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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形金剛:精靈紀年

第49章:關于膽量和酒量

變形金剛:精靈紀年 戚寒柳 8508 2023-07-10 00:38:02

  塞伯坦-卡隆-極夜冰原/**:**

  在卡隆的所有流放地中,極夜冰原的環(huán)境最為惡劣。比海洋還要深厚的灰白色冰層上方,尖銳而密集的冰陵從荒野里交錯的車轍向天際線蔓延。漫天的白沙遮蔽視線,裂開的冰縫里不時會傳出來自地底的雷聲。天空被一層迷霧阻擋,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昏暗。

  汽車人在這里投入了一場新的戰(zhàn)事。

  十字線、探長和霜影既要對付集結的霸天虎軍頭,又要抓捕竄逃的鑄血教信徒,還要安置原本正在服刑的逃犯。盡管十字線在通訊儀中多次表示他們應付的過來,只需要派一只機械恐龍做誘餌即可,Prime還是因不放心而親自造訪了卡隆。

  隨超級領袖一道穿過陸地橋的,是機動性最為優(yōu)越的翼龍飛標。

  無邊無際的冰原上,紅藍色的重型卡車帶領著領袖衛(wèi)隊的車隊一路向西奔馳,揚起的灰白沙塵湮沒駛過的轍痕。翼龍在空中盤旋,強烈的弋兆信號引誘著地底的怪物。

  汽車人最終在一道溝壑般的裂縫前停駐,而早早潛伏于此的霸天虎軍頭也向他們的敵人展現了一種全新的武器——那些被血與肉感染的鑄血教變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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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速行駛的紅藍色汽車人從載具狀態(tài)變?yōu)楸倔w,落在爬出變異者的裂縫后方。戰(zhàn)斗口罩覆蓋著他的半張臉,他舉起那柄L340熔鐵炮,猛烈的彈火瞬間撲向了形態(tài)各異的怪物。血肉被激光射穿,濺灑在灰白的冰面上與沙雪中。

  前仆后繼的變異者們很快便被汽車人的火力切得七零八落,可新的血肉又不斷地從已經被淹沒的機甲中長出。變異者的戰(zhàn)斗力并不強悍,卻難以通過子彈和刀劍消滅。唯有持續(xù)的高溫能徹底將它們燒成灰燼。

  翼龍飛標從濃烈的灰白沙塵里振翼飛出,發(fā)出震懾的嘶吼,細長的尖口中噴出幽藍色的烈火,炙烤著冰面上的怪物與藏匿在冰面下的綻目獸幼巢。

  “干他娘的!這些玩意兒到底還能長成什么鬼樣?”探長吼道,順手干掉了一只咬住自己手腕的變異者。

  盡管已是一名見多識廣的老兵,探長卻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怪物。它們的身體構造還是那副機械體的樣子,可像碳基生物一樣血紅色、暗褐色的肉卻能從任何一個縫隙中長出,肉中還會滲出紅黑色的膿液。在被驅使和奴役的意識中,它們仿佛品嘗不到任何疼痛。

  就連綻目獸也比它們看起來順眼多了。

  “臟東西,你們甚至不配回歸火種源!”霜影躍過探長的頭頂,沖在了領袖衛(wèi)隊的最前頭。光鑄長柄刃散射著灼目的金光,先一步刺穿了一頭變異者的頭顱。女汽車人戰(zhàn)士再度握起她的武器,又磕了藥似的不管不顧地沖向了裂縫下方。利落的機體在灼芯的過熱強化下浮起了一道金色的殘影,隨后便消失在雪塵中。

  “霜影!”Prime出聲制止,卻并不能攔住她的冒進。

  塞伯坦-赤鐵堡-戰(zhàn)獸園/**:**

  對于這樣一只大塊頭來說,一點點促眠敷劑顯然是不夠用的。他才睡下去沒多久,原以為計劃成功的艾露伊便察覺到了腳下傳來的異動。再度望向兩個杵在地面上的小伙伴震驚的臉龐時,小精靈終于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惹到了不該惹的。

  塞伯坦哪里會有這種體型的汽車人呢?被她放倒的大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汽車人飼養(yǎng)員嘛!

