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逃避總是最佳選擇

　　塞伯坦-莫邪天城-靈機修復(fù)站/**:**

　　“師父，催化劑快不夠用了?！?p>　　搖擺走進這座大型醫(yī)院的剔除室，向站在隔離籠前的師父報告。

　　救護車正在研究眼前進入沉眠狀態(tài)的血肉變異者。它已經(jīng)在凈化手術(shù)間走了一遍，可檢測顯示，被剔干凈的血肉組織仍然殘留著綻目獸的細胞胚。

　　救護車研究了半輩子的硅基生物學，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奇怪的生理變異。為了找到拯救鑄血教受害者的方法，他已在這片緊挨著卡隆的偏遠之地駐留了許多天。先進的實驗機器人可以幫助他研究最新的機髓抽換法在根治綻目獸CNA感染上起到的效果，但是時間可不等人。

　　幸運的是，今天他的實驗終于有了不錯的進展。

　　“到轉(zhuǎn)運站接應(yīng)，把制劑配方上傳給弦絲院士，然后你就先回去?！本茸o車頭也不回地吩咐著。

　　“這里，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了嗎？”搖擺有些不確定。師父總是堅持一個人工作——注射感染源提取物，觀察培養(yǎng)催化出的血肉變異組織，然后用改裝了一遍又一遍的凈化儀進行剔除實驗。所有的步驟，他都不許其他人插手。

　　“我還是有點擔心赤鐵堡，你最好回去守著。如果嫌活干的少了，走之前，再幫我到1533號病房……查看一下病患的狀態(tài)。不要聲張?！?p>　　救護車最后壓低了聲音。

　　比起赤鐵堡，莫邪天城的療養(yǎng)條件實在是難以供養(yǎng)那位特別的病人。而且，他不僅是受害者，也是使人憎惡的加害者。擎天柱的明令，邪教傳播者一旦病愈就要即刻接受審判——無論他原本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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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擺乘坐的傳送梯停在了監(jiān)獄一般的高樓最頂層，汽車人醫(yī)師走了幾步便到了一扇拱形的牢門前。

　　搖擺抬頭望了一眼，信息屏上正好滾動著一行字：

　　1533號病房：厄里，狀態(tài)：半轉(zhuǎn)化，鎮(zhèn)定休眠中。

　　塞伯坦-赤鐵堡-領(lǐng)袖之池-恢晝大廳/**:**

　　探長的小徒弟列章是今日直立警署的夜班隊長。在接到了霜影的通知時，這位新上任的精英警衛(wèi)派遣了數(shù)十位干警，在夜深云重的赤鐵堡進行了近乎地毯式的搜尋。

　　搜尋進行得很順利——除了找不到目標以外。

　　艾露伊的失聯(lián)讓領(lǐng)袖衛(wèi)隊難眠。現(xiàn)在的局勢雖然不像戰(zhàn)爭剛結(jié)束的時候那樣處處都有隱憂，但硬說起來讓人提心吊膽的點也有。畢竟鑄血教的教頭災(zāi)厄畢竟還沒有被抓到，而且威震天又曾親口表示對小精靈頗有興趣。

　　在這樣的擔憂下，超級領(lǐng)袖也沒有心情計較自己是如何被放鴿子的了。就算她曾欺瞞他們所有人，只為了請假去湊個結(jié)業(yè)授典的熱鬧，就算她曾闖進戰(zhàn)獸園惹怒鋼鎖，還和異性深夜酗酒……那也不算什么了，只要她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Prime越來越心焦，也越來越不安了。他在恢晝大廳通向榮耀之塔的二樓平臺上來回踱步，臉色無比凝重，聽覺器始終保持著最警覺的狀態(tài)。可自始至終，通訊儀里都沒有響起列章隊長的匯報。

