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鴨公二狗三羊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時,一個滿是繭子的手掌從黑暗里伸了出來,一把捏住二狗的后頸,直接將二狗提了起來,駭?shù)亩愤B連尖叫不止。
“哈哈哈,你個三個廢物,又來騷擾阿永了?”
人還未到笑先聞,震耳欲聾的聲音從二狗身后傳來,一身腱子肉的潘叔穿過黑暗出現(xiàn)在了許仲永的視野中,光頭蹭亮如當空皓月,許仲永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鴨公三羊慌忙湊到一塊,亮出的武器也趕忙收到腰后,低頭哈腰的喊潘爺爺好。
“潘叔來了!”許仲永乖巧道。
“嗯!”潘叔對著許仲永點了點頭,隨手將二狗扔出丈把兒遠,來到兢兢戰(zhàn)戰(zhàn)的鴨公面前,用手指點了點鴨公的腦袋,略帶欣賞的語氣道:“打阿永的主意,還知道帶上隔絕法陣,花了不少藍晶吧?鴨公你說說看!”
鴨公兩雙小眼咕嚕一轉(zhuǎn),顫顫巍巍說道:“一塊藍晶,島上東邊鐵匠鋪的勞鐵匠出得貨,要不是您來,嘎子這次非要大出血才行,嘿嘿!”
“陣盤在哪?”潘叔的語氣不可置疑,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鴨公。
鴨公在潘叔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地揭開腰帶,只聽咣當一聲響一個重物跌落在地,鴨公苦笑著舉起手朝著潘叔示意。
許仲永伸頭一瞅,發(fā)現(xiàn)是一塊巴掌大的暗紅色圓盤,圓盤上面還插著一塊藍晶石,晶石正在幽幽的發(fā)散著深藍色的光芒,在這塊烏漆麻黑的地段顯的格外耀眼,他趕忙撿了起來遞給潘叔。
拿捏著這塊陣盤,潘叔端量了一會兒,又扔給了許仲永,只是潘叔這準頭不太好,許仲永接的有點手忙腳亂。
“阿永,把那塊快廢掉的藍晶石拔出來,解開屏障!”潘叔雙手交叉抱胸,吩咐道。
許仲永沒有遲疑,直接將藍晶石掰了下來,一旁眼珠子沒離開過陣盤的鴨公心里直抽搐:我的藍晶石??!
隨著許仲永掰掉陣盤上的晶石,黑暗屏障猛的一漲一縮消散于無形,能量來回激蕩在屏障邊緣激起滾滾煙塵。
此時,正值一天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照在嘎子的臉上,紅艷艷的。
突然一股東風吹來,彌漫的煙塵卷向在場的五人,煙塵將潘叔與許仲永的視線遮擋,潘叔也是一愣,旋即二話沒說用手一把將許仲永扔開丈把遠,雙腳一跺地面似離弦之箭,射出煙塵包圍圈。
“是誰在搗鬼?”
站在煙塵丈遠處,潘叔大喝一聲,深吸一口氣,猛的向煙塵吹去,好似一場大風刮過,把煙塵吹的一干二凈,直接把一旁的許仲永看愣了,許仲永心道:“都說這不靠譜的潘叔實力不弱,但,他怎么這么強?”
鴨公,二狗,三羊三個人早跑的沒人影了,現(xiàn)場只留了一灘血跡,許仲永一看,便知道那是潘叔摔二狗時,二狗像條狗一般趴在地上吐的。
“潘叔,他們跑了!”
“我知道!”
“潘叔,你怎么這么強?”
潘叔看了許仲永一眼,沒有說話,扭頭向街上走去,示意許仲永跟上!
