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科從懷中拿出《生死簿》,又將靈心寶盞放在桌上,七色光芒之中,范科伸手抹去了黑色書頁上的字跡。
“佟偶,善于模仿潛入,有一宿敵九木,非男非女,模仿之術更甚于他?!?p> 黑色書頁背面有一張人像,正是佟偶如今的模樣。
隨手一擦,書頁上便再無半點痕跡。
“真是個寶貝?!狈犊瓶粗渡啦尽罚闹邢矏鄹盍藥追?。
“你說一個皇子都瞧不上聽雨樓的三件寶貝,皇宮里該有多少好東西???”范科臉上生出幾分艷羨。
小葉跑到院中,拿起小瓷瓶連忙跑了回來,打開瓶塞隨意聞了幾下,便遞給了范科。
范科仰頭將解藥吃了下去,問道:“皇家小子和甲胄衛(wèi)士的功夫比起來如何?”
“如燭火和皓月?!毙∪~不假思索道。
“那事情可就大條了?!狈犊瓶鄲赖南蚍块g里走去“今晚應該沒人敢跑進咱的院子里了,睡覺去嘍~”
范科走回房間,屋內的燈光卻一夜未熄,手上劃出了一道刀口,想沒心沒肺的睡著可沒那么容易。
第二日清晨,范科和小葉早早的出了門,遠遠就瞧見兩輛收泔水的板車停在道上。
小葉瞥了一眼寂靜的石道,低聲說道:“昨晚那幾個士兵還沒走,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看著咱們,附近還有好幾撥其他勢力的人,彼此隔了有一段距離?!?p> “沒想到有一天本少爺居然能成為那么多人眼中的焦點,我這一世真是幸運”范科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精氣十足道:“咱們走起來!本少爺偌大家業(yè)就要在今日開始了?!?p> 主仆二人悠閑的離開宅院,小葉還貼心的在門上掛了一把新鎖,長安繁華,宵小之輩也多的要命,自然要小心為上。
等他們離開之后,幾道矯健的身影落在宅院的房頂上,這時,其中一人瞪大眼睛,急忙伸手指向客廳。
幾人一齊望去,在門戶大開的客廳中,靈心寶盞和《生死簿》正放在桌子上,似乎已經等候他們這些梁上君子多時了。
“拿不拿?”
這個問題瞬間盤旋在幾人的心頭。
倏地有一枚箭矢破風而來,瞬間射穿了其中一人的肩膀,其余幾人心中駭然,急忙背起受傷的同伴迅速離開。
其余各方勢力看到如此景象,皆默默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
范科插著腰站在大街上,看著兩旁逐漸開門的店鋪,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一些過路的人向他投以好奇的目光,另有一些人的眼神躲躲閃閃,似乎很畏懼和范科的視線撞上。
“好香的味道...”
這時,范科的鼻子捕捉到一股奇異的藥草香味,這味道似曾相識。
還是在這條街上,范科在一家藥鋪前停下腳步,正好碰見藥鋪開門,沒等伙計開始招呼,范科抬腳就走了進去。
店內有兩個伙計和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人,范科回憶了一番昨晚通宵看完的《生死簿》,其上并無這三人的樣貌。
掌柜的看見有人走進藥鋪,連忙走出柜臺詢問道:“這位少爺,請問您需要點兒什么藥材?小店今兒個剛收到一株幾十年的野山參,保證藥性猛烈,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范科撇了下嘴,譏諷道:“哦~原來在掌柜眼里我就是個聲色犬馬之徒?”