　　那丫頭雖然槍法精湛，卻實在不算是個能與人近身搏斗的戰(zhàn)士?，F(xiàn)在，連一點點的不愉快都被那種可能只是虛驚一場的擔驚受怕取代。

　　她的元蝶是近乎完美的警報器……也許是他們多慮了。

　　濃烈的烏云掩蓋了赤鐵堡上空的星光，如今的雨已經(jīng)不是前陣子那樣涼爽潔凈的清雨，而是具有一定腐蝕性的濁雨。天馬座的流星雨抓住了好天氣的最后一點尾巴。

　　紅藍色的汽車人走進廊下，等待著驟雨降臨。在通訊系統(tǒng)中，霜影對小精靈的呼叫始終是未響應(yīng)狀態(tài)。她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

　　領(lǐng)袖衛(wèi)隊難道對她不好么？探長喜歡她，十字線和漂移也都會保護她。霜影作為師父自然難免嚴苛，可也實在傳授了她不少戰(zhàn)斗技巧。至于自己，也許的確……曾傷害了她的火種，所以她也盡可以故意放鴿子戲耍來報復(fù)?？墒撬趺茨茏屇切╆P(guān)心她的人擔心，而遲遲不回電話？

　　Prime攥緊拳頭，轉(zhuǎn)身欲往樓道走去。正在這時，探長的報告從通訊儀中傳來：

　　“Boss，我們找到小奇了?！?p>　　Prime本能地松了口氣，從二樓的平臺向陸地橋基座的位置一躍而下。陸地橋，那是見到她的最快方法。

　　但他很快又在深思中止步，轉(zhuǎn)而向探長回復(fù)道：

　　“那就好……交給霜影好好管教吧?！?p>　　“Boss，”探長在通話中的聲音帶著一些凝滯，“她好像，狀態(tài)不太好，要不然我還是送她過來吧？”

　　奇怪……

　　Prime狠下火種才決定不立刻見她的。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夠了，至于其他的——她究竟在忙什么，和誰在一起，他都不想在此時此刻過問。

　　今夜他已經(jīng)對她太過在意了，全然失去了一個領(lǐng)袖應(yīng)有的矜持。可是探長的一句話，又讓他的火種變得柔軟起來。雖然小精靈的所作所為是那么莫名其妙，雖然她反復(fù)無常地捉弄他，讓他在提拉曼號的甲板上干等了兩個多小時……可是，他卻沒有向她抱怨的底氣。

　　“好吧?！逼嚾祟I(lǐng)袖輕聲應(yīng)道，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有無可奈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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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埃羅匹斯公館的艾露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

　　墨諾拉太太就這樣放走了她，可是哪里才能真正逃離她的監(jiān)視呢？當神秘的老人云淡風輕地說起九點已過時，一種滲入機髓的恐慌甚至阻塞了精靈的呼吸。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艾露伊在烏云凝聚的夜幕之中低飛了很久，飛過了工匠區(qū)的鼓石商鋪，飛過了汽車人醫(yī)療中心——醫(yī)官師父的實驗室已經(jīng)熄燈了，通訊儀顯示著霜影師父的數(shù)十個通話請求。她還不敢回復(fù)，也不敢回到平時最熟悉的地方，因為到處仿佛都是墨諾拉太太的眼線。

　　輾轉(zhuǎn)之后艾露伊選擇停留在了一處哨所外的步道，隔得遠遠的，躲在角落中。

　　那里算是探長負責的地盤，靜肅的堡壘除了警報機器人的巡邏之外沒有任何的動靜?？墒撬幌氪驍_誰，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而已。雖然很窩囊，可她不得不承認，她害怕墨諾拉太太的人再來找自己，害怕他們把她關(guān)進那個可怖的實驗室，把她鎖在那臺手術(shù)床上。

　　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猜疑是對的。與霸天虎雇傭兵保持聯(lián)絡(luò)的墨諾拉，會與一千年前的慘案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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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雨水還沒最到猛烈的時候。探長遣散了列章隊長的下屬，決定還是親自加個班，領(lǐng)著小精靈返回領(lǐng)袖之池。在見到她的時候，探長便發(fā)現(xiàn)她的狀態(tài)十分不對勁。她的臉色很少那么難看，神情近乎是一種麻木的狀態(tài)。

