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神父嘆了口氣，說：“咱們這老李萊因哈特村周圍雖然窮，但是有窮的好處，至少安全。為師要給你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外界山高水深物產頗豐，吃喝不成問題，但是也非常兇險。什么山精水怪防不勝防，務必小心。你剛才那一手日光神箭確實驚艷，不過也不能大意?！?p> 羿千鳴點頭稱是，可是暗地里卻撇嘴不已。
仿佛看穿了羿千鳴的心思，王神父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到千鳴身側，突然照著千鳴后腦勺打了過來。
不過這偷襲對千鳴可沒什么用，他頭都不回抬手就擒住了王神父打過來的手，卻發(fā)現王神父手上端著酒杯，急忙一偏頭，一股酒水貼著耳垂就倒過去了。
“湯姆真是好身手，不過你打翻了師父的酒怎么說。”
“??？”
“為師要罰你擦洗太陽神祭壇，現在就去?！?p> “是……”
不明白為什么神父突然變了臉，不過千鳴還是乖乖跑去擦祭壇了。
看著千鳴走出儲物間，神父仿佛下了什么決心，他猛然起身，將儲物間門鎖死，從暗格中取出一尊小小的黃昏老人神像正要擺在桌上，卻看見飛濺出的酒液流的一塌糊涂。神父一甩袍袖，一股溫潤的神光瞬間充滿了房間，卻沒有絲毫氣息外泄。神光熄滅，酒水、灰塵以及空氣中彌漫的酒氣都被洗滌一空，狹小的儲藏間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神父恭敬地跪在黃昏老人面前，默誦經文，不多時，一個聲音就從神像中傳來。這神像儼然是一個遠程聯絡裝置。
“二十年了，徒兒，喚我何事？”
神父沉聲說：“徒兒找到一棵好苗子，此次他將代徒兒進京考試。只是鄉(xiāng)野村夫唯恐失了禮數，還請師父護他周全。”
“哈哈哈，二十年了，你終于還是……”神像話還沒說完就被神父打斷。
“求您，是因為您有力量，不是說徒兒就認為您是對的！”
“力量嗎？你當年若是留在為師身邊，你也會有力量?！?p> “可是您是錯的！”
“既然你還認為為師錯了，那為師為何要庇護你的徒弟？”
王神父突然正色道：“徒兒只是養(yǎng)大了他，從未教過他什么。他的一切都是自學的。這次就送他到您身邊，看看他的選擇！”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若是他認同了為師那將如何？”
“那徒兒自然回轉師父座下，任師父差遣，再無他心。”
“太陽在上，一言為定？”
“太陽在上，一言為定！”
神像不再做聲，王神父癱坐在地，喃喃道：“明搶易躲，暗偷也能防，但是若是有人仗勢欺你，該怎么辦啊?！?p> ……
諾歐王國都城歐列格，圣日輪大神廟，禮神廳。
幾個老者在打室內籃球。
籃球是希德蘭大陸上人們的傳統(tǒng)娛樂項目，無論販夫走卒還是王侯將相，只要上了年紀，都喜歡打一兩局籃球?；@球運動量小，還有規(guī)則約束，實在是老年人舒筋活血的極佳運動。在諾歐王國，籃球更是被搬進了室內，豪門貴族不用拋頭露面就能享受一局，室內籃球已經取代多人摔跤，成為達官貴人社交的新寵方式。
大教宗李烏里揚諾夫斯克實在太喜歡室內籃球了，在他看來這才是體面人應有的社交方式。要知道，大人物社交總得談點事。多人摔跤雖然便于兩人之間的密談，但是，兩人湊得實在是太近了。大家都上了歲數，這身上口中，總會有點老年人的味道。湊的近，自然聞得到，尤其是作為大教宗精神壓力大，腸胃一直不好，口氣十足。湊太近實在是大失體面。
