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前我把論文發(fā)給了老師,老師們好像都有一個習(xí)慣——先將文章的錯別字、不通順的地方指出,讓我改成基于正常語文水平的可以讀通的文章后,再審閱內(nèi)容,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當(dāng)時無知的我竟然以為我的論文天衣無縫,只需要改改語句錯誤就可以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于是在這一個星期里我都做著這個輕松但枯燥的工作,內(nèi)心嘛,平平常常吧,畢竟不用再在緊張狀態(tài)下絞盡腦汁構(gòu)思內(nèi)容了。
至于他,我已經(jīng)三四天沒見了,東西也沒在,或許是在上課?又或許他不打算來這里了?誰知道呢,這種陌生的關(guān)系本身就存在很多不確定性。我承認我有些落寞,但除了隔著窗望望外面、去河邊走走排解一下這種情緒,再沒有別的辦法,我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也不知道他是誰,每次想到這里我既焦躁又氣憤。中午到了食堂大概十二點半吧,人不多,飯也不多了,從一號窗口開始走,走了大半,也不知道該吃些什么,看了看七號窗口的菜,不知是天熱的緣故還是怎么,就是沒什么胃口。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繼續(xù)向下走,可就在那一剎那,距我兩個窗口遠的他一下子闖入我的視線,我的大腦像是被綁架了一般,根本下達不了絲毫指令,我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他,毫無遮擋、毫無避諱地直直看著他,幾乎與此同時,他也看向了我,我們就這樣相視了一分鐘,我不知道他當(dāng)時在想什么,是認出了我?還是奇怪這個人為什么一直看著他?大概一分鐘后我反應(yīng)了過來,像被定身的人突然又被解了穴,也顧不得選吃的了,扭頭在身邊的窗口亂指了兩個菜,他向這邊走來,他也不知道該吃什么嗎?越來越近,我抱著盤子準(zhǔn)備溜走,卻恰恰和他擦肩而過,埋著頭抓了兩個筷子,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迅速走開了,等我回過神來四處張望,已經(jīng)再找不到他的身影。
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在食堂見過他一次,只是那次我們都在各自桌上吃飯,甚至極有可能他都沒注意到我,畢竟他可能都不認得我,不知道我。那天我第一次脫離他的東西和習(xí)慣,只通過長相就辨認出了他,并且就在短短一瞬間。我在食堂的北門邊坐著,他隔著一排坐在我的斜對面,看樣子他是和同學(xué)一起吃飯,說說笑笑的,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笑,他同學(xué)的樣子我是一點兒也沒印象,一點點也沒,但他的臉卻再一次在我的腦海中加深,我一邊吃飯,一邊不時地偷偷瞥他一眼,我說過他長得不是大眾認為很帥的那種類型,他是一個不刻意加以粉末修飾的男生,很自然。說起來倒是和屈楚蕭有那么幾分像。他好像自帶毒性一樣,我多看他一眼,仿佛就中毒多一層,越想再看他一眼,越想靠近他,了解他,越想每天都見到他。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看著他,他站了起來,我迅速收回目光,用余光跟著他的背影,“是要放碗筷去了吧”,我默默地想著,“放完就從東門走了嗎?”漸漸他走出了我視線可及的范圍,我低頭嘆一口氣,無精打采地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米,他又突然從我身邊走過,然后走出了東門,我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竟不自覺地稍稍上揚。原來,不看他的臉,我通過他走路的姿勢也可以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