　　“這件固流鋼斗篷你自個兒留著。進去吧，boss在上面等你?！碧介L在恢晝大廳通往榮耀之塔的步道門口止步——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這位工具人老軍長也得給自己稍微放個假了。

　　小精靈木訥而疲倦地昂起頭，望向榮耀之塔宏偉高聳的巨劍雕塑。

　　“去吧，丫頭，看在火種源的份上相信我，boss沒生你氣?！币娝桓避P躇莫展的樣子，探長笑道。

　　領(lǐng)袖之池-榮耀之塔/**:**

　　擎天柱從不在榮耀之塔接見外人，原因很簡單——這是超級領(lǐng)袖私人休憩的地方。

　　以審判之劍為原型修筑的巨型塔身內(nèi)部是蜿蜒的傳送梯道，塔樓頂部是一間空曠的房舍。房間里幾乎沒什么陳設(shè)，幾盞最普通的壁燈為房間提供中色的光源，一張休眠充能用的機床看起來已經(jīng)相當陳舊。能夠稱得上壯觀的，或許就是那圍繞著大半面墻體的書柜了。書柜的設(shè)計極其復(fù)古，使用的還是像是上個紀年的古人才會用的分隔欄。電子書本、卷軸與經(jīng)筒排列得十分整齊，倒是隱約有一種莊嚴的氣質(zhì)。正中間的一張簡易的辦公桌或許是Prime在這間屋子里呆的最久的地方。

　　汽車人領(lǐng)袖站在一只書柜前，背對著房門沉默不言——他在等著門外的精靈先開口。

　　她總該解釋些什么的：放了他的鴿子，不接他們的電話，一直到這么晚還不回家。而無論她說出了什么樣的原因，尋找借口也好，故意為之也好，只要她愿意解釋，只要她愿意稍微表示一點愧疚和歉意，給可憐的超級領(lǐng)袖一個臺階下……就夠了。

　　可她卻也一語不發(fā)。

　　Prime深吸了口氣，無奈地轉(zhuǎn)過身來。他蹙起眉頭想要表現(xiàn)出嚴肅與不滿的模樣，可令他意外的是，雖然身披著固流鋼斗篷的小精靈將半張臉隱匿在兜帽里，他仍然能察覺到她的狀態(tài)似乎比探長描述的還要糟糕。

　　以至于他原本打算使用的冷厲語調(diào)一時間竟然用不上了。

　　“你，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等你?！?p>　　盡管如此，Prime仍在盡可能地掩飾自己的擔心。他的語氣盡量保持著冷漠，雖然言辭中透露著一絲委屈和無辜的味道。

　　艾露伊伸手將兜帽掀下，凝望著佇立在燈下的紅藍色汽車人。

　　“埃羅匹斯公館……”小精靈的回答帶著喘息聲。在經(jīng)歷了復(fù)雜的情緒轉(zhuǎn)變后，她現(xiàn)在面無表情。

　　這個同樣在意料之外的回答讓Prime一瞬間有些心慌。原本還冷冰冰地傲立著的領(lǐng)袖，卻忽然腳步匆忙地靠了上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都可以暫時拋之腦后，他在她的身前俯身半跪，緊張地觀察著她的神色，眉目里只剩下更為深邃的憂憐——與顯而易見的愧怍。

　　“你去那里做什么……艾露伊？墨諾拉太太，和你……說了些什么嗎？”

　　艾露伊再度抬眼，直視著近在咫尺的超級領(lǐng)袖那雙湛藍的光學鏡。他顯然確實是向自己隱瞞了墨諾拉太太所說的一些事?？墒?，她可以相信他嗎？尤其是現(xiàn)在，他明明該生氣的。

　　她把他騙到那艘人來人往的飛艇上拋頭露面，又將他們今夜的約定棄之如敝履。他本該生氣的才是，可是他卻是這般溫柔和小心翼翼的樣子……他的眼神看起來那般懇切，甚至連姿態(tài)也低得可憐。

　　超級領(lǐng)袖的模樣最終還是讓精靈卸下了所有的猜忌和防備，原本沉靜的面容也終于忍不住流露出了最真實的哀傷。她伸出手腕，打開了腕甲上的環(huán)表。一只蜷曲焦化的黑色絲狀物躺在那里，Prime一眼便能認出那是那只元蝶被燒焦后的觸角。

