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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伯爵

049【家宴】

大明女伯爵 鶯影瑩盈 3175 2021-10-19 06:01:00

  艾有為所報(bào)的菜名都是他們幾個愛吃的,但管家如何知道?

  鄔進(jìn)只以為是大小姐愛吃的,所以就按著她報(bào)的菜名去了廚房準(zhǔn)備。

  艾有為看著管家驚風(fēng)火扯的跑掉,半天才做出反應(yīng),她學(xué)著鄔闌的樣聳聳肩,表示很不理解,而后再慢慢踱到書房外站著,怕一會姑娘叫她聽不見。

  書房里,

  鄔闌不是頭一次來鄔琮海的書房,一直覺得這間書房太過女氣,素雅的有些不像一個男人的書房。

  鄔琮海一直是笑瞇瞇的表情,還親自為女兒斟茶倒水,又吩咐下人拿些精細(xì)點(diǎn)心過來,然后親自端到鄔闌面前。

  鄔闌見他忙來忙去老是閑不下來,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別忙了,侯爺,今天找你是有事要說……”

  “不急不急,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待會用了膳再談不遲。”他早就吩咐過管家,一定要問清楚大小姐愛吃什么。

  鄔闌不好再說,只得客隨主便。

  好在管家辦事利落,很快就置好了一桌小宴,又想到爺倆要談事情,就沒有備酒水。

  下人擺好之后都退了下去,屋里只有爺倆個,和滿屋飄著的飯菜香。

  鄔闌一瞧這一桌菜,不由暗暗吐槽,這侯爺年紀(jì)不算小了,怎的飲食如此油膩?也不怕得三高?

  而侯爺瞧這滿滿一桌葷菜,心情變得復(fù)雜起來,有些難受又有些心疼,定是她從小吃了不少苦啊……

  兩人各懷心思,看著這桌葷宴,一時不知從哪下筷,遂只得端起各自面前一碗飯開刨,刨了半天半碗飯都下肚,可桌上的菜卻一動沒動。

  這兩還真是父女,連想法都是出奇的一致,要是外人在場,看到此情此景可會笑死?

  侯府的廚子手藝應(yīng)是不錯,看這一桌菜還是很有賣相,鄔闌心想總不能老吃干飯,于是就眼前的一碟紅燒肉拈了幾筷子。香糯軟爛的肉坨坨,加上濃油赤醬的湯汁混著白米飯,滋味一下有了,她又接著刨了幾口飯。

  侯爺默不作聲的把其他幾碟菜往她面前推了推,又拈了一塊鹵豬蹄放到她碗里,然后自己繼續(xù)埋頭刨飯。

  鄔闌其實(shí)不想吃,都放到碗里了又不好夾回去,她看看自己碗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再看看侯爺碗里光禿禿的白米飯,覺得還是要還禮。

  她隨意選了幾樣拈到侯爺碗里,說道:“嘗嘗這些,味道不錯……”

  侯爺略微有些受寵若驚,不敢擋住飯碗,只得口中連呼著:“好好,夠了夠了……”

  就這樣一頓飯,吃得尷尷尬尬,恐怕看的人都覺得難受。等好容易飯刨完了,這兩人都不約而同輕吁一聲,再放下碗筷,如釋重負(fù)一般……

  下人進(jìn)來撤下碗碟,又換上才沏的香茗,鄔闌一嗅茶香就知是松蘿,心頭又松快許多,松蘿好啊,消食解膩。

  她想了想,覺得有必要給侯爺父親普及一下飲食健康知識,遂道:“平日里飲食宜少油少鹽,最好葷素搭配,多吃些當(dāng)季新鮮的蔬菜瓜果,雞蛋,嬭子每日也要吃……”

  侯爺聽了心里又是觸動不已,孩子她娘也曾這般囑咐過自己,仿佛那就在昨日……

  “你如今呆在宮里的時候多,宮里的飯食不講究,你實(shí)在不行就到皇貴妃那里去,等下回我托人給她捎個信兒?!?p>  鄔闌迷惑不解,老感覺跟他說話不在一個頻道上,但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不過今天過來不是說這些的,她很快又轉(zhuǎn)到了正題上。

  “侯爺,其實(shí)我今天是想說,呃……”她斟酌著遣詞造句,然后委婉道:“修路,雖然只是翻修,但也算大工程了,一般能參與到這種大工程里面的人,都不一般。上至皇親下至小官,這里頭多的是人情賬,一開始都似鮮花著錦一般,到最后都會變成烈火烹油。”

  鄔闌這番話說的什么,侯爺一聽自然懂。

  “像我們賽馬場,就是全部交給工部營繕?biāo)緛碡?fù)責(zé),他們報(bào)多少價,怎么報(bào),我們是一概照單全收,都不還價的,只要能按時按質(zhì)完成。這次一樣,肯定也是營繕?biāo)緛碡?fù)責(zé)具體的,你只負(fù)責(zé)統(tǒng)籌?!?p>  鄔闌說的這些,鄔琮海心里并無反感,反而有些高興:“你說這些,為父都知道,說句不應(yīng)該的,真要把南北這條路重修一遍,恐怕真正能花費(fèi)的只有十之一二,十之八九都是拿來做人情?!?p>  “關(guān)鍵你是能接觸到錢的那個,而且這個錢不是小數(shù)目!”

