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司品月便送走了諸玉宸、諸依依和諸歡三人,恒城只留下了諸峻和她二人。
帶著諸依依,諸玉宸還是擔(dān)心沿途的安危,所以把諸歡也帶上了,諸歡走的時候還拉著司品月到一旁說話,讓她別忘了自己的香囊,他回來就要戴的。
司品月一開始還以為這人拉著自己要說什么呢,結(jié)果又是他的香囊,一下子煩得不行,推著諸歡讓他趕緊出發(fā)。
一下子大家都走了,司品月覺得有些孤單,月頭上能休息的時間也沒有人陪她玩兒,去找諸峻,結(jié)果諸峻忙得不行,諸玉宸走了,很多事情就壓在他身上了,差點被抓勞力的司品月看見焦頭爛額的諸峻趕緊溜了。
話說司品月的秋千總算是送到了,那師傅連連道歉,說實在是家里出了點兒事,所以延誤了。
看在這秋千做得實在是很符合司品月的審美的份兒上,司品月也沒有計較這十來天的延誤,把尾款付清了。
當(dāng)然她也沒忘了諸歡的香囊,她空閑的時候就和新玉一起跟明雯學(xué)刺繡,明雯還一直夸她悟性很好,繡得很好。
司品月上輩子拿針的時間僅限于自己的衣服掉了顆扣子的時候,看著自己的作品,她只覺得明雯真的很給她面子。
不過左右諸歡的香囊繡得也就那樣,她也不用做得太好,不然諸歡壓力多大,是吧。
明雯本來建議她繡鴛鴦之類的,司品月覺得她和諸歡的關(guān)系好像...還不至于繡鴛鴦吧,便自己琢磨著繡了月牙下的一只小鹿,配上蒼色的底布,也很好看嘛~
這香囊司品月繡得斷斷續(xù)續(xù)的,倒也不是她偷懶,主要是這真的會刺到手的,扎破手之后她寫字就難受得不行,明雯都無奈了,一直安慰她說等熟練之后就不會扎到了。
連新玉都比她學(xué)得快,已經(jīng)能給自己縫縫小手帕了,手帕上還繡著一朵小花兒,繡完之后整天拿著,美得不行。
司品月只能安慰自己說,新玉年紀(jì)小比她學(xué)得快正常的,她腦子已經(jīng)轉(zhuǎn)不動了。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六月中,司品月也就勉強繡完了一個月亮和小鹿的角,然后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既然諸玉宸給她送了生辰禮,那他的生日她也得送禮吧,那么問題來了,送什么好呢?
送禮真是太難了,尤其是像老板這種啥也不缺的有錢人。
明雯看司品月很苦惱的樣子,勸她,左不過就是個心意,不用太貴重。
司品月垮著一張臉看著明雯,突然有了主意,要不畫一幅畫吧。
還特意問了明雯送畫兒沒有什么講究吧,明雯說:“只要您不是送自己的畫像給公子就沒事?!?p> 司品月聞言抬頭看著明雯,怎么覺得她好像變壞了,嘴皮子利索了不少嘛。
既然想到了就開始動手,她是學(xué)過幾年畫畫的,不過后來進入社會開始工作之后也荒廢了。
尋了一些細(xì)柳枝燒了做成碳筆,拿布包著就開始打草稿了,廢了幾張紙之后,司品月才總算覺得手感回來了。
她畫得是諸玉宸的畫像,是他背手站在崖邊,回首露出側(cè)臉的樣子,腳下是高聳的懸崖和繚繞的云霧,云海中還隱約能看到人間,上方是一輪明月。
明雯和新玉站在一旁,看著司品月畫畫,一開始都沒看懂那幾根線條是什么意思,等到司品月把大致輪廓勾完,新玉就開始拍手叫好:“品月姐姐好像畫了一個神仙啊?!?p> 明雯仔細(xì)一瞧,還真是,這畫頗有一種天上人間的感覺。
上色比畫底稿難多了,沒有稱手的畫筆和顏料,還廢了一張完好的底稿,把司品月煩得不行。
最后這幅畫司品月一直畫了一個月才終于畫完,按理說古代的畫是不是都要題個字之類的?