　　“她說……我要，不停地繁殖……和你們?nèi)谷恕！卑兑帘犞髁恋墓鈱W鏡，開始抽抽搭搭地訴說著。

　　她的尖耳也隨之低垂，雙翼與翼骨之間的磁力也因消極的情緒弱化了許多，以至于晶瑩的翅膀像是脫落了一般萎靡地拖在地上。盡管有斗篷保護，濁雨依然在她銀白色的身軀與淡紫色的護甲上留下明顯的痕跡，更凸顯了她的狼狽。

　　火種源在上，Prime對今夜的約會期盼了兩天兩夜，可好不容易盼來的小精靈卻是這般模樣。他的火種都要碎了，根本顧不上再追問什么。

　　而艾露伊一旦開始她的傾訴，便一時也不能自已。無論是從眼眶中涌出的淚水——被光學組織過濾后的潔凈透明的能量液——還是滿是畏懼的凝視著超級領(lǐng)袖的目光，都非她所能克制。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仿佛都在這一瞬間爆發(fā)。

　　“我知道的，我，我該聽她的話……可，可是領(lǐng)袖先生，”精靈的眼眶已盈滿了淚水，嘴里則不停地呢喃著，“墨諾拉太太，她是，是一個精靈……她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你們的先祖把我們的先祖趕走的……”

　　“她還說……塞伯坦不會接納我們，您也，也不會接納我們……”

　　說到這一句時，精靈那雙濡濕的光學鏡也隨之暗淡了下去。片刻后她的眸光又閃爍了一下，話語中含有明顯的驚懼：

　　“可是我，我不敢相信她，您知道嗎？她認識霸天虎雇傭兵，她，她還很有錢……地球上的霸天虎說過的……我不知道……”

　　小精靈一口氣說了很多，因為伴隨著難以自控的啜泣而斷斷續(xù)續(xù)，或許她也漏掉了一些信息。

　　超級領(lǐng)袖湊身上前，扶住了艾露伊隱隱顫抖的肩膀。他的警覺與疑慮使他很想向她解釋什么，可是他的火種已經(jīng)因她的哭訴而方寸大亂了。

　　眼下這只小精靈的狀態(tài)比什么都重要——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著，卻把這些顯得有些迷糊的話說得又慢又輕。即使她看起來已經(jīng)這么傷心了，卻還在竭力忍耐著哭泣的本能。

　　這副叫人心疼的樣子，簡直是要他這條九百萬歲的老命。

　　“別怕，艾露伊，別怕……我在這里。”Prime沉沉地呼吸著，盡可能讓自己能夠從容地安撫她的情緒，“你說……墨諾拉太太也是一名精靈，她也是寒冬王庭的子民嗎？”

　　Prime的耐心與關(guān)切讓艾露伊的火種恢復(fù)了一些安定，抽噎聲也輕了下去。精靈微微抬眸相望，又可憐兮兮的搖了搖頭。

　　“她比卡里西奧殿下還要年長……”艾露伊喃喃地答道，被淚水浸漬過的紫色光學鏡卻愈發(fā)顯得亮晶晶的，“她說她……活了二十億年，可是，博士爺爺不是這么說的?！?p>　　“她知道1號協(xié)定的具體內(nèi)容嗎？”

　　屋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風吹著雨幕從艾露伊的身后打進屋里。Prime一邊詢問一邊激活了門邊的感應(yīng)按鈕，一扇晶璃門在精靈的背后合上，也掩去了屋外的雨聲。

　　在與超級領(lǐng)袖獨處的寧靜中，艾露伊的不安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淌著幾滴淚水的眼眶中那哀怨的眼神：“她只說，我們的祖先是被驅(qū)逐的……是不是真的？您從來沒有告訴我……您知道那份協(xié)定的全部內(nèi)容，是不是？”

