精靈元首為什么如此自責，直到那個小黃毛的樣子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地在她規(guī)整流暢的記憶網(wǎng)中出現(xiàn)。
“他是為了我才留在這里的，”塔洛嘆了口氣，拍了拍精靈的翼骨，“不然，他就會和救護車一起回去，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您不要再自責了。”
“我得救他?！逼鏍栂；仡^鄭重地自語道。汽車人待她不薄，身為一個精靈，這也是她能為他們提供的最有價值的幫助了。
何況，領袖先生已經(jīng)愁眉不展、心神不寧了整整一天。他那因擔憂與掛念所表現(xiàn)出來的緊張不安和之前等待救護車的手術結(jié)束時一樣。奇爾希最不想看到他的這幅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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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蚤確實有傳染性，但從已有的案例來看，傳染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五。一面是出生入死數(shù)個世紀的部下與摯友，一面是心存愧憐的精靈族唯一血脈。即便是超級領袖，也曾對探長的建議有過一秒鐘的猶豫。
“別小看我們哦，我們精靈自身的抗體完全可以支持我們給感染者傳輸能量?！?p> 圍繞在篝火旁的汽車人們將信將疑地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女精靈。霜影尤其懷疑這個滿腦子鬼主意的徒弟：“你真能行？可別人沒治好，自己又給搭上了?！?p> “奇爾希，你，你說的是真的么？”搖擺看了一眼眉目凝重的Prime后問道。
“嗯！”女精靈向搖擺篤定地點頭，卻刻意回避著超級領袖似乎正在直視自己的目光，“你們還記得那罐銹蝕液嗎？”
眾人愣了一下。探長道：“呃，就是你給Boss輸送能量液的那一次是吧？”
“對?！逼鏍栂Ｓ行┎缓靡馑嫉氐拖骂^，又悄悄抬眼看了始終沉默的領袖先生一眼，“那時候，我也是自己先吸收了銹蝕液，只要主動防范，完全是沒事的。”
她的謊言拋向了所有人，沉浸在焦急與憂慮之中的汽車人們沒有多想，只因兄弟可以脫離危機而感到欣慰。于是她言之鑿鑿的謊話也幾乎瞞過了所有人。
在這樣的場合下，擎天柱根本沒有繼續(xù)堅持不允的理由。奇爾希小心翼翼地望著超級領袖。他們的坐席相隔最遠，燃焰的火光中只能依稀望見彼此模糊的神情。
眼睜睜望著元首殿下為了救一個陌生的汽車人而不顧自身安危并且還大肆扯謊，塔洛無法理解卻也無可奈何。直到現(xiàn)在，她才忽然意識到大黃蜂的生死已動搖了她堅定不移地守護精靈元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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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有任何不妥，立刻停止。”
在手術臺前俯身時，超級領袖突然開口道。
奇爾希伏在奄奄一息的人類形態(tài)的男孩身邊，抬頭望了一眼駐足于一旁的紅藍色的汽車人領袖。他的模樣比辰星與明月更耀眼，然而他滿是擔憂的眼眸里仍然還有顯而易見的懷疑。她忽然感到一陣心痛，其實是火種的觸痛。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因為銹蝕液一事，又想起了她曾經(jīng)做過的錯事？他是不是在擔心自己會傷害他的汽車人？可即便她對從前的無知再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奇爾希在搖擺的指導下，將人類男孩一只蒼白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指尖靠近了男孩手掌中心壓縮的微型能量管上時，能量也順著溝通的管道開始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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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耳朵說的銹蝕液，是怎么一回事？”不遠處打量著的霜影雙手環(huán)胸，好奇地向一旁的漂移問道。
“陳年舊事罷了。”
霜影對小精靈的嚴厲苛刻漂移也略有耳聞。誰都會犯錯，她也因此吃到了苦頭，折損了自己的翅膀。在與奇爾希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后，漂移早已不將這件事放在火種上了，因而也不打算再向霜影提及。
漂移或許有自己的顧慮，但他的緘默卻讓霜影更加執(zhí)著。她顯然對徒弟的過去，尤其是與Prime有關的過去十分好奇。
女汽車人戰(zhàn)士輕哼了一聲，不屑地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