  她揚起晶瑩的翅膀懸浮在空中,驚愕地觀察著腳下陡然睜眼的大家伙。兩個小伙伴也向后警惕地退步,仰望蘇醒過來的鋼鎖——他用一只手撐住地面,在借力起身時便開始變形,最終,顯現出他真正的樣貌。

  那只原始、暴力、兇蠻、強大以及不愛洗澡的機械暴龍,鋼鎖aka鋼鎖大王。

  “火種源啊……”艾露伊看傻了似的喃喃道。原來機械恐龍也可以變形嗎?竟然從未有人告訴過她!現在她如愿以償見到鋼鎖了,那么,接下來的計劃又是什么呢?

  巨型機械暴龍昂首怒吼,張大滿是尖牙利齒的巨口,一口便噴出一團熊熊烈火,嚇得艾露伊猛地飛高了好幾碼躲避。然而一串炙熱的余火還是燒到了她那片嶄新的左翼的尖端。純白色的骨架頂部立刻被燒成黑色,還冒著一絲細煙。

  艾露伊回望了醫(yī)官師父的杰作一眼,想起了他為了讓那片左翼能與原生右翼完美對稱而付出的努力,心情瞬間便跌到了谷底。不過,她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翅膀了。

  因為鋼鎖見抓不到她,便馬上將地上的兩個汽車人視作了目標。

  暴龍赤紅色的雙眼轉而犀利地盯著千里鏡和纜繩。

  “打,打擾了!”千里鏡擋在纜繩前頭,勉強苦笑著試圖安撫這頭氣沖沖的巨獸。

  “鋼鎖大王,這都是誤會!”純情熱忱的纜繩則真誠地喊道,“我們是鐵堡軍院的畢業(yè)生,是您的忠實粉絲,我們是,是來找您合影的!”

  暴龍似乎聽進了這番話,那顆巨大而沉重的、長著兩只角的大腦袋也低了下來。大恐龍向著他們湊近,開始仔細地打量。

  艾露伊拿出通訊儀,趁此機會趕緊按下了快門——這張照片從她的角度看來就好像是鋼鎖在俯首聆聽一般,又像是和纜繩友好地噓寒問暖似的。他的紅色大眼睛,在照片中看起來甚至還有些許可愛。

  實際上這也確實是曇花一現的機會了。因為下一秒,暴龍便又張開了血盆大口,然后一口將兩個可憐的汽車人少年叼了起來。

  被叼至空中的千里鏡和纜繩瞬間失去了重心。

  “哇哦哦哦!”千里鏡一邊慌里慌張地在卡住自己的兩排牙齒間尋找平衡點,一邊還有心情和纜繩吐槽,“這家伙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唉,怎么感覺味道怪怪的?”

  纜繩也在暴龍的舌齒間聞到了明顯的怪味,那是巨獸萃取液的味道,里面似乎帶著一絲酒氣。

  暴龍仰起沉重的腦袋,試圖順勢把嘴里的兩個汽車人吞咽進腹中。艾露伊才意識到這頭大家伙是要動真格的了。千里鏡和纜繩也發(fā)現暴龍的喉管轉而出現在了正下方,但凡掉進去怕是會被直接絞碎,兩人嚇得趕緊抱住了鋼鎖那堅硬的牙齒不放。

  鋼鎖于是發(fā)現,自己怎么也吞不進這倆頑強的小東西。幾秒鐘后,機械暴龍還是將口腔中的二人猛甩了出來。先是千里鏡被甩進了一片積水的臟池子,而體型更大的纜繩則因為被卡在了暴龍的齒縫中,使得鋼鎖不得不用力甩了好幾次才將他吐出。

  “哎喲!”被甩出的纜繩壓到的千里鏡喊了一聲。因猛烈晃動而頭暈目眩的纜繩則直到恢復了神智,才艱難地從小千的身上挪開。他們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龐然巨獸又瞪著那雙怒目,伸來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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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鏡和纜繩手慌腳亂地向后騰挪,而在危急之中,一位宇宙仙子般的女孩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二人與鋼鎖的身前。