　　Prime俯身半跪著，又伸手理了理小珍珠身后的固流鋼斗篷：“拋物線博士目前所破解的內(nèi)容里，只提到了精靈族被放逐一事，其余的我們也無從知曉……艾露伊，請你相信我，墨諾拉雖然年邁，但也并非那場事變的親歷者……她說的也需要經(jīng)過證實。”

　　他的聲音輕緩而溫柔，言辭則無比懇切。精靈的神色于是變得茫然，最終，她還是乖巧地向他點了點頭。

　　不過汽車人也只能稍稍安心，因為她的眼眶仍是濕漉漉的。

　　“可是，您也沒有和我說過，胚胎組混選實驗的事?！毙【`又呢喃道，眼神依然哀怨。

　　面對艾露伊的質(zhì)疑，Prime顯得有些愧疚。這也是他的緊張不安所在——他確實刻意隱瞞了此事，而且也似乎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動機。因為不管小珍珠是否愿意這么做，她都應(yīng)該有……足夠的知情權(quán)。

　　“……墨諾拉的確很早就提過……這個建議，雖然有些成功的案例，可畢竟只是實驗，總歸還是有風險的。所以我沒有立刻告知你，而且……艾露伊，無論你愿不愿意，我，我都尊重你的決定。”稍加思慮后，Prime解釋道。

　　他的話語雖然溫和而堅定，可抬眸時目光卻有片刻的游移，因此艾露伊并不確定他火種里的真實想法——但除了相信他的話，她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埃羅匹斯公館的實驗室就像是一個纏繞著她的夢魘，那位詭秘的墨諾拉太太所做的一切也使她驚魂未定。

　　她默默地望著他，輕輕點頭。她的光學鏡里雖有懷疑，眉目卻是溫順的。

　　“我不要……Prime，我不想做那個實驗?！毙【`說道，她篤信超級領(lǐng)袖會鄙視自己的自私行為，所以神情也略顯忐忑，“至少，現(xiàn)在還不要，繁殖……”

　　“只要你不想，沒有人能干涉你的意志，我保證。”Prime認真地回答，沒有一刻的猶豫。

　　超級領(lǐng)袖的話語撫慰了她不安的火種，她將極光的殘軀放在手心中，遞上前來，忍不住繼續(xù)傾訴道：

　　“可是墨諾拉太太不會同意的……也許您會笑話我把一只蟲子當成了親人，但是，那只鸚鵡就那樣……殺死了極光，我真的很難受，對不起……”

　　說著，小精靈的聲音又哽咽起來。

　　Prime始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她的傷心，只有火種陪著她一起心疼而已。他把從她手中接過的那只觸角握在手中，一手繞過她的斗篷，然后輕輕地將她往自己的肩頭摟近了一些。他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否妥當，只想讓她安心一點——在說到墨諾拉太太的時候，她的神情明顯驚懼了很多。

　　還好，她雖然略微緊張地顫抖了一下，但沒有什么防備或抗拒的動作。

　　在水深火熱的星際間浴血征伐了無數(shù)紀元的超級領(lǐng)袖，此刻卻只敢小心翼翼地輕拍著小精靈的后背，像安慰著一只從捕獸夾中逃出的小貓：

　　“極光如同你的戰(zhàn)友一般，我很抱歉，艾露伊……我們把它帶回虛螢湖，好不好？”

　　他輕擁著她耳語，聲色中的愛憐與疼惜已無以復(fù)加。小精靈于是仰起頭，在領(lǐng)袖先生的臂彎中與那雙幽藍沉靜的光學鏡對視：

　　“墨諾拉太太呢？她為什么會和霸天虎雇傭兵有聯(lián)系？我以為……她是你們汽車人這一邊的。”

　　“她是個精靈……這確實讓我意外。但她與霸天虎雇傭兵的聯(lián)系另有他故?！盤rime微微蹙眉，望著她認真解釋道，“別害怕，墨諾拉不是那個幕后雇主，她也無法強迫你做任何事……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你?！?p>　　艾露伊愣住了，他的承諾令她動容——在保護自己這件事上，他的確從未食言。無論外面的狂風濁雨有多么猛烈，在這座高聳巍峨的塔樓里，在他的庇佑下，她依然感到安寧、溫暖。

