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米癱靠在松樹腳下,凍得瑟瑟發(fā)抖,熬過了月黑風(fēng)高的恐懼和夜涼如水的寒意,卻再也抵不住天色拂曉的晨露侵襲,誰來告訴她,她到底還要等多久。
………
在狹窄小路一處向下深有百來米的地方,此刻一片山嵐環(huán)繞。薄霧遮掩的峭壁上生長著一兩株樹干遒勁的松樹,白雞酣睡蘇醒,正悠閑地靠在其中一棵樹的樹枝上看日出。
“哈哈哈,膽子也太肥了。敢在小爺?shù)牡乇P威脅小爺,那就讓你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做后悔。”它一只腳搭在另一只腳上打著晃,話里滿是囂張。
等到太陽升起,溫暖地灑下大片大片金黃,白雞才抖擻精神,一個俯沖向懸崖底飛去。
看到在地上盤坐著的步笙,白雞一點也不在意會擾人清夢:“起來了,起來了,還挺能睡嘛”。
步笙輕微地動了動身體,像是聽到聲音后蘇醒,隨即抬頭看向白雞。
“這是什么地方,怎么會布有這種禁止法力并且?guī)в猩窕旯舻母呱罘???p> 步笙一身寒意且臉色蒼白,看起來似是受傷不輕。
“哈哈哈,當(dāng)然是小爺?shù)牡乇P,要不然你真以為小爺是帶你來尋寶的?”白雞一陣洋洋得意。
“你會布陣?這里明顯是修為很高的修士布下的禁制,以你的修為怕是做不到?!辈襟虾敛豢蜌獾亟掖┧?p> 白雞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自豪地揮了下翅膀:“那是當(dāng)然,禁制是我主人布下的,她的修為可比你高多了?!?p> “難怪你寧愿死也不拿出那株五百年的養(yǎng)魂草,原來你是根本就做不了主啊。”步笙隨即一臉了然。
“你放屁,小爺當(dāng)然做得了主?!卑纂u氣憤地昂起頭彰顯它的權(quán)利,但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高興地刺了一句:“小爺就只是看你不順眼,單純不想給你?!?p> “別廢話了,把小爺身上的禁制解開,要不然我殺了你?!弊呓鼉刹綈汉莺莸赝{步笙。
步笙昨天通過小路時,被墻上悄悄竄出的古怪飛蟲咬了一口,當(dāng)即便法力一滯縮回丹田,全身麻痹怎么都動不了了。又讓白雞順勢掃下懸崖,一起掉到了這布有高深連環(huán)陣的地方。白雞倒是乘著他收回光繩抵擋神魂攻擊的時候熟門熟路地溜了,他自己卻在抵抗這連環(huán)法陣時受了不小的傷。雖然蟲子帶來的影響在掉下來不久就已消失,神魂攻擊也只有起初的一波,但現(xiàn)在受傷被困,法力又被禁制限制,自己已是奈何不得。
好在之前給白雞多加了一道禁制,他若死了,也會要了它的命。
“你主人應(yīng)該不在這里吧,要不然你也不會回來找我給你解除禁止。既然如此,你先把我?guī)У椒嚦隹谔?,不然我們誰也別想逃。想必你也清楚我昨天給你加的禁制有什么作用,我們還是各自退一步的好?!?p> “你以為我傻嗎,小爺可以跟你在這兒死耗,我知道我們都耗得起,可就是不知道,半山腰那小丫頭等不等得起?!卑纂u眼睛一轉(zhuǎn)便哈哈大笑。
“放心,那小丫頭應(yīng)該也不會傻到死等你的,你說她如果等不下去了自己來小路找我們會怎樣?或者膽小想往回走,卻恰巧在山里遇到個什么蛇蟲虎豹的。哈哈,那么瘦小的人,估計逃不掉吧?!卑纂u一邊說,一邊看著步笙的神情顧自得意。
步笙無奈地低下頭想了想:“你帶我們來這兒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吧。算了,別傷她,讓她回村里去,我給你解開禁制”。
“行,只要你給我解開禁制,我一定說到做到讓它們別傷她,還護送她回去。你放心,我可是神獸,村里的人我不會為難?!?p> 白雞一副不但好說話還很大度周全的樣子,邊說邊向步笙走去。
剛走到步笙面前,眼前紅光一閃,就被兩圈紅色光繩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白雞瞪著眼睛大叫:“我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還能用法力?”它想不明白步笙為什么還有法力驅(qū)動光繩。
步笙笑了笑慢慢站起,抬起袖口,里面趴著的旻陽額頭上發(fā)出紅光,正是光繩的另一頭。
“它不是快死了嗎?它為什么沒被禁用法力?”白雞覺得很沒道理。