  “不許欺負我的朋友!”艾露伊昂首挺胸地怒視著機械暴龍赤紅色的雙目,豎著她那兩只尖耳朵,揚起那雙潔白剔透的翅膀大義凜然地喊道。

  千里鏡和纜繩呆住了。

  這丫頭莫名的勇氣甚至令鋼鎖都愣了一下。機械暴龍那雙大眼睛驀地瞇了起來,伸著脖子愈加湊近。此刻氣氛也陷入詭異的寂靜,三個勇士屏氣凝神,誰也沒有再說話。

  鋼鎖合上了大嘴向艾露伊湊近,吻端幾乎都要貼到她的鼻子,赤紅色的眼睛也緊盯著她的光學鏡。她嚇得不敢吸氣。

  在這樣的距離下,原本沉靜的暴龍突然又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長嚎。伴隨著從機械恐龍的喉間發(fā)出的強烈音波,依稀還有千里鏡喊出的“快逃啊”,艾露伊才在反應過來時轉身欲逃。

  只是現在再從他的眼前起飛,恐怕已來不及了。

  艾露伊閉上發(fā)白的光學鏡,掙扎著撲騰翅膀只顧著向上飛。正當三人以為就要被大恐龍吃掉時,夜幕中又傳來了另一頭巨獸的沉重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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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鎖想狠狠懲罰一番這三個不知輕重的小東西。這位機械恐龍的首領一旦處于戰(zhàn)爭機器般的暴龍形態(tài),便難以控制那股融入血脈中的沖動和野性。幸好危難之際,聽到異動的機械雷龍淤泥匆匆趕了過來,將他發(fā)了狂似的老大攔下,才避免了一場大禍。

  塞伯坦-卡隆-極夜冰原/**:**

  十字線把霜影從滿是尸體的綻目獸巢穴里撈出來時,女汽車人戰(zhàn)士果然已渾身是傷。

  冰縫下的洞穴里藏匿著一隊霸天虎軍頭與鑄血教“晉升者”,他們依仗著易守難攻的窩點與領袖衛(wèi)隊交火。但攻破他們只是多花一些時間的問題。十字線和探長顧忌的是Prime的意思——消滅不可救藥的邪教成員,但對于重要的霸天虎軍頭卻要盡量活捉。按理說,領袖衛(wèi)隊應該對老大的授意了然于火種才對。

  這一路上,十字線和探長都對她一直不穩(wěn)定的情緒十分擔憂。如今她竟然也不顧自身安危,連一貫最敬仰欽服的Prime的話都聽不進去了。她竟去獨自行動,殺光了洞穴里所有的目標。為防止鑄血教的血肉怪物變異增生,她甚至還用了她的長柄刃將敵人的軀體剁成了肉泥。

  血戰(zhàn)之后,霜影的腹部中了數彈,右臂和背部都有血肉怪物抓出的傷痕與腐液感染的痕跡。這傷顯然是完全不必要的,探長從十字線手里接過霜影的手臂,而逞能的女汽車人還想推脫戰(zhàn)友的扶持。

  十字線感到不理解:“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們覺得我不如縱火?”霜影的聲音因傷痛而低沉,卻依舊咬牙切齒。

  探長和十字線對自己在征召終試上的表現的懷疑,霜影并非察覺不到。在Prime到來之際,她必須為自己的價值和榮譽而戰(zhàn)。

  盡管他們從未想過要揭穿什么。盡管她的每一位隊友,都已對她的能力無比認可。退一萬步說,就算縱火曾在與她的決斗中故意放水,這也與她無干。

  可霜影卻無法接受這種質疑。

  十字線沉默了,可探長不由著她胡來。他堅持將她扶到了擎天柱的跟前。能量液從她的腹中滲出,綻目獸的腐液侵蝕著她的灰玫色機體。那柄光鑄長柄刃收在她的后背,刀刃上沾滿了猩紅的血液與肉泥。盡管如此,在面對著所崇拜的超級領袖時,霜影還是盡力地挺立著軍姿,表現出并不在意的模樣。

  Prime眉目凝肅,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并沒有苛責她,只是憂憐地扶了扶她的肩膀,然后向通訊儀中吩咐道:“漂移,立刻送霜影到醫(yī)療中心?!?p>  通訊儀中的漂移第一時間便傳來回復:“收到,Sensei。”