這籃球就是好，拼搶過人，兩人交錯之時就能攀談，而且還不會像摔跤那樣怠慢了其他來賓，因為其他來賓也可以隨時加入搶斷、交流，實在妙不可言。
思考間，教宗身后運球，一個墊步晃開了面前搶斷的樞機主教。
“黃主教，還有一個月就是僧眾等級考試了吧?！?p> “是，冕下。所有通知已經下發(fā)，場館人員已經就緒，只等一個月后開考，具體情況司鐸主教會向您匯報?！北唤套谕黄频臉袡C主教轉身就追，準備配合前方司鐸主教斷下教宗的進攻。
“你做事，我放心。只是此次考試恰逢國王壽辰，要小心操持，特別是避免與俗客發(fā)生沖突，免得國王那邊借機生事。”教宗對司鐸主教說，同時運球穿襠，過了司鐸主教。
“謹遵圣旨，冕下?！彼捐I主教一個回手掏，沒掏著，只能和樞機主教一起追逐教宗。
“希望這次回來考試的，不是二十年前的老面孔?！苯套诒平巳志€，“雖然不做強制，但是我希望那幫小禿驢不要太愚鈍，當真自己修行了二十年回來考試等著升級?！?p> “嗯，黃主教，張司鐸，記住，凡是自身前來考試，未帶徒弟的，一律不合格，讓他們留在王都好好開開竅。”教宗起身跳投。
“遵命冕下?！睒袡C、司鐸二主教齊齊領是，然后同時跳起斷球，“啪”，教宗被蓋帽了。
“打手犯規(guī)?！苯套诘闪藰袡C主教一眼，白皙的手背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樞機主教一縮脖子，乖乖撿球去了。
……
清晨，羿千鳴哼著太陽神普照世人經走出神堂，講真，太陽神像避水避塵，自帶明光凈化術，實在沒什么好擦的，不過既然神父說了，千鳴還是仔仔細細給神像來了個全身SPA，洗臉修面采耳全套折騰下來，一晚上也就過了。
雖然一夜未眠，不過他絲毫不感覺疲憊，神像激發(fā)的神光與陽光無異，正好給體內《射日經》鍛體心法加了一夜的餐。
這時，神父的聲音從身后響起：“湯姆，神像擦完了？”
“神父早安，擦完了?！濒嗲Q回身行禮，鞠躬同時雙手合十，在頭頂張開。這禮叫“撥云見日”。
“既然擦完了，就算是為我神盡了禮數，那你可以上路了?！闭f完，神父將木碗穿繩掛在羿千鳴脖子上，并將木杖放在他手中。
羿千鳴一愣：“這么著急？”
王神父正色：“還有一個月就開考了，咱們老李萊因哈特村距離王都歐列格山高水長，當然著急。為師當年從王都走過來花了兩個月呢?！?p> “那豈不是趕不上了！”羿千鳴有點急了。
“哪里，當年為師不認路，所以花的時間很久，不過你用不著。”說著把一個鐲子套在羿千鳴手腕上。
“此物名為西升東落鐲，是我教僧侶游方行腳必備之物。若是目的地曾經去過，此鐲便會根據當前所處位置指明方向。”
“現在，師父把它交給你，愿天空二日幫你指明方向。”神父說著，呵出一句真言：“呱！”
不等羿千鳴吐槽，手腕上的鐲子凌空飛起化為光環(huán)，浮于千鳴頭頂，旋轉幾圈，光環(huán)上生出一銳角，指向南方的莽莽群山。
“是了，就是那個方向，徒兒可以啟程了，在日出之前出發(fā)，正好能獲得黎明女神對旅行者的賜福?！鄙窀刚f著，就引著千鳴出了廟門。
“這么急著趕小爺走啊。”羿千鳴還有點懵，不過還是順從得踏上征程。
不過他四下打量，突然想起一件事：
“師父，若是徒兒遇到神廟想要借宿，神廟前沒有立黎明女神像，那又有什么說法？”
“闖進去，要吃要喝要住，不給就打破廟里管事人的禿頭?！鄙窀傅穆曇魪膹R堂傳來，然后廟門無風自動，在羿千鳴面前合攏。
“不立黎明女神像，那就是我的師兄弟們了。湯姆啊，去見識見識吧，有為師的西升東落他們不敢對你怎么樣，不過怎么選就是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