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英齊聚淡今古,生死百戰(zhàn)笑人間。
-《江湖逍遙錄》
“想當年策馬平天下,熱血染黃沙,唉,還有那些死去的袍澤……”
李如意望著杯中清酒,傷感道。
“你小子就喜歡扯這些文縐縐的,當時看見西域美女的時候,不是口水都留下來了?”
劉志遠還是老樣子,永遠的不正經(jīng)。
“要是我說,還是江東丫頭水靈,趙雄身旁的娘們皮膚白的能掐出水來,那腿長的,還有那柳腰……”
劉志遠的酒糟鼻更紅了,滿臉的憧憬。
“劉老頭,你啥都沒嘗到,就會瞎想,天子可下令,摸哪剁哪,瞎吹個屁呀?”
周平安擺擺手,忙道:“喝酒喝酒!”
金樽碰撞,淡淡的酒香彌漫,更增無限愁緒。
“那些丫頭是漂亮,可是……”
宋立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喲,宋老頭平時大大咧咧,就是不能談娘們,咱換個聊聊?!?p> 劉志遠喝了口燒刀子,絮叨說:“不說別的,就說我家里那位小爺,天天上房揭瓦,偷看姑娘洗澡,說還說不得。唉,這世道。”
李如意無奈點頭:“我家那丫頭也不學好,天天舞刀弄槍,好不容易找個新郎官,結婚那天看見滿屋兵器,差點沒嚇尿炕。”
“哈哈哈,還有這種事兒,笑死老夫了!”
“這年頭啥事都有!”
“這新郎官真夠窩囊,哈哈。”
周平安灌了二斤燒酒,紅著臉對宋立笑道:“對了,薛公子都十六歲了,有看上的丫頭沒有?”
宋立將杯中龍鳳酒飲盡,笑道:“他小子就喜歡江湖里的破爛事,要不是老夫管得嚴早被那些女俠拐跑了?!?p> 四人不約而同大笑起來,酒水被驚地不停逃躥。
李如意捋捋胡須,一本正經(jīng)道:“伊護都的小女兒不錯,宋老頭可看得上?”
宋立搖頭苦笑:“你小子就喜歡亂點鴛鴦譜,那丫頭厲害得很,薛小子娶她不被欺負死才怪呢?!?p> 又是一陣笑聲。
屏風后的薛凌一愣,放下手中的《絕世刀譜》,窗外已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他微微一笑,溜出了大殿。
文靜丫鬟遞給他一把油脂紅傘,薛凌朝她一笑,大步走上石橋。
滿天風雪之中,那把油脂紅傘格外醒目,薛凌走在蜿蜒的石橋上,偶爾拂一把白雪,靈動的雪花在指尖劃過,留下陣陣涼意。
“白雪紛紛無留意,千里玉帛一點紅?!毖α栊Φ?。
獨自在觀雨亭賞雪的銀甲女子瞥了一眼紅傘,凌厲的雙眸中滿是不屑,看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家養(yǎng)子,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分本事!
“伊姑娘,哪來的如此雅性?”薛凌收起紅傘,整整金紋長袍。
“沒什么,賞雪罷了?!便y甲女子冷冷道。
薛凌笑著搖搖頭,鄭重道:“早就聽聞姑娘潛入北庭的英勇事跡,在下想領教一二?!?p> 銀甲女子吃驚地望向他,柳眉微挑:“你確定?”
“嘿,別看我外表風流俊逸,其實早把《絕世刀法》研究得通透,姑娘可得小心了?!?p> 薛凌從身后的百兵架上抽出一把木刀,右手舞了個刀花,身體下壓,刀尖直指她的胸口。
“算了,我怕傷到你。”銀甲女子嘆了口氣,把薛凌晾在一邊。
“姑娘你這樣可沒勁了,有本事放馬過來,當朝第一女將連這點膽量都沒有?”薛凌隨口一說,誰知她咬了咬牙,雙目閃過一道寒光。
一拳貼著薛凌臉頰打過,呼嘯地風聲帶起欄桿上的積雪。還沒等薛凌反應過來,一道掌風便從他肋間掃過,金紋長袍瞬問裂開一道口子。
銀光一閃,伊姑娘冷哼一聲,繼續(xù)賞雪。
薛凌臉色發(fā)白,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便丟下一句:“現(xiàn)在略輸一招不算什么,待我刀術大成定要與你一決高下!”。
“公子,我來替你找回面子?!鼻宕嗳玢y鈴般的聲音響起,白衣似一道驚鴻,飛到薛凌身前。
“雨柔?你一個姑娘還是算了,別讓她傷到你?!毖α杩戳艘谎畚撵o丫鬟,擔憂道。
銀甲女子神情一凝,將內(nèi)力集于掌上,微微點頭:“你比那公子好太多了,值得一戰(zhàn)?!?p> 宋立心頭一緊,他急忙辭別了喝酒的三人,大步走出大殿后門。
老人冒著風雪抬頭望向聽雨亭,只見兩道身影交手數(shù)個回合,一銀一白,如同雙生蝴蝶,在風雪中平分秋色。
“看來薛小子又惹禍了,幸好雨丫頭在?!彼瘟⑹婊盍藥紫陆罟?,輕輕打出一拳。
金色拳剛穿透風雪,直貫天穹,一聲雷鳴響徹天地,竟下起了毛毛細雨。
亭中二人兩拳相對,震起肉眼可見的氣浪。
“你倆丫頭過幾招就行,帶著薛小子賞雨得了?!睖喓竦穆曇粼谕ぶ酗h蕩,雨柔微微頷首,對伊姑娘抱拳行禮。
雨聲冷冷,琴音瀟瀟,雨柔素手拂琴,如水琴音在指尖流淌。
靜,亭中的靜,心中的靜,三人在琴聲中內(nèi)心寧靜,默默感受歲月靜好。
月明,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似乎有嫦娥飛舞,王兔望月。
細雨,輕柔的雨輕敲欄桿,在三人心中,在潛龍?zhí)渡?,更在盈盈纖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