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行

　　“……金銀花花瓣10瓣……曦月露草一顆……水銀50克……嗯……”

　　克萊恩看著桌上自己通過《吸血鬼研究學(xué)》調(diào)配出的用來試探吸血鬼等級的幽藍(lán)色藥水，微微皺起眉頭。

　　不是他挑剔，但這藥水味道也太重了吧？！

　　“嗯，是不是我哪里出錯了……”

　　克萊恩再次翻開厚厚的《吸血鬼研究學(xué)》，認(rèn)真地看著上面的描述。

　　“……配置成功的藥水呈深藍(lán)色，有血族存在于附近時便會變色（詳情請看P352頁）?！?p>　　“難道真的是藥水本身味道就這么重？那些吸血鬼聞不到嗎？”

　　克萊恩小聲嘟囔著，望向敞開的窗外的緋紅色月亮，隨手把藥水放在《吸血鬼研究學(xué)》旁邊。

　　“咦，這是什么……”

　　忽然，克萊恩又注意到了書中若隱若現(xiàn)的字體。

　　“好模糊……看不清……”

　　他舉起書，讓月光照耀到書頁上，好讓字跡清楚一些。

　　上面的文字顯然不是魯恩語，貌似是古老的巨龍語，又貌似是充滿靈性的古赫密斯語。

　　幸好克萊恩在語言方面蠻有天賦，掌握了許多種不同的語言。

　　“貌似的確是古赫密斯語……”

　　他開始嘗試翻譯，一時間，房內(nèi)只有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

　　“□□……□□”

　　“□□□□……”

　　“□□……□□？”

　　我怎么沒有發(fā)聲……克萊恩的手一頓，隨即停下筆，咽了咽口水，有點害怕地自言自語道：

　　“這是……這是向惡魔祈禱的儀式嗎？”

　　他又回想起了曾經(jīng)向西塞爾·涅汀教授借《吸血鬼研究學(xué)》時，教授所叮囑的話：

　　“這里面的那些儀式，你不要亂使用，知道嗎？”

　　溫和卻又不可抗拒的聲音再度響徹在克萊恩耳旁，他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幸好之前他沒有念出來……

　　……

　　“老爹！老爹！”

　　聽見倫納德在樓下叫喊的聲音，西塞爾沒有著急應(yīng)，而是不緊不慢地收拾好了行李，慢慢地走下樓梯。

　　“老爹你好慢啊！”

　　倫納德百般無聊地叼著一根草，雙手扶腮看著西塞爾。

　　他們即將去“希望之地”貝克蘭德旅行。

　　倫納德已經(jīng)提前向隊長請了假。因為“惡魔”的事件不知為何得以解決，所以他才能夠跟著西塞爾去散心。

　　“倫納德，你嘴里的是不是我種在屋子里的水仙花？”

　　西塞爾微笑著將行李遞給倫納德，然后靜靜地看著他尷尬的表情。

　　被識破了……倫納德尷尬地哈哈一笑，拿掉嘴里的水仙花桿，忽略掉腦內(nèi)帕列斯的日常嘲諷，問道：

　　“那么我們現(xiàn)在走？”

　　西塞爾點點頭，看了眼手腕處精致的手表，道：

　　“火車是上午十點發(fā)動，還有一個多小時?！?p>　　“那用不用把莫莫也帶上？”

　　倫納德指了指安安分分蹲在籠子中順自己毛的莫莫。

　　西塞爾看過去，對上了莫莫頗為期待的目光，拒絕道：

　　“不用?！?p>　　“哦?！?p>　　倫納德撕開貓頭鷹糧，倒在小盆內(nèi)，對失落的莫莫道：

　　“莫莫，要乖乖吃飯哦，知道嗎？別去抓老鼠哦?！?p>　　“咕咕咕……”

　　莫莫對著挑逗自己的倫納德翻了個白眼，嫌棄地飛到了屋梁上。

　　“嘖，這貓頭鷹蠻有靈性的，如果服下魔藥的話，有大概率不會死亡。”

