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比劍
萬府之外，掛燈結(jié)彩，人聲鼎沸，往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時不時還有門子高喝唱禮。
戚長發(fā)帶著狄云和戚芳來到萬宅門前，看著面前氣派的大宅，狄云和戚芳都是屏住呼吸，戚長發(fā)正要向前問詢之時，卻見那日前來送貼的卜垣正好出來，登時眼前一亮，當即大喊一聲。
“卜賢侄！”
卜垣聽的喊聲，朝著聲音來處看去，只見正是戚長發(fā)三人，當即對著身邊仆從吩咐一句，隨后快走幾步，面上堆笑，來到戚長發(fā)面前，抱拳一禮，恭敬說道：“師叔總算是來了，師父這幾日還在念叨呢，快隨小侄進來?！?p> 說著話，卜垣伸手向內(nèi)一引，戚長發(fā)點了點頭，帶著狄云和戚芳朝著萬宅里面走去，就在三人進入萬宅之后，得了消息的萬震山帶著一干弟子也是在正廳前等候。
師兄弟足足十六年沒有見面，好一番寒暄，抱頭痛哭一番，待的情緒穩(wěn)定，戚長發(fā)將狄云與戚芳介紹給萬震山，后者也是將另外七個弟子介紹給戚長發(fā)。
“三師弟隨我到正廳一坐。”
就在萬震山拉著戚長發(fā)準備進正廳之時，突然一聲怒喝從門外傳來，萬震山與戚長發(fā)皆是轉(zhuǎn)身看去，滿院賓客也是被這吼聲鎮(zhèn)住，只見一個高頭虬髯大漢提著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走了進來。
“萬震山，你今天五十大壽，你呂爺爺正好給你送上一份大禮，讓你金玉滿堂，風光風光！”
說著話，那高頭大漢扯去綢布，竟是一只馬桶，隨之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離得近的賓客頓時臉色鐵青，急忙退開，這東西但凡沾身一點都是足夠令人惡心的。
那漢子將手中馬桶用力朝著萬震山擲去，離得近的戚長發(fā)見狀正要出手，恰在此時突然一顆石子凌空射來，將那馬桶給震了回去不說，再回到那漢子身前之時竟是砰的一聲炸裂開來，霎時將他淋了個通透，連帶著院落也是遭了殃，惡臭彌散，在場賓客紛紛奪路而逃，更有運氣不好之人，忍著惡心，扯去身上衣服，胡亂丟在地上，倉忙奔逃出去。
“這……”
突來的變故不止讓太行山呂通猝不及防，面色愕然，就連萬震山與戚長發(fā)也是始料不及，呂通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萬震山，急忙躥出庭院，消失不見。
萬震山轉(zhuǎn)念飛快，朝著石子射來方向一看，竟然在那房角之處發(fā)現(xiàn)一個面容甚是熟悉的乞丐，登時眼前一亮，對著那乞丐大喊一聲。
“二師弟！”
此言一出，那房角之上的言達平已是面色大變，哪里還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給算計了，原本還想等著戚長發(fā)與萬震山來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沒想到卻被人給破壞了。
看著萬震山與戚長發(fā)看來的目光，言達平神色尷尬的的從房上跳了下來，對著萬震山與言達平拱手一禮，淡聲道：“大師兄，三師弟，多年不見，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p> 萬震山與戚長發(fā)連聲回應(yīng)。
方才變故直接讓滿堂賓客散去，這言達平的乞丐裝倒是也沒惹得外人言說，唯有萬震山的那八大弟子，面色古怪，心中很是膩歪。
“師父的這兩個師弟怎么一個比一個落魄，原本以為鄉(xiāng)下人就夠卑賤的，沒想到又來了一個乞丐，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p> 六弟子吳坎面露不屑的看著戚長發(fā)與言達平，此言一出卻是讓大弟子魯坤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道：“師父的事情也是你能置喙的，要是被師父聽到，少不得要拿你執(zhí)行家法！”
吳坎聞言面色訕訕，不再言語，一旁的萬圭看著不成樣子的壽堂，頓時心中氣急，這好好的一場壽宴弄成了這個樣子，明日傳揚出去，萬家立刻便要成為整個荊州城的笑柄。
看著師父拉著戚長發(fā)與言達平的手進了正廳，魯坤急忙喊來仆從將壽堂清理一番，足足忙活了半個時辰，庭院被清水洗過三遍，仍有絲絲惡臭，不得已，魯坤命人將一些花草搬了過來，勉強壓住了惡臭，總算是讓眾人松了一口氣。