  “Prime,我還可以再留下來戰(zhàn)斗!”霜影抬起頭,語氣仍然堅決。

  “我知道,”Prime嘆了口氣,耐心地安撫道,“執(zhí)政官也一直如此贊揚你,稱你是黎明之城最優(yōu)秀的戰(zhàn)士?!?p>  這句話在探長和十字線聽來有些奇怪,但霜影卻立刻明白了Prime的含義。黎明之城的光鑄武士銘刻在火種里的信條,第一便是服從命令——這也是執(zhí)政官初次接見他們時,為他們上的第一課。

  碧藍色的漩渦在茫?;覊m中亮起,霜影在探長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其中。汽車人目送他們的戰(zhàn)友離開,又在轉身時變形為載具向冰原的更深處馳騁而去。

  他們還需要解決剩下的幾個據點。

  塞伯坦-赤鐵堡-戰(zhàn)獸園/**:**

  “我管她什么身份,就是擎天柱也沒這么大臉!”

  戰(zhàn)獸園的主堡中,已經變?yōu)槿诵螒B(tài)的機械恐龍首領鋼鎖又坐回了他原來的位子。在他看來,一旁的淤泥只不過是在小題大做而已。哪怕是擎天柱的人,敢擅自闖進他們的地盤,難道他就不能責罰了嗎?

  “那是,Prime哪能不給咱大哥面子?!庇倌嘈χ鴳偷?,又往鋼鎖面前的那口大碗中斟滿了能量酒,“不過大哥,剛才也把他們幾個嚇得不輕,也算是罰過了,我看咱不如就把他們給放了唄?”

  “那么容易啊就放了他們?”鋼鎖哼哼道,拎起鐵碗就灌下了一口酒,“他們壞了本大王的興致……”

  鋼鎖已經喝得搖搖欲墜,上半身重重地趴倒在了會議桌上。

  “叫,叫他們來陪本王喝!”

  鋼鎖抬手指了指被拷住關在角落的飼料倉里的三個小家伙,然后又指了指桌旁那壺醇香濃厚的能量酒。

  淤泥只能無奈地扶額。在極度醉酒狀態(tài)下,鋼鎖是無法變形為暴龍形態(tài)的。不能變成暴龍,他也就不會亂吞東西了。但他顯然低估了老大對能量酒的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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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飼料倉里的三個倒霉孩子中,原本興致勃勃的千里鏡此刻卻喪氣地盤腿坐著,看起來悶悶不樂;而原本一直郁郁寡歡的纜繩卻反而興奮地趴在鐵柵欄前,觀察著他爛醉如泥的偶像。

  鋼鎖,果然是酷斃了!纜繩想。

  艾露伊則嚴肅地在有限的空間里來回踱步,像是在沉思著什么。

  眼下的境遇著實有些麻煩。她雖然也害怕鋼鎖,但只要別被他吃掉,受點處罰也沒什么。

  她最擔心的,還是領袖之池。

  是她自作聰明帶纜繩來戰(zhàn)獸園,想要僅靠自己幫助他完成心愿,結果呢?她卻害他們被困在這里,還不知道接下來這些大大大塊頭們要做些什么。如果最后還得靠超級領袖來把他們救出去,那她豈不和小丑沒什么兩樣?不行,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知道!

  高大的機械恐龍武士淤泥走過來蹲下:“你們仨,能喝不?”

  淤泥雖然長得也粗獷原始,卻在鋼鎖的對比下顯得慈眉善目了許多。他的光學鏡中甚至還帶著一些愧疚不安——那位看起來溫和的超級領袖平日里最不喜歡下屬酗酒,哪怕是私底下小酌一杯,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射撴i不以為意,他一直將戰(zhàn)獸園一帶視作機械恐龍的自治地盤,且自封為大王,還時常帶著他們幾個夜夜買醉。淤泥在兄弟幾個當中算是比較守規(guī)矩的,大哥自己要喝他是管不住了,但強迫汽車人小孩喝酒,他也覺得影響不好。

  “我倆沒問題!她……她還是算了吧?!崩|繩憨憨地笑道。

  在上學時,纜繩一直老老實實地遵守校規(guī),滴酒未沾??墒乾F在他已經畢業(yè)了,早在畢業(yè)舞會上他就想要舉杯痛飲了,只是因為意外未能實現而已;至于小千嘛更不用說,別看他現在在艾露伊面前表現出一副從來不喝酒的老實人的樣子,纜繩對這位好哥們的底子可再清楚不過了——他私底下可是煙酒都來的。

  纜繩只是擔心小珍珠。她應該還沒畢業(yè)吧?她才不該摻和到大人的局里來。

  可誰知她也積極地湊過來,豎起耳朵問道:“我們陪鋼鎖大王喝完,他就會放我們回去了是不是?”

