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一個十一二歲的羊角辮小姑娘伸了個懶腰,穿好衣服從學(xué)院里跑出來,捧著一本圣賢經(jīng)典開始朗誦。
“彩蝶!大早上就不安生,還讓不讓人家睡覺啊!”
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打著哈欠走出學(xué)院,滿臉的氣憤。
名叫彩蝶的小姑娘輕聲對女孩說:“小聲點兒,別吵到先生了。先生說過,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誦讀經(jīng)典可以……”
沒等她說完,小女孩就打斷道:“什么經(jīng)典呀!多無趣!這世上竟然還有人喜歡讀書!”
彩蝶輕輕搖了搖頭,繼續(xù)朗誦圣賢文章。
一位耳順之年的老先生穿戴整齊,拿著大名鼎鼎的《論語》走出學(xué)院,朝羊角辮小姑娘點了點頭。
彩蝶連忙站起來朝老先生鞠了一躬,尊敬道:“先生,早上好?!?p> 老先生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像你一樣的讀書人真是越來越少了?!?p> “先生過獎了?!?p> 彩蝶拿起手中的圣賢經(jīng)典,謙虛道:“先生,這是什么意思呀?”
“哦,讓我仔細看看?!?p> 老失生接過那本書,仿細看起來。
站在旁的小女孩冷哼一聲,用細若蚊蠅的聲音道:“這么多條條框框,有什么好學(xué)的!”隨后她快步走回學(xué)院。
老先生見小女子孩走了,神情凝重道:“蝶兒,我昨夜算了一卦,你父母很可能出事了,要不要我陪你回家看一看?”
彩蝶明顯臉色一變,眼淚差點兒涌出眼眶,先生告訴她遇事不可慌張,更不能隨意猜測,所以小姑娘忍住不哭,看向老先生。
老先生安慰道:“別怕,你父母應(yīng)該沒事,回去看一眼比較好。”
彩蝶使勁點點頭,和老先生騎上馬,疾馳而去。
小女孩從學(xué)院門口探出頭來,見他們走了,就跑出來坐到石凳上,喃喃道:“彩蝶姐姐的父母真不會出事吧?這可怎么辦呀!”
小女孩屬于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類型,表通上和彩蝶對著干,可心里無比喜歡彩蝶,把她當(dāng)成親姐姐了。
如今發(fā)生的事情,怎么不讓她心急如焚呢?
一片荒蕪的打麥場上,三人并肩而行。
走在最中間的老酒鬼笑道:“青木老弟,白斗小子,你倆火都消得差不知了吧,十三年前的事都放一放吧!”
白斗陰沉著臉,平靜道:“我白斗不是那心心胸狹窄之人。既然水守前輩都這樣說,我就先放下了?!?p> 漢子點點頭示意他也不翻舊賬了。兩人互相碰了拳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酒鬼老頭嘆息一聲,唱了口酒,走向彩蝶客棧。
白斗深知這個酒鬼老頭的厲害,昨夜他和漢子激戰(zhàn)正酣,這個邋遢的老酒鬼只是將酒葫蘆晃了晃,一條井口粗細的巨大酒龍就張牙舞爪地飛過來,將兩人澆了個落湯雞。
白斗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要不是酒鬼老頭及時收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
相比于白斗的心有余悸,漢子則更加沉著。
做為木之守護,雖然和水之守護老灑鬼的實力沒法比,但身份上還是平起平坐,沒多大的差距。
漢子看了看遠方疾馳而來的一老一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彩蝶客棧,戴灰色斗笠的白衣男人輕輕敲了敲一個房間的門,柔聲道:“是我,白斗。”
“吱”
房門輕輕推開,一個小腦袋探出來,看到白斗明顯松了口氣,把房門全部打開,讓白斗進屋說話。
白斗搖了搖頭,看向地面上的古樸鐵劍,和藹道:“不用了,我可以為你做件事,前提是讓我摸摸那把劍?!?p> 小姑娘愣了小愣,似乎覺得這個條件太不值一提了,況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薛哥哥,這個給她印象不壞的男人正好可以幫到她,于是她急慌檢起地上的古樸鐵劍,遞給白斗。
白斗深吸一口氣,用手輕輕摸了摸劍身上“朱玉”二字,一點金光流進白斗的手掌,他緩緩閉上雙眼,似乎有所頓悟,漂亮的丹風(fēng)眸子里閃出金色的光芒。
白斗將鐵劍還給小姑娘,感嘆道:“原來如此?!?p> 小姑娘小聲道:“白叔叔,能帶我去找薛凌嗎?”
“薛凌?”
白斗細細琢磨著這個有些耳熟又十分陌生的名字,喃喃道:“姓薛,該不會是……不可能,世間姓薛的人不少,不可能是他?!?p> 白斗看了看小姑娘秀氣的小臉,笑道:“好,我答應(yīng)你。你說的那個人,現(xiàn)在到珍珠城了。”
白斗拉住小姑娘白皙的手,看向遠方——太陽已經(jīng)東升,就像十六年前一樣,赤紅如血。
他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個身穿一襲紅袍,手握炎鳳的女子。
她的懷里,是個眼眶通紅的男嬰,如連藕般的小手緊緊握拳,沒有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