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殺降
“雕蟲小技?!?p> 沈浪神情微動,轉(zhuǎn)身舉起繡春刀往身前一擋,砰的一下,肌肉猙獰,在一聲暴喝中,兩柄刀轟然撞響,品軼低劣的開山刀爆出鐵火寸寸斷裂。
“逐鹿山好漢……就這點(diǎn)微末本事么?”
沈浪揮刀攜勢繼續(xù)向前瘋狂劈砍過去,對方握著刀柄的手掌,咔嚓脆響,斷裂墜地。
片刻后,陳達(dá)凄厲慘叫起來,抱著斷掌痛苦大喊、在地上翻滾,手腕處血肉模糊,隱隱約約瞧得見幾根血管。
“搶什么不好,偏要打生辰綱的主意,那是你們得罪得起的嗎?”
沈浪獰笑著,一把抓住陳達(dá)的發(fā)髻拖拽前行,與半死不活的馬林堆在一起。
漸漸地,廝殺聲漸小,剩余的逐鹿山嘍啰還有百余人,全都負(fù)傷,看著自家兩位頭領(lǐng)被人蹂躪成這般德行,眼神驚詫、畏懼、麻木皆有。
“棄刀投降者,可活……負(fù)隅頑抗者,就地格殺!”
沈浪晃動著手中的繡春刀,眼神陰沉,極負(fù)壓迫性的掃視著在場眾人。
這伙逐鹿山賊寇中,不乏講義氣的,但大部分僅是為了混口飯吃,眼下形勢明朗,很快就有人把刀丟下,緊跟著一片兵器墜地聲響起。
這些逐鹿山匪寇自覺聚在一堆,雙手抱頭,束手就擒。
此時,村外響起一陣馬蹄聲,沈浪皺眉看過去,那些雜亂的腳步聲靠近過來,當(dāng)先一匹馬沖在前面,為首的是個玉面銀甲的白袍將軍。
“原來是花將軍,嚇我一跳,還以為逐鹿山的援兵趕來了?!鄙蚶藢⒗C春刀收起來,走過去拱了拱手道:“十字坡那邊將軍都解決了?我這邊剛處理完?!?p> 花云下了馬,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馬林跟陳達(dá),“兩名首領(lǐng)啊,這回能領(lǐng)不少賞銀。”
“呸,朝廷的走狗!”馬林在地上掙扎,抬頭沖沈浪吐了口唾沫,“爺爺是逐鹿山上的好漢,今日技不如人栽了跟頭,要?dú)⒁獎庪S你們的便,來日公明哥哥必會提著你們的狗頭前去祭奠?!?p> 沈浪陰霾的看了眼地上的唾沫,突然彎下腰,撬開對方的下顎,拔刀往嘴里一攪,一片腥紅的舌頭被活生生剜了出來。
“啊——”
馬林滿口鮮血,痛得四處打滾。
花云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位千戶的心狠手辣很不適應(yīng),但礙于同僚臉面,又不好制止。
沈浪將刀身在馬林衣服上抹干凈后,揮手道:“將此二人挑斷手筋腳筋,押回去好生看管,再把眼睛、耳朵割下來,用酒壇泡著送往逐鹿山水泊,酒壇上就寫——千戶沈浪贈宋公明美酒一壇。”
他又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順便把投降的逐鹿山賊寇一齊射殺,留著也是浪費(fèi)糧食、禍害百姓?!?p> 一旁的花云急忙拽住他手臂,“沈千戶,他們既已投降,再殺降的話,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到時折子上就寫賊寇負(fù)隅頑抗,就地格殺罷了,一群賊而已,你關(guān)心他們死活作甚?”沈浪臉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上馬,打了一記馬鞭,“本千戶還要趕往下一處地點(diǎn),督主吩咐了,務(wù)必在圍剿前將逐鹿山里里外外的眼線清理干凈。”
隨后,那些原地束手就縛的逐鹿山賊寇們被弓弩無情射殺,凄慘、哀叫與咒罵,在村子里久久不歇。
花云看著沈浪遠(yuǎn)去的背影,唉聲嘆氣,總算知曉為何同為沈氏雙絕,此人卻只能一直原地踏步做個區(qū)區(qū)千戶的緣由了。
……
水泊寨子里,山上大小頭領(lǐng)及眾兄弟的家眷們自發(fā)組成的一處集市上。
陰霾的天空下,集市很靜,一切都與往常無異,這些親屬家眷化身攤販,叫賣著手頭的貨物。
臨近傍晚,不少剛剛從議事廳離開的背刀客三五成群閑逛,大都臉色凝重,不少相熟的攤販與他們打招呼,甚少得到回應(yīng)。
集市上,有一隊(duì)背刀客跟隨在前面一對夫婦背后,女人嬌艷勝雪,身材勻稱高挑,著一身紅紗鎖子甲,蹬著繡蓮鴛鴦履,一對日月雙刀左右懸掛,頗有女俠風(fēng)范。
身邊的男人則身材矮小,臉面奸猾,穿著一身拖地的員外服,雙眼放光一副色瞇瞇的模樣。
“娘子……哎,慢點(diǎn)走……”