它不知道其實旻陽重傷是步笙對荼米施的計,只是湊巧被自己撞上又被用來算計了它。
“好奇嗎?不告訴你!帶路吧!”步笙意外地用歪打正著的計中計脫了困,高興地撣撣衣袖,邁步向前走去。
白雞被紅色光繩拉扯,只能不甘心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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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米是個對自己沒有自信,也對他人沒有信心的人,思量再三,她決定再忍住饑餓等步笙他們半天。半天后他們要是還不回來,那她再冒險下山回村里去。
主要是她現(xiàn)在細胳膊細腿,沒力氣、跑不快、還怕蛇,在這有神獸且明顯有問題的山上,肯定還會有其他野獸,獨自下山明擺著會有各種未知的危險。
但步笙他們已經(jīng)一晚上沒消息了,估計就算不是兇多吉少也不會很太平,再等下去自己也許會被餓死,也許會被從歩笙那里脫身的神獸找麻煩,前后為難,相比未知的危險,自己從那個神獸手里逃脫應(yīng)該要容易些,所以還是決定再耐住性子等等。
步笙他們回來看到的就是荼米被餓得有氣無力癱躺在樹下的畫面,遠遠地嚇了一跳,還以為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近了發(fā)現(xiàn)還好,還在輕輕呼吸。
荼米聽到腳步聲睜開眼,本來就很瘦小的人,此刻眼圈青黑,嘴唇青紫,活像是個餓殍。
“怎么了,受了什么傷嗎?”步笙走到荼米跟前低頭問。
荼米坐起身,看著步笙:“是受傷了,還受傷不輕?!?p> “我看看?!?p> 荼米一下發(fā)怒,爬起來罵道:“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在這兒等著了,?。炕斓?,我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又怕又凍又餓,你們到底干什么去了?”
步笙后退兩步,等荼米罵完也不回答,無聲地從儲物戒里拿出一只淡綠玉盒。
“找到東西了。我被那個神獸困住了,早上才脫困?!?p> 兩句話就交代清楚了發(fā)生的事情,讓荼米一肚子火焰無奈熄滅。
“找到了?什么東西,能打開看看嗎?”荼米很自然地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看著眼前的盒子。
“養(yǎng)魂草,有五百年了。”步笙一邊說一邊打開蓋子。
這株養(yǎng)魂草生長的極好,枝干上長著十片葉子,代表著三魂七魄,葉子無比漆黑,片片完整無缺。并且葉面光滑平整,散發(fā)著一絲絲涼意。
“五百年的夠用嗎?”荼米面露疑惑,那些修真小說里的靈藥不都是上千年,幾千年,甚至上萬年嗎?
步笙剛想說夠用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改了主意:“旻陽受傷太嚴(yán)重了,昨晚被困時我法力全無,正巧旻陽修煉的是神魂,我借用了它的魂力才抵擋住法陣攻擊,所以現(xiàn)在這株藥草只能將將遏制住它的傷勢,它的內(nèi)里比之前應(yīng)該還要更糟一些,只能算聊勝于無吧?!?p> 荼米有些焦急:“那現(xiàn)在怎么辦,趕緊先煉藥給它吃了再說吧。”
“嗯,我先煉完藥給它服下,之后得考慮回宗門一趟了?!辈襟限D(zhuǎn)著心思接道。
荼米聽了這話沒出聲。步笙不經(jīng)意的瞄了她的神色一眼,說:“這里挺好,我準(zhǔn)備就在這松樹邊煉藥。只是還差兩味需要現(xiàn)摘的藥草,等一會我就去山里找找。你餓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荼米點了下頭:“吃完我跟你一起去,在這里吹了一晚上風(fēng),也活動活動?!?p> 步笙從儲物戒里拿出了兩個饅頭、兩個梨遞給荼米。
荼米臉色慘淡且掛滿黑線:“哎,直男思維要不得啊,我昨天吃什么今天你就給什么,你這是注孤身的節(jié)奏啊?!备拐u著接過東西,荼米決定吃完梨就不吃了,再餓也不想啃那干硬得剌嗓子的粗面饅頭。
發(fā)現(xiàn)荼米吃完梨就不吃了,步笙心想,看來這小姑娘最愛吃的東西是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