  “那肯定啊,他心情好了就不會把你們怎么樣?!庇倌嘁皇謱⑷齻€小家伙從飼料倉中撈出,另一手又從其中一只本該用于裝載次級能量塊的鐵桶中掏出了兩瓶特釀。三小只這才發(fā)現,原來這些箱子里裝的根本不是糧食,而是各種各樣的酒!

  “還有以后在外面,不許說起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尤其是喝酒的事!甭管老大喝了多少,你們就當沒看見,記住沒有?”淤泥又低聲補充道。

  “可是為什么呀?難道你們不能喝酒嗎?”千里鏡多嘴好奇地問。

  “別問了,老大不喜歡別人太啰嗦?!庇倌嗟恼Z氣又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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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纜繩和千里鏡都勸她不要嘗試,但艾露伊不以為意。

  鋼鎖也像是覺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有些意思,于是他讓淤泥給纜繩和千里鏡的酒杯里倒酒,自己卻從會議桌下面拿出了一整瓶。

  “你這壞丫頭膽子最大,都說膽子大的酒量也大,干了這瓶給我瞧瞧!”鋼鎖醉醺醺地壞笑著,赤紅色的光學鏡晃晃悠悠地轉動。

  由于體型太小,三小只干脆坐在了會議桌的臺板上。千里鏡想替艾露伊分擔一些,但他已經不小心一口氣喝下了三杯。即便他自詡“千杯不醉”,可那也只是相對于一般的能量起泡酒和雞尾酒而言??铸垈兺颠\來的精燒能量酒烈度極高,千里鏡早已感到頭重腳輕。纜繩更是沒什么酒量,只喝了一杯半便開始暈眩了。

  “大哥,咱們干嘛為難幾個小孩子呢?”淤泥勸說道。

  艾露伊望了一眼身邊光學鏡迷離的千里鏡,又望了一眼另一邊干脆仰面倒在桌上的纜繩。這兩個家伙為什么會是一副要死卻又快活得不行的樣子呢?擺在眼前的那瓶能量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為什么他們喝得那么……上頭?

  看起來,那也就和能量果汁差不多嘛。艾露伊想。

  “我干了,你們能不能送他們回家呢?”小精靈昂起頭,直視著坐在桌旁的鋼鎖大王。

  機械恐龍首領臉泛笑意地點頭。

  艾露伊于是鼓起勇氣,將面前的能量酒瓶上的韌鋼鐵塞用力地拔了出來。堅定地望了鋼鎖和淤泥一眼后,她便捧起了那比滅火器還要大的瓶身,然后一口氣將里頭的能量酒全都灌進了自己的喉嚨里。

  放浪形骸的小精靈顯然沒意識到,不是什么飲料都是她可以亂喝的。

  她才灌下了滿滿一口,即刻便感覺到頭昏眼花。眼前的鋼鎖愈發(fā)變得模糊,那雙紅色大眼睛也在圍繞著視線中心猛烈旋轉。艾露伊只覺得腦袋就像突然長了個鉛塊一樣重,右翼也脹痛得難受,然而身體和四肢卻又感覺輕飄飄的。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品嘗這口酒的具體味道,就已經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鋼鎖和淤泥都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如此不勝酒力。

  “搞什么,一口就這樣?哪里跑來的小學生?”鋼鎖忍不住嫌棄地吐槽道。

  千里鏡和纜繩本來迷迷糊糊的,見到艾露伊倒下也一瞬間精神了。

  “艾露伊?艾露伊?!”千里鏡靠上來,推了推陷入昏迷的小珍珠的肩膀。漸漸地,千里鏡發(fā)現她已經不省人事,于是他的呼喊也越來越慌張。

  “我的……火種源啊,她是……嗝兒……怎么了?”纜繩努力地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恢復清醒,可此刻因為酒熏素頭重腳輕的他卻使不上什么力氣。

