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湯向夏帝一拜,雖心中多有怨恨,也只能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說道:“陛下,天相神鬼一說,不過是江湖術士借神鬼之力糊弄世間的說法。若陛下善待九州百姓,棄驕奢淫逸,體蒼生疾苦,勤政愛民,薄徭役,輕賦稅。以仁孝治天下,親賢臣遠佞臣,縱使我誠如費大夫所言,就算我是伏羲在世,炎黃轉生,又如何撼動得了這大夏江山。若是陛下不休德政,驕奢淫逸,不顧九州黎民疾苦,重徭重賦,逼得九州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v使鄉(xiāng)野村夫,若是揭竿而起,也可取夏而代。”
成湯這番言語,自然頗得正直之臣的暗中認同,也讓趙梁、費昌這類人頗覺刺耳。夏宇瓊若有所思,不由得暗贊這位師弟不愧是掌宮親傳弟子,身處險境,竟然依舊泰然處之,直面勸諫夏帝。
夏帝聽到此言,臉色也漸漸地陰沉下來,面露不悅的神情,說道:“依你的意思,寡人是不修德政,荒淫無道了?”
此言一出,眾臣連忙紛紛指責成湯胡言亂語、其心可誅。夏帝制止眾人嘈雜,雙目寒光地盯著成湯。
成湯卻毫無畏懼,直迎夏帝,目光中毫無懼意,反而念起如今在九州民間廣為流傳的歌謠來,頗有節(jié)奏地朗聲說道:
“三千宮娥迷人眼,瑤臺酒香醉人心。
金樽銀碟珠玉明,管弦絲竹舞悅人。
日夜淫奢荒朝政,九州荒野盡孤魂。
賣田賣宅賣兒女,父死母亡妻斷魂。
君飲酒,君作樂,左擁右抱美嬌妾。
食無米,住無所,求天求地求何人。
莫不如,狠下心,懸梁自盡斷殘生。
總好過,眼見父母妻兒成野鬼,家破人亡訴無門。
九州歌,歌九州,唱不盡這人世蒼涼,說不盡這無道亂世?!?p> 此時朝臣神情慌張,這首民謠他們也是聽過的,只是無人敢告知夏帝。不少人偷偷用余光看向帝位上的夏帝,見到夏帝臉色陰沉,目露怒意,連忙偷偷地低下頭。
成湯平復一下,接著開口說道:“這是如今傳遍九州的歌謠,陛下可曾聽過?九州百姓,不求高堂樓閣,不求千金裘,不求杯中酒,不求餐有肉。唯求出門一身衣,唯求一被御寒冬,渴時有碗水,餓時有碗飯。陛下可曾關心過黎民的疾苦?這些滿堂位高權重的貴胄可曾關心過這些可憐的百姓?”
夏帝心中怒火中燒,聽聞這如今傳遍九州大地的九州歌,朝臣們也都心虛,就連趙梁出言指責成湯胡言亂語時,也顯得沒有底氣。
夏宇瓊眼中也閃過一絲殺機,他倒是希望夏帝盛怒之下,斬了成湯。
夏帝略顯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冷意,開口嘲諷道:“你是諷刺寡人嗎?這天下是寡人的,這九州黎民是寡人的,這九州的一切都是寡人的!寡人讓他們生便生,讓他們死便死!來人,將這頂撞寡人的逆臣賊子帶下去,關到鈞臺,讓他在重泉里清醒清醒?!?p> 成湯未讓廷衛(wèi)去押解他,轉身跟著廷衛(wèi)離去,離去前,依舊朗聲說道:“望陛下聽進這些言語,也算蒼生之福。陛下傷勢不輕,還請保重身體!”
聽聞后,夏帝暴怒,怒吼道:“將此人帶下去!帶下去!”隨即轉身退朝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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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挽歌
鈞臺:夏桀修建,關押囚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