矮小男人殷勤熱絡(luò)的幫著女子挑揀東西,隨后丟給身后的背刀客拿著,“過幾日公明哥哥就要下令出兵了,朝廷這伙狗賊在逐鹿山蹦跶不了多久,等打退他們,俺就陪你回祝家莊祭拜岳父岳母去?!?p> 綽號‘一丈青’的扈三娘眼底閃過一抹陰郁,隨即美貌的嬌顏微微笑道:“是扈家莊。祝家莊是我那沒過門的親家地頭,再說了,我祭奠父親母親,你就不要跟著摻和了?!?p> 女子笑得勝似花開,看得王瑛一陣癡迷,全然未聽出女子話里的咬牙切齒。
王瑛笑嘻嘻的搓搓手,雙眼放光道:“東西也挑的差不多了,咱們早些打道回府吧,公明哥哥可是說了,來年希望寨子里多些小孩子熱鬧熱鬧呢……不如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家……開工造幾個出來吧……嘿嘿。”
扈三娘瞇著眼沒好氣瞪著他,扭頭又前往下一處攤子挑揀東西。
‘矮腳虎’王瑛依舊一副笑瞇瞇的和善表情,搓著手跟在身后東奔西走忙活著。
……
夜晚,天色昏暗,一絲絲雨點(diǎn)落在林間樹葉上,發(fā)出沙沙的響動。
隨著氣溫驟降,山林也逐漸濕冷,水霧漸生。
人煙稀少的山道上,幾名脖系紅巾的漢子正哼著曲子,往山上走著。
突然,一抹刀鋒從幾人脖子上劃過,血還沒來得及流出,幾只手將他們捂住嘴巴攬過去,瞬間拖進(jìn)了山道邊的灌木叢中。
幾名巡山匪寇痛苦地想要呼救,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聲,迷惘、不解與恐懼籠罩在心頭,臨死前只聽到幾道陌生的聲音講話。
“按探子標(biāo)記,他們師兄弟領(lǐng)兵會途經(jīng)此地,是個打伏擊戰(zhàn)的好地方?!?p> “吩咐兄弟們藏好,等花將軍的健銳營一到,咱們內(nèi)外包抄,若是事情順利,捉住他們二人任何一個,都是大功一件!”
“嗯……事不宜遲趕緊準(zhǔn)備吧,在他們出現(xiàn)之前小心為妙,等我信號再動手。”
說話的時間里,濕冷的晚秋雨水簌落落降下來,并不大。
山道四周,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夜色里,上百道身影鋼刀出鞘壓著濕潤的山泥,各自趴伏到指定地點(diǎn),將整條山道攏成包圍圈。
不到一個時辰,眾人的等待就有了回報(bào),一隊(duì)人馬舉著火把朝此處趕來。
“他奶奶的,其他兄弟或多或少都有斬獲,就咱們跟無頭蒼蠅似的,走哪兒哪兒太平,這要是空著手回去,還不得被弟兄們笑死。”‘插翅虎’雷橫肩扛樸刀,一路喋喋不休。
跟在他身邊的兩騎一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肩扛兩把雪花鑌鐵戒刀,正乃打虎武松是也。
另一位騎將,豹頭環(huán)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手提一桿丈八花槍,正是‘豹子頭’林沖。
師兄弟二人一路沉默著,并未搭話,忽然間,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從身后不知哪個方向傳來。
聲音極為慘烈,像是人死前發(fā)自內(nèi)心恐懼的哀叫。
“不好,有埋伏!”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武松拔出兩口戒刀,目光一凜,指向山道外面,“朝廷那幫狗賊在那里——”
但為時已晚,山道四周已經(jīng)炸開了鍋,四處冒起濃煙,火光在夜色中猛烈跳動著。
凄厲的慘叫聲從隊(duì)伍四面八方傳來,山道周圍,無數(shù)飛魚服的校尉沖殺過來,先是一輪箭雨齊射,然后是鋼刀亂砍。
武松與林沖二人已經(jīng)殺入戰(zhàn)場,壓根不聽指揮,雷橫還算軍伍中有些見識的,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穩(wěn)住己方陣腳,對方喊殺的聲音不大,人數(shù)應(yīng)該不多,如果及時穩(wěn)住軍心,還有機(jī)會反打一波。
山道上到處灑滿了血水,尸體橫陳,飛魚服四處追趕亂跑的人,場面幾乎是一邊倒的態(tài)勢。
“狗賊受死——”‘豹子頭’沖上前來,一槍將一名六扇門校尉洞穿挑起,高高拋出去。
隨即,眼前出現(xiàn)數(shù)十名包抄過來的飛魚服校尉,武松那邊同樣不輕快,身后已經(jīng)倒了十幾名校尉,但包抄之人仍如潮水般洶涌撲來。
唏律律——
一聲馬鳴,一匹健壯披甲戰(zhàn)馬沖了出來,騎馬之人手握繡春刀,從馬上伸出,揮砍。
噗叱!
電光火石間,‘插翅虎’雷橫的身子不受控制栽倒在地,人頭卻在空中高高拋起,落在武松與林沖二人身前。
兩人盯著地上的人頭,半晌后,嘶啞大叫:“殺了你們這幫畜生!”
舉起雙刀,照著騎馬的沈浪殺了過去,雙刀與花槍,在黑夜里煞是好看。