  艾露伊閉著光學鏡躺在桌上,一動不動的樣子著實有把兩個小伙伴嚇到。其實她能聽見他們說的話,但就是沒辦法做出任何行動來回應,仿佛身體的所有部位都不受火種的控制了。

  千里鏡也醉傻了。他竟然像模像樣地把手指搭在艾露伊的手腕上,作出一副診脈的樣子,還把自己的火種跳動聲聽成是小珍珠的。

  淤泥撥開了艾露伊的翅膀,觀察起她的狀態(tài)。這副樣子像是宕機的癥狀,可她只不過喝了一口酒而已,不至于吧?

  機械恐龍一直在說著什么,在艾露伊聽來就好像壞掉的電報在呲呲嗡嗡地叫。她連眼皮都控制不了,即便使盡全力也只能稍稍撐開一絲眼縫。

  直到一只晶藍色薄翼的元蝶隱約出現在視線正中央。那是被千里鏡碰巧喚醒的極光。它撲騰著翅膀飛來,停落在了昏昏沉沉的小主人的鼻尖上。那雙紅色的觸角發(fā)出了一陣焦急的震動,而后又如霓燈般亮起殷紅的光。

  艾露伊這下也著急了。須臾間她便想到極光會做什么——它在檢查她的狀態(tài),并且只要判斷她有危險,它就會開始向領袖衛(wèi)隊發(fā)送求救的信號!

  “不……可……以……”小精靈急得頭痛,可拼盡全力也只能從齒間擠出兩個字。盡管她渾身都難受得要命,卻也拼了命地在試圖制止極光。畢竟再怎么難受,也比讓領袖衛(wèi)隊尤其是超級領袖知道好!

  “艾露伊,你感覺怎么樣?!”

  “堅持住啊艾露伊,我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不……要……”艾露伊艱難地吐著字。然而,沒有誰聽到了她的意思。

  赤鐵堡-汽車人醫(yī)療中心/**:**

  今夜的急診室輪到小諸葛值班。這只小型汽車人本來可以過上退休的清閑日子,只是因為被超級領袖夸了一句“小英雄”,他便因為臉甲太薄而不得已找了份兒醫(yī)療中心的差事。

  不過,小諸葛只負責接線、記賬之類的活兒,并不需要替誰接診。當緊急情況發(fā)生時,他只需要像今晚這樣及時打電話通知休眠的搖擺就算是完成任務了。而一旦搖擺出診,他便也可以偷閑打個盹兒。

  搖擺從自己的房間乘坐電梯回到急診室時,才發(fā)現傷者也是自己人。

  ------------

  “怎么傷的這么嚴重?”

  手術臺上明亮的燈光能讓年輕的大夫第一時間看到霜影腹部的彈孔。搖擺悉知她素來是個驍勇善戰(zhàn)的女戰(zhàn)士,怎么會受到如此近距離的襲擊?

  “這么點小傷,哪里嚴重了?”霜影冷笑道,勉強提升音調,以讓自己聽起來不甚虛弱。

  搖擺不敢茍同。這彈孔雖未威脅到性命,但也絕不能算是小傷。而且她右臂和背部被血肉怪物的劃傷更是不容輕視,那傷口中滲出的藍色能量液都已經有被腐蝕感染的傾向了。

  “你得留在這里做更多的檢查哦,Prime吩咐過的?!弊鐾昊镜膫谇謇恚瑩u擺語重心長地說。在對待工作上,他始終本著最嚴謹認真的態(tài)度。他知道以霜影的脾氣,在醫(yī)療中心鐵定呆不住,所以他便特別向她多囑咐了幾句。

  搬出Prime來發(fā)話對霜影而言還是有用的,女汽車人思索了一會兒,終歸還是老實躺了下去。

  ------------

  “嘀嘀嘀——”

  一聲警報從搖擺放置在辦公桌上的手環(huán)狀通訊儀中傳出,也讓才躺下不久的霜影本能地猛然坐起。

  “什么情況?”霜影警惕地問。

  “奇怪了,這不是極光的緊急頻道嗎……”搖擺皺起眉頭喃喃道。

  為了確保女精靈的安全,領袖之池曾在他們的聯絡系統中添加了極光的單獨頻道。元蝶雖然不會說話,但可以通過發(fā)送不同頻率的信號來向他們傳達主人的情況并發(fā)送實時位置。可這一串訊息是緊急狀況求救用的……奇爾希白天不是還在師父的實驗室里么?按理說她應該早就回到鼓石商鋪了才對。