　　帕列斯在倫納德腦內(nèi)評價道，絲毫不知道莫莫身為半神的位格。

　　畢竟西塞爾已經(jīng)提前幫莫莫“未知化”了它的氣息，只要不是序列0都很難看出來。

　　“那你覺得它用什么魔藥好?。俊?p>　　倫納德任勞任怨地鎖好房門，隨口朝帕列斯問道。

　　帕列斯反倒是沉默了一會，應(yīng)該是在認(rèn)真思考。

　　過了好一會，祂才斟酌著道：

　　“嗯，我看‘觀眾’途徑就不錯，可以……”

　　“倫納德，要出發(fā)了哦?！?p>　　西塞爾在一旁提著另一個行李箱，微笑著提醒道。

　　“哦。”

　　倫納德忽略掉腦內(nèi)帕列斯的認(rèn)真叨叨，轉(zhuǎn)而問道：

　　“那我們到時候先去哪？”

　　“去見我的一個朋友，我的筆友?！?p>　　遠(yuǎn)在貝克蘭德的埃姆林·懷特忽然打了個噴嚏，差點弄掉桌上的藥水。

　　“怎么回事……是藥水味太濃了嘛……”

　　……

　　爭鳴著的蒸汽火車在軌道上緩緩駕駛著，廷根市的風(fēng)光逐漸遠(yuǎn)去，重重疊疊的景物隨著風(fēng)雪一閃而過。

　　倫納德正在和西塞爾打由羅塞爾大帝發(fā)明的“斗邪惡”。

　　“3個A！老爹！你輸了！”

　　倫納德甩出三張A，看了看手中僅剩的最后一張牌，又抬頭看了看西塞爾。

　　“不，你輸了。”

　　帕列斯悠閑的聲音在倫納德腦內(nèi)響起，祂打了個哈欠，提醒道：

　　“你一整局里見過王炸嗎？”

　　“王炸。”

　　西塞爾微笑著放下兩張印著國王的牌，看著倫納德苦惱的神情，又道：

　　“飛機……順子?！?p>　　瞬間，他手中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張牌了。

　　“3。”

　　毫無疑問，老練的西塞爾又一次贏過了年輕的倫納德。

　　“啊??！”

　　倫納德發(fā)出苦悶的哀嚎，然后將頭砸在桌子上。

　　“?。⊥赐赐?！”

　　西塞爾早有準(zhǔn)備地從行李箱中掏出創(chuàng)口貼，溫柔地貼到自家傻乎乎的養(yǎng)子的頭上。

　　“老爹……”

　　倫納德嘟起嘴吧，他在人前很少會這樣，只有在養(yǎng)父面前他才會暴露本性，哦，還有某個腦內(nèi)的老頭。

　　“好了，乖啊?！?p>　　西塞爾揉了揉倫納德柔順的黑發(fā)，他們兩人這時候就好像回到了過去。

　　倫納德不由得回想起了他與西塞爾的初次見面。

　　那也是一個寒冷的雪天，頑皮的他從孤兒院中逃出，正好遇見了一個人坐在公園椅子上的西塞爾。

　　“你怎么了嗎？”

　　小倫納德看著面前衣著得體，身上卻散發(fā)著孤獨的青年，奶聲奶氣地問道：

　　“你也是跑出來的嗎？”

　　西塞爾無神的瞳孔焦距了一下，隨即又渙散開來，祂癡癡地念叨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倫納德回想起修女所說的話，猶豫了下，還是慢吞吞地爬上椅子，扶起西塞爾低垂的頭，道：

　　“不要難過了！”

　　“……我不知道……”

　　倫納德皺起了眉頭，整張小臉都?xì)夂艉舻?，他咳了幾聲，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變得?yán)厲一點，他道：

　　“不許難過！”

　　隨即，他抱住了面前失魂落魄的西塞爾，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

　　西塞爾的身形愣住了，眼中仿佛有星光在跳躍著，跳到祂冰封住的心中。

　　倫納德在寒冬之中給了祂一個溫暖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