  鄔琮海笑了笑,顯得有些自信:“為父自然清楚,想來陛下也是相信為父有能力辦好這事?!?p>  雖然他說的輕松,但鄔闌心里仍不免擔(dān)憂,這種事,古今的潛規(guī)則都是一樣,不在于有多大能力辦好,而在于人性的私欲永遠(yuǎn)是個無底洞,別人都以為你鄔琮海賺翻了,實(shí)際上,吃進(jìn)去的早晚都會全部吐出來,所以到最后都是烈火烹油。

  況且,你能保證你不貪一分一厘,這話說出來恐怕我都不信。就算你清廉不貪,別人能相信?陛下能相信?

  “從現(xiàn)在開始,得好生約束家里人,別到時候見錢眼開,說了不應(yīng)該說的話,做了不應(yīng)做的事,被他人鉆了空子。尤其……”

  “為父曉得怎么做,”鄔琮海應(yīng)道。

  “還有,自己兒女的親事也別拿來做交易,曉晞和俏俏都還沒定下來,說不定自打這事以后,你且看吧,上門說親的恐怕比過年送禮的還要多。”

  “那你呢?”

  “你不用管我,管好侯府就行了?!?p>  鄔琮海暗暗嘆了一聲,這個大女兒永遠(yuǎn)跟自己不親,又這么有主意,這父親當(dāng)?shù)靡稽c(diǎn)威信都沒有。

  他心下埋怨歸埋怨,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滿:“為父有一點(diǎn)尚不明白,這修路的錢……能籌措到位?”

  鄔闌想了想,笑了,然后又搖搖頭,似感慨又似無奈。

  “怎么說呢,這就像進(jìn)行一場豪賭,籌碼就是……未來?!?p>  “此話怎講?”

  “陛下并沒給過什么承諾,出錢都是各商幫自愿行為,而且還是無償,要是侯爺你……你會出這個錢嗎?還不是小數(shù)目?”

  鄔琮海好好想了一番,良久才搖搖頭,道:“恐怕不會,不可預(yù)知的東西太多?!?p>  “這考驗(yàn)的就是人的眼光和格局,不是每個人都有這般魄力,所以……靜觀就好,總會有聰明錢來的?!?p>  聰明錢還不知來不來,但聰明人卻先來了。

  鄔闌把該說的都向鄔侯爺交代清楚了,談完之后就沒繼續(xù)呆在侯爺書房,也沒去到后宅,就徑直出了侯府。

  坐上馬車準(zhǔn)備往回趕,還沒出胡同口,就有一輛馬車堵在她們車前。艾有為氣咻咻的下了車準(zhǔn)備找對方理論,走到馬車前,車廂窗戶上的簾子突然掀開,露出俏麗的一張臉龐。

  艾有為似乎認(rèn)識她,先一驚,后又轉(zhuǎn)成驚喜:“江姑娘,是你?你何時來的京城???”

  這位江姑娘嘻嘻一笑,一招手將艾有為叫至跟前,跟她嘰嘰咕咕說了起來。

  半晌,艾有為又小跑回車上,接著沒等多久,鄔闌也下了車朝那輛馬車走去,江姑娘在車上一直看著她,眼中帶著一絲欣喜,就像多年不見的朋友突然遇上了。

  這位江姑娘,閨名朱筠,是鄔闌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彼時她還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身份和地位。

  鄔闌也看見了她,朝她咧嘴一笑,然后很快跳上了那輛馬車。艾有為在馬車外候著,她只瞧見車稍微沉了一下,然后又靜止下來……

  也就一炷香時間,鄔闌復(fù)從馬車?yán)锍鰜恚瑴?zhǔn)備再回到自己的車上,走了幾步回頭,看見江姑娘還在窗子那里望著她。

  江姑娘將手伸出車窗外向她揮手,鄔闌也笑著朝她揮手道別……而后兩輛馬車各走各的路,就像什么也未發(fā)生一樣。

  ————————

  【暗涌】

  這一夜,京城和往常沒啥兩樣,依然是酒闌燈炧人散后,一輪新月天如水,亥時三刻過后還是有宵禁。

  直到翌日清晨,

  城市中的燈火才漸漸熄滅,而大地再一次隨著初升的太陽醒來,偌大的城市又從沉靜開始變得喧囂。

  京師東南西北九個門再次熱鬧起來,一如既往的車水馬龍,仿佛就從未改變過。世間的蕓蕓眾生,這樣夜以繼日為生活而辛勤勞作,不就是希望能倉廩實(shí)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

  崇文門因與大通橋咫尺之遙,便成了南北貨物的集散之地,大小商販云集于此,買賣極為興盛。不光商販多,還有稅局、牙行,票號,車行,塌房等等一樣多,想想光每日從這個市場上流進(jìn)流出的銀錢都該是多到不可計(jì)數(shù)。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本就是買賣的原則,但也許從沒人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假如有一天銀子缺了……

  在鄔闌去了侯府回來之后,

  第三日,這里的情況卻陡然一變,讓人一時摸不著頭腦,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交易市場上已幾乎已不見有大筆的銀錢交易,而且大宗商品的價格也在悄悄走低,緊接著是其他商品的價格,也像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路下跌,甚至關(guān)乎民生的米面菜油等也在下跌。

  這些并非一夜之間發(fā)生的,就像平靜的海面,其實(shí)底下早已在暗流涌動……但當(dāng)人們意識到時,情況也似乎正在脫離人們的掌控,慢慢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在拿走了人們辛苦賺來的錢一樣。

  同樣的情況在去年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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