　　汽車人的通訊儀響起了外部的通話請求。他一向是忙碌的，艾露伊知道。可這樣忙碌的領(lǐng)袖先生卻被她誆騙，白白在提拉曼號上等了那么長的時間。一想到自己言而無信的舉止，艾露伊就愧疚得不敢再直視他。

　　只有如此近距離才能感受到的火種溫度，總是讓人難以割舍。但她還是乖乖地后退了一些，讓Prime能安心去處理他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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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很安全，艾露伊，暫時先留下，好嗎？”領(lǐng)袖似乎并不計較，又或是暫時將被放鴿子的事情拋之腦后。出于對她的憂慮與同樣不舍的私心，他試探性地詢問，如同討好一般。

　　小精靈依舊乖巧地點了點頭。

　　Prime于是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腦袋上的尖耳朵——而后才起身去接那通電話。

　　赤鐵堡-直隸警署總局-會客廳/**:**

　　列章隊長已經(jīng)第一時間接到了探長的通知——探長大人表示失蹤人員已經(jīng)找到，任務(w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無論那位“艾露伊小姐”的身份有多么讓人好奇，領(lǐng)袖之池的事畢竟不是他們能隨意揣測和議論的。列章隊長向來不是一個多事的汽車人，所以當警局接到這通凌晨時分的報警電話時，盡管火種有十二分的納悶，他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直接向領(lǐng)袖之池匯報。

　　——報警的是一位老工匠，名叫鼓石，家住工匠區(qū)189號。他聲稱他的養(yǎng)女失蹤了，他的養(yǎng)女也叫艾露伊，外貌也與領(lǐng)袖之池的艾露伊小姐一模一樣。

　　列章隊長確信自己并沒有收到這方面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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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石從前不曾擔心過艾露伊的早出晚歸，畢竟在塞伯坦，年輕人夜不歸宿實在是正常不過的現(xiàn)象，尤其是對于她這樣孑然一身的孤兒來說。

　　但是今晚不同，那丫頭不知為何竟然不肯接他的電話，也遲遲沒有回家，而偏偏外頭又下了濁雨。鼓石覺得，不管她要不要繼續(xù)在自己的店里幫忙，還是找了更好的地方去，至少都該和自己說一聲。

　　這么長時間以來，在獨居的老工匠的火種里，艾露伊早已不僅僅是一個學徒而已了。鼓石依然把無家可歸的小女孩當成了親人——他看不出她究竟有多大，算是女兒，還是孫女比較合適？但這都不重要，只要這樣說能讓這些警官更加重視就行。

　　鼓石還向警員們強調(diào)，作為在鐵堡軍院劫持案中的路見不平的女俠客，小有名氣的艾露伊平時也有許多魚龍混雜的關(guān)注者。

　　鼓石希望能盡可能地向警官提供更多的線索，然而他卻隱隱覺得，那位名叫列章的警長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在答允了他幾句之后，列章隊長便去接別的什么人的電話了。焦急的鼓石顯然因警員的敷衍而感到不耐煩，他便故意不聽勸告坐著等待，而是以載具形態(tài)的樣子盤踞在會客廳的入口處。

　　直到列章隊長親自出來，說他的上級要請他進內(nèi)廳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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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石起初仍然有些不情愿，只是警官堅持要他先恢復(fù)本體形態(tài)。此時已是凌晨了，大生產(chǎn)線早已開始轉(zhuǎn)動，主神星的蒙影也已帶上澄明的色彩，足以驅(qū)散濃厚的濁雨云。鼓石看了看天氣，又看了看時間，火種里更加掛念那孩子了。

　　“我說，你們到底是怎么——”進門時的鼓石只顧著抱怨，直到瞧見這位“上級”的真容時，老工匠的詰問才瞬間噎住。

　　紅藍色的汽車人領(lǐng)袖竟在此時此地出現(xiàn)，鼓石已然感到困惑不已。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位眉目凝肅而面容平靜的至尊陛下，究竟為什么要找他來敘話呢？

　　總不能是為了那副消音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