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國都,太子車架的速度便越發(fā)快。
其一是國都周邊的難民較少,其二是道路越發(fā)寬敞平攤。
終于,擇一吉日,車架入了國都城門。
坎國國都名曰北郡,曾經(jīng)也算是萬靈匯聚之地,可現(xiàn)在視線所及皆是一片死氣沉沉,就連那守城的衛(wèi)兵都東倒西歪,看的太子怒火中燒。
現(xiàn)在別說敵人,就算是一群難民恐怕都能把國都大門給沖開。
瑞獸進京的消息和時間早已被快馬傳回北郡,但車架入城之時,卻沒有萬民跪拜或百官相迎,甚至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仿佛百姓都不知道有這般事。
精心打扮的李文志坐在高頭大馬上臉色鐵青。
護國圣獸乃是國家大事,自己也早已上書父皇此事的重要性,瑞獸入京一定要讓百姓知曉,以傳達皇室救國的決心,絕不可能如此潦草。
唯一的解釋就只有國師在搗鬼。
只是他為何沒有收到黨人的警告和提醒?
沒有迎接也沒有路引,太子只能將車架安置在了驛站,隨后只身一人帶著長隨匆忙進宮面見國君。
皇宮之中,文武群臣分左右而立,國君睡眼朦朧的坐于龍椅,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丹香氣味,聞之叫人口舌流津,魂牽夢僚。
與一個多月前李文志剛離開時比起來,國君的面貌似乎要年輕了許多,但卻經(jīng)不起細看。
細看之下,國君皮膚時不時會浮起一股黑氣在血管中游蕩,渾身的丹香中夾雜著一股腐朽味道,國君對丹藥的依賴比之月前更加沉迷了。
李文志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將圣獸入城的事宜上報給了國君,并請求國君能夠下圣旨通報全國。
龍椅上的國君雙眼朦朧,嘴唇微動,不知是在低聲細語還是在夢中垂涎。
國君竟以昏庸到如此地步!
“父皇!”
李文志一聲大喝,直喊得群臣噤聲,門外的羽林衛(wèi)紛紛回首。
國君也終于從糜爛中恢復少許,努力睜大雙眼。
“皇兒……你回來啦?!?p> 李文志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在這里匯報了半天,父皇竟然才認出自己的模樣。
“父皇,兒臣回來了,兒臣還帶回了護國圣獸白蛇仙,只要……”
李文志未說完就被國君打斷:“對哦,圣獸這件事太子就不必再插手了,幾日前國師已經(jīng)為朕推薦了一個人選,不日便會進宮入駐圣獸殿,至于那白蛇便隨便打發(fā)打發(fā)讓它從哪里來回哪里去罷?!?p> 太子劍眉怒睜,一對星目不可思議的掃過兩側群臣。
如此大事竟然沒有一人給他通風告知,如果早知會如此,這一路上太子也不會拖延如此之久,也好提前擬定計策。
群臣中,幾個以前的太子黨紛紛移開視線不敢與太子對視。
李文志心灰意冷,短短月余滿朝文武竟然全都投了國師手下,就算李文志有心救國,但卻再也沒有后援。
“父皇……”
“圣獸一事無需再提,朕早已立下圣旨,你難道向抗旨不成?”國君坐直身體:“退朝罷,朕乏了,擺駕,朕要去國師觀與國師品經(jīng)論道?!?p> “遵旨!”
左右太監(jiān)宮女抬來軟轎,群臣跪地口念恭送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文志雙腿一軟,幾乎跌坐到地上。
機關算盡,最終還是棋差一步,天要亡我坎國??!
就在這時,一公公腳下生風跑進大殿,一頭跪在地上摔出數(shù)米遠,卻顧不上頭破血流,夾著喉嚨道:“陛……陛下!大將軍陳定遠求見!”
正要上軟轎的國君聞聽此名雙腿一軟險些跌倒,推開攙扶的左右瞪著雙目問道:“何人求見?”
太監(jiān)咽下一口唾沫,只覺得嗓子眼發(fā)干,硬著頭皮:“大將軍陳定遠求見?!?p> “陳老將軍現(xiàn)所在何處?”
“就在殿外?!?p> “什么?”
“陳將軍竟敢私自入京!”
“老將軍回來了,完了完了……”
“快去通知國師,快去!”
大殿中群臣驚動,有些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漏尿,甚至有人顧不得還是早朝偷偷從側殿出逃,被守在門外的羽林衛(wèi)攔住去路,坐地痛哭。
就連國君也快速坐回龍椅,催促抬軟轎的宮女太監(jiān)速速從側殿離開。
陳老將軍之威名溢于言表。
本以心灰意冷的李文志時來運轉,終于來了,終究還不算晚,坎國還有救。
也顧不得越權,道:“快請陳將軍進殿!”
太監(jiān)猶豫了幾息,目光在國君和太子身上來回打量。
最終跪地道:“是,殿下?!?p> 太監(jiān)最是下賤,也最會審實奪度。
大將軍陳定遠乃是坎國軍事最高統(tǒng)領,掌握著坎國十萬邊軍,更是太子的幼師,如今不宣而進京之意顯而易見。
沒想到太子竟然請來了陳老將軍,看來國師與太子之爭還未結束,勝負猶未可知,太監(jiān)自然不會開罪太子。
“宣陳將軍進殿~”
“宣陳將軍進殿~”
“宣……”
一聲聲進殿傳出很遠,一直在偏殿穩(wěn)坐釣魚臺的司馬晉手上一抖,杯中茶水灑出大半,再也無法保持仙風道骨,肅然起身往正殿行去。
提前半個身位先入了大殿之中:“國師司馬晉參見殿下?!?p> 文武百官和龍椅上的老朽見到司馬晉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投去求助的目光。
司馬晉雙目微瞇,示意無事。
少時,一須發(fā)皆白的老將軍身穿百煉戰(zhàn)甲,腰挎七星寶刀,腳下虎虎生風,大步流星的走進大殿。
引路的太監(jiān)被在身后十多米遠,見大將軍已經(jīng)入殿,顧不得自己還遠,大聲喊道:“大將軍進殿~”
陳定遠右手抱著頭甲,左手壓住刀柄,單膝跪地,朗聲道:“陳定遠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愛卿請起?!?p> 國君努力瞪大眼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多年未見,將軍身體可好?邊境可有戰(zhàn)事?”
陳定遠起身站到側面,開始為國君講述這些年邊疆的大事。
龍椅上的皇帝絲毫不敢走神,屏氣凝神的靜聽,不時點頭稱贊。
見國君如此模樣,太師向一大臣微微昂首示意。
被點名的大臣雙腿一抖,夾著臀走出隊列,任命般大喊道:“陳定遠你可知罪?”
正在匯報的陳定遠一頓,瞇眼回首,一對虎目卻沒有去看參他的大臣,而是看向百官之首的國師。
“某罪從何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