司品月拿著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放棄,雖然自己的寫字水平大有長進,寫上去也無妨,但奈何她肚子里沒墨水啊,總不能偷了其他大詩人的詩吧。
畫了一個月這么慢的原因,當(dāng)然不止是因為畫具不稱手,主要是她還有工作要做,以及還有一個不能忘記的香囊要繡。
七月中旬,就在司品月畫完那副畫的幾天后,去了關(guān)城的一行人回來了。
司品月那時候正在秋千上蕩著乘涼,天氣實在是熱,一直用冰也不現(xiàn)實,還不如在大樹底下乘涼舒坦。
她的秋千特意做得很大,她甚至能整個人躺在上面當(dāng)床用,一只手里握著書,另一只手摸著乖乖蜷在她身旁的飯飯,嘴里還哼著歌,看上去就很是暢快的樣子。
一直到明雯來通知司品月說公子他們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自己的寶座。
當(dāng)然是選擇先去了諸玉宸那邊,拜見老板要緊,順便還帶上了自己的禮物,這畫已經(jīng)找人裝裱好了,司品月還專門買了個盒子用來放畫。
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諸峻諸歡都在,而且諸峻正在和諸玉宸匯報著他離開期間恒城的情況,司品月就默默地進來了。
諸歡本來百無聊賴地坐在一邊,手里耍著他的扇子,突然看見司品月進來馬上就眼睛一亮,還立馬沖著她笑起來。
司品月走到諸歡旁邊坐下,果然看到諸歡朝自己伸出了右手,來向司品月討要他的東西了。
司品月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一旁,然后白了諸歡一眼,但也沒賣關(guān)子,直接從袖中掏出了準(zhǔn)備好的香囊,放進了諸歡攤開的手掌里面。
諸歡笑瞇瞇拿過,細(xì)細(xì)摩挲了一下就放進了懷里面,繼續(xù)看著司品月,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這么積極啊,好乖?!?p> 司品月目視前方面無表情,伸出左手按著諸歡的臉推推開。
沒有給他們倆太多打情罵俏的時間,因為諸峻這時候正好結(jié)束了。
諸玉宸之前當(dāng)然有注意到進來的司品月,以為是找他有什么急事,便開口問道:“品月,這兩個月的賬務(wù)有什么問題嗎?”
司品月站起來回答道沒什么大問題,至于有一些屢教不改的掌柜她之前也跟諸峻那邊說了。
“我過來主要是補一下生辰禮,沒能準(zhǔn)時送到,不好意思?!彼酒吩抡f完就遞上自己的禮物,諸玉宸有些驚訝司品月竟然還給自己準(zhǔn)備了禮物,接過來之后放在桌上,打算事情處理完再打開。
司品月送完禮之后就福禮退下了,她還要去找諸依依呢,依依那兒肯定有很多八卦可以聽。
司品月進院門的時候沉香還在指揮小丫頭們收拾從關(guān)城帶來的秋天的衣物,上次只帶了春夏的衣服,這次正好把秋冬的用品都帶過來了。
說著這些衣服,沉香還勸過諸依依,讓她不要這么節(jié)約。
看看諸依依的幾個嬸娘嫂子,衣服最多穿一季就會換新的,不過反正諸家有錢,這也不算太過分的事情。
諸依依還被她們明里暗里諷刺過幾回,所以沉香才勸她,不過諸依依有自己的想法,穿出門參加宴會的衣服不穿第二回也就罷了,平常在家的衣服又沒破又沒怎么的,做什么就要丟掉,諸家雖然有錢,但這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諸依依看見司品月過來很是高興,她這次又來回了一趟恒城關(guān)城之后,總算是勉強適應(yīng)了船上生活,這次坐著船搖搖晃晃回來都沒怎么暈,所以現(xiàn)在還有精神在院子里修剪自己之前種下的花兒。
不過小姐妹來了,依依也就顧不上修剪那些兩個月就支楞八叉的枝葉了,把剪刀遞給身后的小丫鬟,就上前來拉著司品月的手進了房間,剛坐下沉香都還沒來得及給她們倒上兩杯茶,兩個小姑娘就開始嘰嘰喳喳了。
諸依依先是跟司品月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體質(zhì)好像變好了事情,沉香在一旁笑著給兩位小姐倒好了茶就下去繼續(xù)收拾帶來的行李了。
諸依依緊接著就說起了這次哥哥的生辰禮,說辦得很盛大,邀請了許多人,原因嘛聽說好像是祖父想要趁此機會為哥哥擇一位妻子。
司品月聞言立馬端起茶來進入吃瓜模式:“是嗎是嗎?那最后有沒有定下來?長得好看嗎?”