“不敢,不敢?!闭乒襁B忙搖頭,陪笑道:“只不過像您這般年輕的公子很少到本店里來,我一時拿不準,這才唐突了您,我在這兒向您賠個不是?!?p> 范科也沒閑功夫聽掌柜的奉承話,他向掌柜揮了揮右手,露出了其中的刀傷。
掌柜立刻心領神會,轉身去取包扎所需的藥物。
“啊~”范科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昨晚一夜未睡,一大早便開始犯起了困。
店鋪內各種草藥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范科已經分辨不出吸引他過來的究竟是什么味道。
“小葉,你去買點兒吃的,少爺我餓了?!毙∪~聽話的跑出藥鋪。
在醇厚的草藥味中,范科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忽然,之前聞到的氣味鉆進了他的鼻子,范科猛然間睜開眼睛,右手處有一股溫暖軟糯的觸感傳來。
他扭頭一看,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布衣女子正認真的包扎著傷口。
女子眉眼干凈,眼神清澈,手中動作雖慢卻不停歇,有些黃褐的額頭上浸出了幾滴汗水。
這時,女子注意到了范科的視線,靦腆一笑,收起藥瓶轉身離去。
掌柜笑呵呵的走了過來,看著范科直愣愣的眼神,臉上多出了幾分男人的自豪。
“怎么樣?公子,我這小妾的手藝還行吧?別看她年齡不大,我這一身本事她已經學去了七八分,要不是因為是個悶葫蘆,我早就能當個甩手掌柜了?!?p> 興許是早上客人比較少,掌柜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言語中多是夸贊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有多么獨到。
范科抬手打斷了掌柜,問道:“那女孩兒,你什么時候娶得她?”
掌柜認真思索了一番,說道:“我記得娶她那年,她剛滿十三,到現(xiàn)在,起碼得四五年了?!?p> “少爺,包子買回來了,快趁熱吃吧?!毙∪~匆匆忙忙跑進藥鋪,拿出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把賬結了,咱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狈犊颇闷鸢幼吡顺鋈?,只是眉眼始終緊緊的鎖在一起。
“是我多想了嗎?”
主仆二人一路悠閑的走進府衙大門,長安的官員做起事來效率極高,范科椅子還沒坐熱,兩份契書就送回到了他的手上,只是問了個名字,那棟染血的宅院就歸到了他的名下。
范科站在府衙門前的階梯上,看著初升的太陽,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砰!砰!砰!”
震耳欲聾三聲驚響。
范科雙腿一哆嗦,差點從階梯上滾下去,他扭頭一看,一個農婦奮力揮舞著巨大的鼓槌,一下一下重重砸在鳴冤鼓上。
“經典橋段,可惜本少爺已經脫離了看這種熱鬧的低級趣味?!狈犊聘吒叩奶痤^,無視身旁撕心裂肺的喊冤聲,大步離開了府衙。
主仆二人在大街上轉來轉去,最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老乞丐出現(xiàn)在范科眼前。
“這是什么?大哥,你可別惡心我,本少爺看中的是你我之間的情誼,絕不是這種世俗之物能衡量的。”
街道旁的一條小巷中,范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老乞丐拿出來的一沓銀票,兩人推辭之激烈招得老乞丐的手下頻頻側目。
老乞丐臉色和善的笑道:“打見到兄弟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好漢,之前拿走你們的衣服行李屬實無奈之舉,昨夜里思前想后,給了自己兩巴掌,這一大早緊趕著向兄弟賠禮道歉來了。”
“這里總共有兩萬兩,再加上我自掏腰包的一千兩,換咱們兄弟情誼比天高,你看能成不?”
老乞丐一番誠懇的話語打動了范科堅硬的心腸。
范科接過銀票,順手點了起來,聲音動情道:“大哥,你有什么事直說無妨!小弟只要能辦到,絕對全力以赴。”
“有兄弟這番話,老哥我就放心了?!崩掀蜇M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盛情的笑容“你那宅子下面有個地道,我們泥蟲幫過去十幾年一直從那兒借路,憑此做成了不少生意,兄弟,兩萬兩用來平路,這還是一年的價錢,哥哥我夠誠心了吧?”
“四萬!”范科伸出四根手指。
老乞丐立刻應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