……
石脈島上有礦民兩萬多人,島上的人除了每天挖礦,挖礦,還是挖礦,能消遣的地方就只剩下聲色犬馬一條街,吃喝玩樂一棟樓。
此刻,許仲永與潘叔二人正在吃喝玩樂一棟樓的門口大拍檔蹲著,一人捧著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就著放在地上的一盆鹵雞大快朵頤。
內(nèi)堂進門要一塊入品藍晶石,好在飯食不貴,比起礦場邊上的散販買的肉食只貴了三層,潘叔以救了許仲永為由要硬蹭嘎子飯錢,這讓許仲永很受傷,一頓飯花去了他半塊藍晶石,他挖一天的礦才有一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句古詩大概可以形容許仲永在聲色犬馬一條街上所看到的樣子,接到兩旁古樸的磚石建筑,與坑坑洼洼積水遍地腐不時傳來臭味兒的街道仿佛兩個世界。
一群菜色翻找食物殘渣的半大小子,在吃喝玩樂一棟樓的伙計剛剛倒了一桶食物殘渣后,這群半大小子就發(fā)了瘋圍著殘渣伸手亂抓。
一個蓬頭垢面的娃兒從人堆里扣出一塊兒啃的不見丁絲肉沫的雞腿骨頭,連忙塞進嘴里嚼碎,本以為只剩骨渣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骨髓竟然一口沒動,這讓娃兒的臉上露出了驚喜而幸福的神色。
許仲永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兒,心里很尷尬,那正是他的“杰作”。
“這群小子剛到島上的時候也像你一樣,發(fā)了瘋的學我們在礦坑里挖,結(jié)果幾個月下來毛兒都沒挖出來!其他東西又學不會,吃土也消化不了,只能在這守著天天扒拉等死!”潘叔一手摟著許仲永的肩膀,一手拿著個拳頭大的桃子在慢慢地啃,笑瞇瞇的說道。
許仲永明白潘叔說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也只是比他們運氣好,而且好的不是一星半點,許仲永的體內(nèi)沒有土靈根,他如果挖不出礦,吃土同樣也消化不了,那么他的結(jié)局就比現(xiàn)在捧著他吃剩下的雞骨頭賣力吸骨髓的小孩好不到哪去!
潘叔見許仲永興致有些不高,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吃了一大半的桃子遞到許仲永面前。
“來,要不要嘗一口?”
看著這只剩下五分之一的桃子,上面還滿是口水,許仲永著實張不開嘴,臉色也通紅一片,看著潘叔真摯的神色,和湊到嘴邊的桃子,許仲永的羞恥心已經(jīng)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口咬的桃子只剩了一個桃核!
桃肉進嘴的那一刻兒,許仲永驚呆了,他從沒有吃過這么香甜可口的桃子,無論是他印象中買的拍賣的海外桃子還是在知名秘境里摘的新鮮桃子,都沒有這口桃子好吃,是太長時間沒吃過桃子了嗎?
潘叔一臉看土包子進城的神色看著呆立在街道上的許仲永,得意道:“這桃子好吃吧,我第一次吃的時候人直接傻掉了,生命過眼如煙,人世間的美味莫過于此?。『俸俸?!”
許仲永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猶未盡,道:“叔,這桃子哪里有買,我想買兩個,一口不過癮??!”
潘叔湊到許仲永耳邊,故作神秘道:“你想吃桃啊,你的那點藍晶可買不到,這種好東西要用命來換!”
許仲永用手一指正在彼此搶食的半大孩子,哈哈笑道:“這世道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命了!”
潘叔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樣子,語重心長道:“仲永啊,人與人的命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命可不值錢,這群生來就是個笑話的廢物,能活在這個島上,是他們……”
潘叔指了指天,接著說到:“是他們,讓這群廢物活給我,活給你來看,不好好挖礦,不每月上交開礦費就只能像條狗一樣活在這個世上,我的家鄉(xiāng)有句老話叫做人要有被利用的價值,沒有價值連塊埋骨地都沒有……”
“潘叔,你能被利用價值是什么?”許仲永的語氣有些感慨。
“呵呵,我嘛,我天生土靈根,一身修為練氣一重天巔峰!性子溫和,能吃苦耐勞,最重要的是我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來到這個世界三十多年,我只失誤過一次!這就是我的價值!”
“潘叔,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世上哪有你這么對我好的人,能告訴我,我的被利用價值是什么嘛?”
“明天,會有人告訴你的!”
潘叔小心翼翼的收起桃核,拍了拍許仲永的肩膀,一臉神秘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