諸依依白了司品月一眼:“怎么可能這么快!不過祖父祖母好像看到幾個不錯的?!?p> 諸玉宸全程沒發(fā)表意見,照理來說就是諸一肅和老太太定了,但是偏偏這個大兒子兒媳在,強烈反對,說不能就這么定下來,他們還是希望諸玉宸能有一位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
諸一肅雖然煩這個大兒子,但諸一肅自己和柯氏也是情投意合才走到一起的,自然不會反駁這番話。
中途的時候諸一肅把諸玉宸喊進自己的書房,跟他說了幾個他和柯氏都覺得還不錯的姑娘,讓他多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諸玉宸本來沒什么意見,如果祖父定了一個,他可能也就點頭答應(yīng)了。
如今突然問起他的意見來,他也乖乖聽著,回到席上也找到了祖父說的那幾個姑娘,都沒有說有什么心動的感覺,便也實在挑不出來。
諸一肅知曉之后,只是嘆氣,不過好在諸玉宸年紀(jì)也不算大,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以后又是諸家的掌權(quán)人,不愁找不著老婆,他也就沒太催,還傳話給柯氏讓她放寬心。
“不過我跟你說,席上有個女子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哥哥喜歡大膽直接的人,竟然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向哥哥示愛,把哥哥嚇了一跳呢,祖母的臉當(dāng)時都黑了?!敝T依依想起當(dāng)時哥哥的表情就想笑,難得看到哥哥有些呆滯的表情,這事兒她可是憋了一路想要跟司品月分享。
司品月聞言想象了一下之后也是哈哈大笑:“好想親眼看見啊,多有意思啊。什么大膽直接的我猜是因為你們父母的緣故吧,你父親喜歡那樣的,有的人就以為你哥哥也喜歡。”
諸依依這時候已經(jīng)能平靜地面對那對夫妻了,聽了司品月的話,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也有可能吧?!?p> 司品月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瓜子,又朝諸依依問道:“那你呢,有沒有人給你介紹對象?。俊?p> 諸依依臉一紅,饒是習(xí)慣了司品月說話習(xí)慣的她也是忍不住語塞,自然是有的,只是因為她還沒及笄,所以大部分都是略略帶過的。
而且這一次宴會,她的母親也在,幫她擋掉了很多想要來攀談的人。
諸依依便說了幾個給司品月聽,司品月聽了之后連連搖頭,還不如佘凡呢。
等依依分享完她的八卦,司品月就告訴了她這段時間學(xué)刺繡受的苦,諸依依的刺繡自然是上等的,聽著品月訴苦,便抓著品月的手看了看手指,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
司品月:“......”
諸依依便翻了個白眼,一看就知道沒吃多少苦,估計又偷懶了。
司品月:“依依,你這個翻白眼是跟誰學(xué)的啊,很不淑女誒?!?p> “還能有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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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的時候,諸玉宸才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體,突然瞥見被他放在一旁的司品月送來的禮物。
他都快忘了,伸手拿過來,打開盒子看到一幅畫,上面還放著一張對折的紙。
先打開紙看到幾行字,先是肯定了一下司品月的字相比于她一開始的時候真的是進步很大,然后才開始看。
“祝公子生辰快樂,附上本人拙作,如有冒犯,請見諒。品月敬上”
落款后頭還畫了幾筆,奇奇怪怪不像是字,諸玉宸盯著瞧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人的笑臉。
諸玉宸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個笑臉才放下紙條,拿出畫展開。
看到畫的時候連諸玉宸都不免有些訝異,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司品月從外面買的畫,看到紙條才知道是她親手畫的,他也只是以為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畫,就像那個落款一樣,畢竟司品月一開始連毛筆都不會握,能畫出什么呢。
沒想到竟然畫得這般好,還很有自己的風(fēng)格。司品月的畫不太像現(xiàn)如今流行的畫法,她的畫筆法細(xì)膩,人物栩栩如生,諸玉宸先是夸贊了一下整幅畫的構(gòu)思,然后盯著這畫中人側(cè)過來的半張臉,他自然認(rèn)出來了司品月畫的是自己,不過他更覺得這畫的是美化過的他。
忍不住有些臉紅,暗道原來在司品月眼中他長得這般...這般出色嗎?
對著畫發(fā)了一會兒呆,諸玉宸不知想到了什么,卷起畫連帶著紙條放回盒子之后沒有照例讓人把這個禮物放進庫房,而是猶豫了一下就帶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