  “那個臭丫頭又惹出什么事了?!”霜影咬著牙憤憤地問道。上次她就因為撒謊曠課而卷入鐵堡軍院的事端,霜影一想便忍不住冒火。沒有來得及教訓她,她指定是更無法無天了。

  “你還是先好好躺著休息吧。小腦瓜,馬上幫我準備柰氨酸制劑!”搖擺頗覺頭疼地搖了搖頭,連忙向通訊儀中的小諸葛吩咐,接著便開始呼叫奇爾希。

  只是不出所料,那只小精靈沒有回應。

  赤鐵堡-戰(zhàn)獸園/**:**

  機械恐龍首領鋼鎖怎么也沒想到,只是在自己的地盤和三個皮娃子玩耍了一番,請他們喝了幾口酒,竟然引來了領袖之池那么大的陣仗。

  距離飛標被委派隨同超級領袖去卡隆執(zhí)行任務也沒過多久, Prime此刻竟已從卡隆回來了。是為了這三個小家伙,還是特意來查崗呢?

  事實上,機械恐龍的首領并不是一開始就嗜酒如命的。在和平年代,幾乎沒有什么工作能滿足恐龍們日常的活動量。作為一頭為戰(zhàn)斗而生的猛獸,鋼鎖在發(fā)泄多余的精力、消耗過度旺盛的元氣方面遇到的困難比他任何一個兄弟都要多。飛標可以從塞伯坦的一頭飛到另一頭,鐵渣和嚎叫可以通過單挑卻永遠分不出勝負來打發(fā)時間,淤泥更是獨樹一幟——他甚至能看得進去書。

  可鋼鎖不行。其一他不會飛,其二沒有哪只恐龍能打得過他,其三他對讀書學習毫無興趣。于是最后,他找到了酗酒這個立竿見影的方法。只有在酒熏素的作用下,他的極度興奮才能得到抑制。

  這個辦法唯一的缺點是,擎天柱不喜歡。

  ------------

  那位莊嚴威風的超級領袖先是以載具形態(tài)從一道撕扯夜幕的碧藍漩渦中躍出,在空中轉折變換后便以本體形態(tài)落在了戰(zhàn)獸園最中心的恐龍主堡。作為一名汽車人,他的體型在巨獸們面前自然并不起眼,可兄弟們卻不得不以恐龍形態(tài)、排排地站在門前迎接他的訓斥。

  擎天柱是大王,鋼鎖也是大王,同樣是大王,憑什么他就這待遇?鋼鎖越想越不爽,借著酒勁就朝著紅藍色的汽車人領袖哼哧了一聲,粗豪的鼻息里傳出一陣濃厚的酒味。

  在酒熏素的作用下,暴龍那顆搖搖欲墜的、碩大沉重的腦袋仿佛是新安裝的一般。

  Prime冷漠地望了一眼一旁的雷龍,雷龍便趕緊心虛地低下他長長的脖頸,將頭抵在了地上。這個動作可不僅僅是認錯——淤泥的長脖子就像一座滑梯,在他背上躺著的三個小家伙能順著它極其自然地、一個接一個地滑落下來。

  名叫纜繩的鐵堡軍院畢業(yè)生率先落在地上,他正趴著呼呼大睡;仰面躺在纜繩背上的是爛醉如泥的千里鏡;而落在千里鏡上方的,便是那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徹底宕機了的小精靈。

  她伸著手趴在千里鏡的身上,腦袋搭在他的胸前,臉蛋則側過來朝向他們。她的面容倒是很安詳,甚至還帶著一絲睡夢中靦腆的微笑。她的雙翼軟綿綿地從兩邊垂下,左翼的尖端不知何故竟被燒的黢黑——在老救發(fā)給他的那張照片里,它明明還是嶄新的。

  這副場景讓Prime深深地觸動了。飽經世變的超級領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能量液壓像此刻這般涌升是什么時候的事。抬頭望著眼前不省人事的暴龍,Prime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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