正廳之中，萬震山，戚長發(fā)，言達平三人團坐圓桌，上面皆是美味佳肴，言達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個沾滿醬汁的肘子大口啃了起來，狼吞虎咽，吃的是滿嘴流油，只把站在戚長發(fā)背后的狄云和戚芳看的目瞪口呆。
“呵呵，二師弟餓了，三師弟，你也別閑著，動筷吧，狄賢侄和侄女也一塊兒入座，這里沒有外人，坐下來一塊吃?！?p> 萬震山看著言達平的樣子雖是心中不喜，但是面上卻仍是毫不在乎，顯得十分大度。
戚長發(fā)聞言卻是搖頭道：“這不合規(guī)矩，小輩怎能和大師兄同席而作，還是讓他們另坐一席。”
恰好木魯坤等人此刻已是走了進來，萬震山當即順水推舟讓魯坤帶著狄云和戚芳去另外的桌子坐下，戚長發(fā)對著狄云和戚芳一點頭，二人便跟著魯坤等人坐到了旁邊的桌上。
因為之前的一場鬧劇，這好好的壽宴變得一塌糊涂，邀請之人也是送上了壽禮急急忙忙的離開，到了半夜，整個萬宅只有寥寥幾桌，雖是燈燭輝煌，但是落寞的很。
酒足飯飽之后，萬震山將萬圭等人喊了過來，將他們一一介紹給言達平和戚長發(fā)。
“這是為兄的大弟子魯坤，二弟子周圻，三弟子萬圭，四弟子孫均，五弟子卜垣，六弟子吳坎，七弟子馮坦，八弟子沈城，你們還不拜見兩位師叔?！?p> 萬震山一邊介紹一邊讓魯坤等人對著言達平和戚長發(fā)行禮，八人見禮之后，言達平掃了他們一眼，看著萬震山道：“師兄好福氣，你這八個弟子可都是人中龍鳳，加以調(diào)教，便能撐起門戶，將來萬門必能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師弟孤苦一人，當真是羨慕的緊吶。”
“師弟過獎了，他們還算是爭氣，沒有辜負為兄十多年的教導(dǎo)，他們的連城劍法使得也是頗有火候，二位師弟可都是劍術(shù)名家，不妨指點他們一二？”
萬震山此言一出，言達平與戚長發(fā)皆是心中一動，這萬震山的狐貍尾巴終于是露了出來，想要以指點的名義看他們的武功進境，尤其是戚長發(fā)，看著萬震山望來的深邃眼神，心中微沉。
“還是讓三師弟來吧，他不是收了一個弟子么，正好與大師兄的幾位高徒較量幾招，咱們?nèi)吮銊e摻和了?！?p> 言達平此言一出卻是正合萬震山心意，二人同時看向戚長發(fā)，后者見狀當即略一沉思，點了點頭，道一聲好。
“云兒，你就拿師父傳授給你的劍招，和幾位師兄比試一番。”
“是，師父?！?p> 狄云一愣，隨之應(yīng)了一聲。
萬震山見狀，當即帶著眾人來到演武場，此刻皓月當空，月輝鋪灑，映的場中一片雪白，兩側(cè)兵器架上各是放著各種長短兵刃，其中以長劍木劍最多。
“同門較技，便用木劍，免得失手傷了和氣，二位師兄以為如何啊。”
“正是此理。”
萬震山與言達平皆是沒有意見，魯坤這邊，八人商議讓何人打頭陣，商量來商量去，最后讓劍法一般的沈城先上去，試探試探狄云的功力。
沈城在諸位師兄的鼓勵下，拿起一柄木劍對著狄云執(zhí)了一個劍禮，狄云見狀也是不倫不類的回了一禮，這讓萬震山與言達平眉頭一皺。
“這萬國仰宗周，衣冠拜冕旒，最是基礎(chǔ)不過，為何三師弟這弟子使得這般不嚴準？”
此刻場中，狄云已是和沈城比斗起來，這沈城起手一招便是“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木劍疾刺，劍身翻轉(zhuǎn)，隨之橫削而去，掃向狄云小腹，后者見狀當即回了一記“天花落不盡，處處鳥銜飛”，劍身一擺，一擋，順勢一招橫削反送，沈城當即被迫開，狄云眼見對手空門大漏，手中木劍刷刷疾刺，逼得沈城不斷格擋，但是萬震山三人已是看出他劍招已亂，落敗是遲早的事。
“好，狄賢侄這兩式連城劍法使得頗有水準，想來師弟平日沒少傾注心血，弟子尚且如此，三師弟，你的連城劍法修煉的必是爐火純青了，為兄改日可要好好領(lǐng)教一番了?！?p> “哪里哪里，師弟我的劍法哪里比得上二位師兄，也是這云兒資質(zhì)不凡，我才能在教他劍法的時候省了不少氣力。”
戚長發(fā)打個哈哈，一笑而過，萬震山與言達平則是眼神微動。
“一幫欺師滅祖的東西，這連城劍法被禍害成這個樣子，要不是還有利用價值，管教你們再也使不了連城劍法。”
一處房頂之上，張紀看著正在比劍的二人，冷哼一聲，這狄云的劍法被戚長發(fā)暗自篡改，雖然使得有模有樣，但是在他眼里卻是沐猴而冠，徒有其表，難具其神，而那沈城使得更是不像樣子，死記硬背，沒有靈動，要不然在狄云使出“天花落不盡，處處鳥銜飛”之后，就該順勢使出一招“俯聽聞驚風，連山若波濤?！?p> 不僅可以逼開狄云劍招，還能反制與他，如此形勢逆轉(zhuǎn)近在眼前，卻白白丟失，萬震山教導(dǎo)弟子看來也是照本宣科，教出這樣的弟子實在是丟盡了師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